云半城早已发觉了苏芸和严宓的眼神有些不对,赶紧转圜了话题说道:“无论如何,妹妹还是要当心,便是程公公的事情成功隐瞒了圣上,只怕圣上也是会迁怒于妹妹,总之这事情不会如此一帆风顺过去。”
程毋庸听了之后,是担心,立时接口说:“若是如此,老夫还是入宫去在圣上面前澄清此事,就说都是老夫一人所为,与众位没有丝毫关系!”
“公公这话未免痴了,你如今已经是个死人了,你的言辞在圣上面前就是鬼话呢!”严宓呵呵笑着说道。
众人都被她这玩笑逗的一笑,苏芸上前拉住程毋庸的手说:“父亲大人,这事情总也躲不过去的,便是没有父亲大人这件事情圣上只怕也早已对女儿有所龌龊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女儿倒是应该坦然面对才是”
云半城点点头说:“不错,芸妹妹这话对了,妹妹越是坦然面对,圣上的疑虑才会渐渐消除,只是为兄还是有些诧异,为何圣上会对妹妹这般无情呢?”
苏芸笑了笑说:“圣上乃是天子,岂是咱们这般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人?”
众人又是一笑,苏芸再次安慰程毋庸:“父亲大人只管安心去了江阴城,女儿在京中消息父亲自是能从江阴府那里知道,那知府却是宓儿妹妹本家呢!”
云半城想起当初奉旨出行,途经江阴的事情来,会心一笑说:“是了,有在下随行,妹妹只管放心便。”
苏芸就点点头,而后看着严晟,严晟点了点头,苏芸的意思自然是要自己妥善安排一下,否则程毋庸与苏婉荷离开大理寺时,便会异常显眼。
严宓与苏婉荷也是懂事,转身去收拾行装了,苏芸就请云半城坐下,云半城沉吟良久才道:“妹妹此前说过有件事瞒住了为兄,只是不知此时可是方便说出来?”
苏芸苦笑摇头,云半城点头说:“也罢,既然妹妹不愿说为兄自然不会为难你,只是为兄之前的话妹妹不要忘记了,无论遇到什么险阻,只管知会为兄就是!”
思虑片刻,云半城说:“明日为兄离京之后,会着兵部侍卫送来我在西北军中训练的信鸽,妹妹但有什么事情只管飞鸽传书过来就好!”
苏芸点点头笑说:“有劳云大哥,离京还惦念着妹妹的事情,只是云大哥方才也是说了,只怕此次圣上不会就此轻易地放过妹妹的!”
云半城笑着带念头道:“不过妹妹倒是可以放心,与朝中人事而言,圣上虽然对于任何人都不相信,但是妹妹却仍旧是圣上相较而言最为信任之人,因而不会对于妹妹处罚过重的!”
苏芸笑称:“这些自然都在妹妹预料之内,好在大哥就要离京,若是不然,在朝堂上为妹妹进言,却不知圣上又会对云大哥如何气恼呢!”
云半城无奈笑说:“说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纵观朝堂之上,除去为兄也是没有人再为妹妹出头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苏芸立时想到了轩辕雨,一点不错,早朝之时说到程毋庸的事情也是云半城代自己美言了几句,轩辕雨自始至终都是没有丝毫表示!
苏芸苦笑一声道:“或许此际正是明哲保身之时。”
外面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不一时苏婉荷带着行李进来,严晟也是进来道:“我这边也是准备齐备了!”
苏芸与云半城二人一起出了正厅,进了后堂,原来云半城早已为程毋庸准备了一个简易的灵柩,说来也不过就是个架子床而已,程毋庸身上盖着白布单子,四个皂役抬着正等在院落之中。
苏芸看着四个皂役道:“你们今晚只管将灵柩抬到城门外管道驿站中去,即刻回来复命就是,圣上有旨意,要送公公灵柩回乡安葬,驿站中自有人来迎迓的!”
皂役们一声答应了,就此抬着灵柩出了大理寺,苏婉荷就从旁扮作丫鬟随着,苏芸一路送到大门前,苏芸才说:“妹妹早已苑囿了姐姐,今日已是不及,明日自会修书给爷爷,托云大哥随身带回的!”
苏婉荷就向苏芸行礼,苏芸抬手,轻轻拦住。
次日一早,苏芸就上了官轿来早朝,云半城早已等在了大殿外,白慕容与轩辕雨也在,都自关心上前来,苏芸却视而不见,对着云半城莞尔一笑道:“云大哥来的倒是早些!”
轩辕雨自觉昨日自己没能代苏芸说些好话,心中也是有些愀然,见苏芸没有理会自己就垂首不再说话。
白慕容笑了笑说:“王爷不必忧心,时日长着呢,少卿早晚会知道王爷心意,只是不知王爷可是敌得过这云半城日日都在少卿面前殷勤呢?”
轩辕雨的面色一变,虽然随即掩饰了过去,可是却没有躲得过白慕容的眼睛,他兀自摇头微笑,而后一起进了大殿内!
仍旧是小云子出来宣旨:“圣上驾到!”
众臣跪下迎驾,慕容海一脸阴沉上了御座,也不说话,只等众臣三呼万岁之后才以手扶额沉吟了良久。
“昨日大理寺的事各部司衙门可是接到邸报了?”慕容海冷冷问道。
下面无人应答,自是都接到了。
苏芸不等慕容海宣召自己,赶紧出了班列跪下道:“启奏圣上,都是微臣不力,以致程毋庸于大理寺正堂之上服毒自尽,昨夜微臣已然依照圣上旨意,将其灵柩送出京去了。”
慕容海没有说话,脸色却是愈发难堪,哼了一声道:“昨日朕在大理寺中却见那严晟倒是伶俐,小云子,传旨,即日起册封严晟为吏部主事,从三品,明日起朝堂议事!”
苏芸也是一愣,虽然严晟晋升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可是却没有想到慕容海会选择在这个时机下了旨意。
严晟毕竟是自己大理寺的堂官,如今他不在,自己自然要代他谢恩的,苏芸于是说道:“微臣代严晟谢圣上隆恩!”
慕容海好似就等着苏芸说话呢,于是冷冷接口道:“朕另有旨意,此次大理寺少卿苏芸办事不利,以致程毋庸惨死大理寺,朕决意罚苏芸俸禄半年,留职任用,以观后效!”
苏芸松了一口气,这个处罚对于自己来说其实倒也不算什么,她赶紧谢恩,慕容海摆摆手,苏芸就起身退下了!
白慕容出了班列道:“圣上,那程毋庸本就是待罪之人,若是由此惩罚少卿,却是未免有些突兀了!”
慕容海看了一眼白慕容,又意味深长看了轩辕雨一眼道:“朕意已决,退下!”
白慕容只得退下,不过也是看了轩辕雨一眼。
轩辕雨知道若是自己此时再出面为苏芸求情定会碰壁,于是就垂首不语。
慕容海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道:“这事情已然叫朕有些焦头烂额,朕也是乏了,你们都退下吧,魏王下朝之后御书房见朕!”
众臣跪下告退,慕容海也不理会,就兀自起身去了,小云子朗声道:“退朝!”赶紧抱着拂尘去追慕容海了!
轩辕雨也不知慕容海为何要见自己,只得转出大殿,而后到了正阳门,侍卫们见是他倒也不用他递牌子就躬身请他进了宫门。
轩辕雨不敢稍加停留,径直朝御书房而来,他倒是先到了一步,于是就跪在御书房门前等候慕容海到来!
慕容海进了御书房院落,见轩辕雨跪在门前,也不停留,冷冷道:“进来吧!”
轩辕雨就起身进了御书房,正要再跪,慕容海阴沉说道:“免了吧!”
“谢圣上!”轩辕雨拎着袍角谨小慎微说道。
慕容海到御座上坐下来,小云子端来茶点,轩辕雨接过来,亲自递到慕容海面前,慕容海勉强一笑,接过来点了点头。
“昨儿朝堂上朕申斥苏芸之时你就不发一言,今儿仍旧如此,朕却不知为何会如此呢!”慕容海意味深长看着轩辕雨问道。
轩辕雨愣了一下,而后才说:“圣上言辞都是为了朝廷考虑,微臣身为当朝魏王,自然要为国事为先!”
慕容海微笑点头,却是又有些无奈说道:“你确实没有领会朕之深意,你也是看到了今儿白慕容倒是伶俐一些,朕申斥苏芸,她心中自是不爽,若是此时有人稍加安慰,你觉得结果会是怎样呢?”
轩辕雨恍然大悟,原来慕容海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在为自己铺垫,可是自己却没有领会过来。
他正要说话,小云子却进来奏报:“圣上,兵部统领云半城求见!”
慕容海愕然看了一眼轩辕雨,轩辕雨也是有些诧异,说来兵部事务便是求圣上旨意也是自己的事情,他为何这个时候却入宫来了!
“传进来吧!”慕容海沉静说道,小云子赶紧出去,不一时云半城就进来跪下请安!
“起来回话,统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见朕?”慕容海问道。
云半城笑说:“是有些紧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