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见慕容海气愤之余竟然将轩辕雨和白慕容一视同仁了,心中也是有些诧异,就赶紧笑说:“圣上,凡事总有个始作俑者,若是等量齐观,总是对有些人不公平了!”
慕容海知道苏芸这意思就是在为轩辕雨开脱,冷冷笑说:“你这蹄子,朕原本意思还不是因你而起,如今你却又来代人开脱,叫朕说你什么好!”
苏芸浅笑说:“也唯有圣上才会如此迁就苏芸,想想这严晟本就是微臣举荐到圣上面前的,可是仍旧不免要受此苦楚,若是细细论起来倒是微臣的面子不够呢!”
慕容海叹息了一声,不由得点头说道:“这话在理,想想那三人可不都是最在意你的,如今为了一个区区严晟入朝之事竟然就将你抛诸脑后,慢说是你,就是朕都不免觉得有些寒心!”
君臣二人都是面色沉静,各自默然无语了一会,苏芸才笑说:“既然圣上已然知道事情原委了,则接下来微臣也就无需多说,只管静候严晟复原,接下来的事情圣上自然是有了定夺了!”
慕容海点点头道:“大致便是如此了,朕今日召你来一是为了说明此事,还有一则是要问清楚这严晟底细,朕原本对他也是兴味盎然,只是你从不曾在朕面前详细提起过!”
“总是微臣疏忽,微臣与严宓回京之后俗务繁重,倒是鲜有机会到御书房来伺候圣上呢,圣上见问,这严晟本就是个山民,只是微臣蒙他搭救之后却见此人自幼饱读诗书,只因家境贫寒,因而断了科举的念想!”
慕容海听的认真,不由得点头道:“世间犹如严晟一般有真才实学,却走不通仕途之人怕是不少,不过你能拯救一二已经算是功德一件了!”
“圣上谬赞了,微臣当初也不过是个小女子,蒙圣上不弃,自才人而始,如今也是堂堂一品大员了!”苏芸笑了笑说。
慕容海含笑点头,看着苏芸出了一会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苏芸这话却是真的,她入宫算来也不过半年时间,如今早已擢升一品大员了,想想也是有些恍惚!
“罢了,你且退下吧,朕尚且有些奏折要批阅,咱们也算是计议定了,只待严晟痊愈自后朕自会有旨意下来,在此之前你与朕都不再追究此事可好?”
慕容海说完笑看着苏芸,其实这意思本就是苏芸的,因而苏芸上前跪下道:“微臣谨遵圣谕!”
慕容海摆摆手,苏芸就退了出去,她到了外面程毋庸迎上来,苏芸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看着程毋庸道:“辛苦父亲大人了!”
程毋庸挥动拂尘:“你哪里来的这样客套言语?”
苏芸笑了笑说:“近来蹊跷之事太多,女儿心悸神摇,总是难以集中精神,想必是忘情了!”
程毋庸送苏芸朝御书房院落外而去,边走边说:“洒家虽然不曾出宫,可是外面言语却瞒不得为父的,如今你却是与相爷,魏王加之云统领都是有了些龌龊了吗?”
苏云轻笑,说道:“父亲大人想的多了,哪有此事,不过是有人穿凿附会,唯恐天下不乱的想法而已。”
程毋庸就沉吟说:“说的也是呢,我老人家就想咱们芸儿是最识大体的,总也不至于与魏王之间还有了什么隔阂了吧!”
苏芸就拉住程毋庸的手说:“好了,父亲大人只管记住,在宫中伺候好了圣上,闲暇之时就好生养着,过些时日年岁大了,芸儿就将义父接出宫去颐养天年,这些劳心烦神之事父亲就不必想了!”
程毋庸爱怜地看着苏芸点点头,眼角溢出两滴老泪来。
苏芸也来不及安慰他,毕竟自己还要赶出宫去,于是就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来说:“这个乃是女儿俸禄,父亲只管收好了!”
程毋庸哪里愿收,一再推脱,苏芸就硬塞到他手中说:“义父可要明白,日后芸儿的终身大事都要义父大人操持,若是手中没有些压箱底的银两怎么可以?”
明知道苏芸是在玩笑,程毋庸却是无法再拒绝了,于是就接过来道:“也罢,为父就代我芸儿权且收着便是!”
苏芸这才放下心来,径直朝太和门而去!
出了宫,上了官轿仍旧回严府,到了严府是刚好是晚饭时分,严宓见苏芸面色淡定,想必圣上也没有问起什么古怪言语,因而也不曾追问。
用饭之后到严晟房间看了一会,他的气色比早间又好得多了,苏芸也就放下心来,又见小柔从旁伺候着了,就对严宓说:“你到姐姐客房里来,姐姐有话要说!”
严宓就跟着苏芸到了客房,坐下后苏芸才悠悠说道:“原来很多事情都是从来不曾瞒得过圣上的,她只是假装不知而已,说来真是惭愧的很!”
严宓一惊,她也不知苏芸口中所说圣上已然知道的究竟是什么事情,也不好就此过问,只得愣愣等着苏芸说下去。
“严大哥的伤势圣上竟然在今儿早朝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之所以不点明了,倒是要为姐姐掩护,一边追查出幕后之人来!”苏芸也没有瞒着严宓,就此说了。
严宓一愣,圣上竟然猜得如此详尽,说来也是可怕得很呢。
“妹妹自然知道圣上聪敏异常,却是没有想到便是姐姐都骗不过她,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了!”严宓不禁赞叹。
苏芸悠悠叹息了一声,而后才漫不经心说道:“姐姐忧心的是,此前关于姐姐的事情倒是多了去了,也不知道圣上知道了哪些,又有哪些是她不知道的呢!”
严宓呆呆地想了一会才笑了笑说:“这个妹妹倒是觉得姐姐担心的多余了,姐姐此前的事情便是妹妹都知之甚少,圣上便是想要知道,这消息来源又在哪里呢?”
这话对于苏芸的安慰倒是不小,她点点头说:“这话原也不假,毕竟姐姐在宫中朝中熟悉之人也就是几个而已,想来知道姐姐身份的也不过就三五人,且都没有要告知圣上的动因。”
“这不就是了,妹妹始终觉得姐姐最近有些紧张兮兮了!”严宓笑着说道。
苏芸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另一件事,沉吟少许,道:“还有一事妹妹仔细记下了,就是严大哥的身世,无论任何人都不能说,这才是重中之重!”
严宓茫然问道:“可是圣上问及严大哥的身世了?”
苏芸点头说:“正是呢,姐姐也是由此才想到的,圣上可是也知道了姐姐身世了!圣上总是有些事情能隐藏在心底,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总不会就此说出来!”
“正因为如此,姐姐才会觉得圣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呢!”严宓愣愣说道。
苏芸也得承认有这方面因素,否则自己也不会有这种奇异想法的,“不管怎么说,姐姐今日交代的事情非同小可,妹妹可是记下了?”
“那是自然了,姐姐交代的事情妹妹什么时候含糊过,而且姐姐也是看到了,严大哥的身世如今便是家父都一概不知呢,妹妹的口风也只能如此严了吧?”严宓有些嗔怪说道。
苏芸笑着点头道:“好,算是姐姐不放心你了,都是姐姐的错!”
至此两人言语才轻松了下来,严宓又问:“圣上召姐姐入宫可就是说了这两件事,别无其他了吗?”
苏芸想了一想,有些愕然道:“还有一句话倒是叫姐姐摸不着头脑的,圣上倒是说起了包慕容与小雨哥哥连同云大哥对于姐姐都是有些眷顾之类的话,只是当时姐姐一心都在严大哥的事情上,不曾听的真切。”
严宓呆呆点了点头,恍然看着苏芸问到道:“如此说来圣上对于姐姐在朝中一举一动都是了若指掌的了?”
“话也不能如此说法,毕竟此前丽妃娘娘在圣上面前也是不止一次提及姐姐,想必圣上也是寻根溯源,有了这些猜测吧,只是任何言语从圣上口中出来姐姐都不免要揣度一番,这便是姐姐谨慎之处!”
严宓迎合了说:“是呢,因而姐姐连同一点小事都要刻意叫到了妹妹,真是不知姐姐最近怎么了,便是紧张也不会就紧张到了这种地步吧?”
“你就不要再拿这些幸灾乐祸言语来为难姐姐了,自从此次咱们姐妹回京之后,很多事情倒是都有些扑朔迷离起来了!”苏芸不禁感叹说道。
严宓笑了笑说:“那也是姐姐过于紧张了,依照妹妹看来,咱们也无需顾虑太多,只管我行我素,才不要将别人眼光放在眼中呢!”
苏芸愕然看着严宓道:“你这说法倒是和严大哥此前如出一辙,你什么时候受了严大哥熏陶,竟然变的如此洒脱了?”
两人正自笑闹,不料外面小柔进来,正好听见了苏芸这话,她的面色一沉,严宓一点都没有瞧出来,可是苏芸却是看得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