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被那老者挟持着出了教坊司,那老者带着她转过几条小巷进了一处院落,苏芸笑了笑说:“计划倒是周详!”
那老者阴冷笑说:“少卿落在老夫手中倒是颇有些胆色呢,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已跪地求饶了!”
“孔大叔,苏芸倒是不信你当真就会将苏芸怎么样呢?”苏芸转身看着面前老者,他虽然仍旧是斗篷这面,苏芸却是笃定地叫了出来!
那老者愣了一下,随即呵呵轻笑取下斗篷来说:“少卿果然聪慧过人,如此说来在朝中宫中得势如此也不是纯熟偶然的!”
苏芸见果然是孔维,就微笑摇头道:“孔大叔,你此番作为倒是叫苏芸不解呢!”
孔维将斗篷丢过一边,像是自嘲,又像是苦笑着说:“我孔家本为天下七大世家之一,于当今圣上眼中,我孔家就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若然老夫不先行动手,只怕我孔家将不复存在与当今世上了!”
“孔大叔却以为用此等方法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吗,如此说来孔大叔原本的计划是刺杀了九皇子,而后将矛头引向十三皇子轩辕雨,而最好能在途中就置白慕容与死地,如此一来朝中再无能人,孔家也就安之若素了!”
苏芸一口气道出孔维心思来,孔维诧异看着苏芸,而后笑说:“你在山林间时老夫只是觉得你腹内有些诗书,却与寻常女子不同,今日得知你的见识倒是叫老夫刮目相看呢!”
苏芸呵呵笑说:“如今朝中如苏芸一般之人尚且还有很多,若是仅有轩辕雨,云半城,白慕容三人支撑朝局,那却是孔大叔的见地有些平凡了。”
孔维冷笑说道:“你也不必唬我,能有你如此见识之人便纵观天下也不会超出三人来,当今圣上算作其一,另外便是少卿,至于可是还有旁人老夫就暂且不知了。”
苏芸摆摆手道:“孔大叔,这个时候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有件事情孔大叔是否知道,如今令郎已然是大理寺寺正了!”
孔维错愕看着苏芸道:“你说什么,晟儿如今就在京中,还做了朝廷五品大员?”
苏芸郑重点点头笑说:“一点不错,还有一件事苏芸从未对陌生人提及,那就是苏芸本是江南苏家后人!”
孔维立时愣愣看着苏芸呢喃说道:“你是江南苏家后人,缘何圣上还能留你在身边?”
苏芸看着孔维不再说话,孔维茫然点头道:“是了,这件事情当今圣上定然是不知道了。”
“一点不错,孔大叔,同为七大世家,难道苏芸就没有丝毫紧迫之感吗,只是应对如此朝局总有些两全之法!”
孔维看着苏芸,半响才说:“老夫有些明白你的苦心了,你就是得高居庙堂之上,只要有一天大权在握,便无论是谁也动不得咱们分毫了!”
苏芸上前扶住孔维肩头动情说道:“正是如此,这也正是苏芸将孔大哥带入京中的真实目的,只是如今武大叔如此闹僵起来,却叫苏芸如何收场呢?”
孔维顿时觉得万般无奈,不错,如此该如何收场呢,自己挟持了苏芸,若是被人查到此处自己终归是在劫难逃,可是若是就此逃脱留下苏芸,只怕苏芸也是无法洗清自身清白了!
“当今圣上多疑,若是老夫就安然留下少卿来,只怕正因此事慕容海就会怀疑少卿,日后少卿在朝中也就没有今日之势力了!”孔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禁自责起来。
苏芸也是沉吟了半响,孔维这话说的倒是一点不错。
“既然是这样苏芸倒是有个计策,孔大叔武功高强,不如就将苏芸打伤,而后自去,苏芸就说孔大叔失手伤了苏芸,却以为苏芸死了,如此便能蒙混过关了!”苏芸悠悠说。
孔维听了这话之后不仅沉吟起来,这话说的也是不错,不过苏芸还是忽略了一件事,如果只是受伤,凭慕容海的多疑,这事情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
苏芸见孔维沉吟,不由得有些落寞,孔维却笑了笑说:“再思量一下,老夫进去准备些东西就来!”
说完之后孔维果真就自行去了,苏芸也不能就此离开,因为孔维说的一点不假,一点小伤根本不能消弭了慕容海疑心,而且自己就算是这么走了,回去之后反而更加说不清了!
她在院落中不停踱步,不料一时孔维从房中出来,笑意盈盈递给苏芸一个信封,苏芸愕然问道:“孔大叔,这里面是什么?”
“这是我写给晟儿的家书,不管怎样,等着事情结束之后你就代我将这家书交到晟儿手上,此事不算劳烦了少卿大人吧!”孔维仍旧笑着说道。
苏芸的心中也是沉静下来,看着孔维笑脸,想必他已然想到更好的法子了,于是就笑说:“那是自然的,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说法!”
孔维就突兀握住苏芸的手来拍了拍,苏芸有些诧异,虽然孔维是个老者,可是这么握着自己的手还是有些别扭。
她正要挣脱呢,却觉得孔维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拉,苏芸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过不多时孔维手臂颤抖,嘴角鲜血慢慢流了出来,苏芸吓的花容失色,大叫道:“孔大叔,你这是怎么了!”
低头看时,原来是孔维握着自己的手中还有一把匕首,就这样直直插进了自己体内了!
“苏芸,大叔将自己性命还有孔家安危都交给你了,至于在慕容海面前怎么说起倒是要瞧你的本事了!”孔维虽然痛哭一场,可是仍旧面带笑容说道。
苏芸拼命点头,可是孔维挣扎了一下之后身子一挺,就此气绝了,
苏芸看着自己手中被鲜血染红的家书,这该怎么交给严晟呢?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疾步出了院落,就冲到大街上,见巡守兵丁立时亮出自己腰牌来,那兵丁见是大理寺一品少卿大人,赶紧跪下了,苏芸就招呼他们一道到了院落之中将孔维尸首收敛了!
那边自然有人报了兵部,不一时云半城骑着高头大马而来,见苏芸浑身鲜血,上面急切问道:“妹妹可是伤着了,这人武功奇高,妹妹是怎么将其杀死的?”
苏芸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眼含热泪道:“他一个老者不会做饭,让妹妹为其烹饪之时,妹妹趁其不备将其一刀杀了!”
这话倒是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毕竟孔维就陈尸面前呢!
云半城摆摆手,士兵们就将孔维尸首抬了下去,云半城吩咐人准备了轿子,就请苏芸上轿,自己则在前面开路。
苏芸心中浑浑噩噩,一路到了一处,前面有人掀起轿帘子来她才看到程毋庸紧张兮兮的脸色,于是惊问:“这是到了宫中了吗?”
“可不是怎地,圣上忧心少卿,在御书房中也是坐立不安呢!”程毋庸赶紧回道。
苏芸赶紧整理了衣衫,可是身上血渍犹在,自己看着都是触目惊心,进入御书房中慕容海三两步走到面前扶着苏芸看了一遍道:“你没事吗?”
“圣上关心,微臣毫发无损!”苏芸悠悠说道。
慕容海这才冷下脸来道:“朕不是说过了,此事不必再与追究,你为何自己查到了教坊司中了?”
苏芸知道慕容海也是关切自己,故此才会这般苛责,就轻声说道:“微臣心中总是忧心此事牵涉甚广,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心中总是过意不去,而且微臣又是大理寺少卿,本就掌管天下刑狱,有赖圣上垂青,若是毫无作为,微臣哪里对得起圣上重托?”
听这话说的恰到好处,慕容海也只得点点头,忽而看到苏芸手中还捏着一封书信,皱眉问道:“你手中拿的什么?”
苏芸心中咯噔一跳,自己神思恍惚,竟然忘记了将孔维的家书收起来,她急切间看了一眼云半城,云半城倒是伶俐,立时明白了苏芸意思,赶紧说道:“回圣上,此乃兵部呈文,微臣方才骑马,拿着不便就放在少卿轿子中的,少卿想必是心中害怕,因而就……”
慕容海点点头,拍着苏芸肩膀说:“你定是受了惊吓了,一个弱女子却动手杀了人,便是朕都会害怕的,好了,早些回去歇息!”
苏芸跪下告退,慕容海又问云半城:“那贼寇尸首何在?”
云半城轻声回道:“微臣命人发付义庄去了!”
“停尸三天,待朕旨意下了,连同圣旨与贼寇首级轮流悬挂于京师九门,朕要震慑这天下胆敢妄为之人!”慕容海恶狠狠说道。
苏芸早已走到了门前,却立时回身跪下道:“圣上体恤,微臣实在不想再有任何关于那贼人的消息入耳!”
慕容海点点头说:“是朕疏忽了,如此做法京中百姓自会议论纷纷,如此苏芸倒是更加无以躲避了,既是如此就算了,草草安葬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