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午膳吃的倒是尽兴,只是丽妃一直转圜话头,只想旁敲侧击问出点什么来,而严晟表面上是有问必答,可是却口风甚严,什么都没有说话来不算,还从丽妃和孟淳口中问去了不少事情。
严晟知道宫中不能待的太久,尤其是自己这样官品低微之人,用过午膳之后就起身告辞,丽妃也没有挽留,仍旧是小顺子就将严晟一路送到太和门前。
严晟出门之后上了自己官轿,想着此时苏芸定是回到大理寺中了,因而也就吩咐了一声直奔大理寺。
到了门前下轿,问了皂役,果然是苏芸与严宓早已回来了,严晟就举步进了大理寺正门,却见严宓正在院中浇花。
“妹妹,这花儿却还要妹妹来亲自浇吗?”严晟上前问到。
严宓笑容满面说到:“原本倒是不用妹妹浇的,如今不是裳儿高升了户部去了吗,没有人侍弄花草,妹妹也是觉得它们可怜,也就顺手浇了!”
苏芸听到外面两人对话,就从正堂中出来,笑问严晟:“怎么样严大哥,宫中御膳的确是非比寻常吧?”
严晟听了之后笑着摇头说:“或许是为兄在山野中呆的久了,却也并没有觉得御膳就有什么异乎寻常之处,倒是比山野中的野味差了许多呢!”
苏芸和严宓听了之后都是忍不住大笑,严晟也是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成体统,讪笑说到:“妹妹们见笑了,不过为兄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苏芸笑着点头,走到两人身边,严宓却有意无意说到:“在未央宫中丽妃娘娘与孟淳可是说了什么了?”
严晟正要回话,苏芸却说:“嘴长在被人脸上,想要说什么就让人家说去,难道你还能堵住人家的嘴不成?”
严晟没有想到苏芸对于未央宫中说的话一点都不感兴趣,而且从严宓神态和语气看来她们一定知道丽妃和孟淳说了些什么。
“难道妹妹就毫不关心丽妃都问了些什么?”严晟笑着问到。
苏芸叹息了一声说:“未央宫中问起的自然都不是什么好话,妹妹不用问就知道,问了反而没有意思了!”
严宓笑着摇头,苏芸总是如此淡定本就应该在自己预料之内,只是没想到她明知道丽妃没有什么好话说,可是却也不过问一下。
严晟无奈笑了笑说:“有些事情为兄倒是对于有些事情颇感兴趣,妹妹就不吝赐教了才好,未央宫中孟淳说当初妹妹却是与她相识的。”
苏芸笑着不想作答,这事情说的自己都已经失去兴致了,严宓见苏芸没有阻止自己,于是就对着严晟说到:“这话倒是不错,当日姐姐确乎受过孟淳照顾,只是后来姐姐在宫中对她照顾更有过之,结果却是没有好报!”
这话说出来对于严晟来说就是有些纠结了,未央宫中说法是那样,如今大理寺中却又是另一种说法。
“严大哥好似不相信妹妹言语呢!”严宓笑着说到。
苏芸在旁边笑说:“姐姐都已经说过了,这种事情并不是解释就能解释的清楚的,日久见人心这话决然不会错的,因而姐姐倒是相信严大哥自己有判断的能力!”
严晟笑了笑说:“其实为兄心中早有计较,只是希望能听妹妹亲口说出其中究竟有何隐情,也免得为兄猜测!”
苏芸招呼了一下,皂役搬过来几张椅子,桌子,就在大理寺院中摆了茶点,院中一株巨树倒是阴凉,苏芸对严宓到:“既然严大哥想要知道,妹妹不妨就代姐姐说了!”
严宓对于这事倒是中意的很,于是就说:“也好,这事情前前后后除去姐姐也就是妹妹最为清楚,姐姐不愿自夸,那就由妹妹来夸夸姐姐就是了!”
苏芸哈哈大笑,严晟端起茶盏来品了一口,静等严宓开口,严宓才到:“当日姐姐流落教坊司门前,确乎是在濒死边缘,那是幸得孟淳出手相救,姐姐才得以有了今日!”
严晟听的很有兴味,严宓接着说到:“后来姐姐与孟淳还有妹妹三人一道入宫,姐姐因为才华出众被选为御书房才人在圣上身边伺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孟淳,因而就将孟淳举荐在了圣上身边!”
严宓说到这里自己还是没有什么感觉,不料严晟却是问到:“如此倒是奇怪了,按说芸妹妹当举荐妹妹你才是,缘何却是举荐了孟淳呢!”
苏芸听了又是开怀大笑,严宓红着脸说:“那时妹妹与芸姐姐尚且不对付呢!”
严晟也不知道具体情由,但是总能想到,说起来定是严宓彼时与苏芸关系并不融洽,于是就点点头示意严宓可是继续说下起了!
“后来姐姐与孟淳因为魏王产生龌龊,孟淳自此便与我们姐妹分道扬镳了!”严宓呵呵轻笑说。
严晟似乎有些了解了,不过立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原来这其间总也脱不开一个魏王,难道孟淳对魏王也是有意,为兄倒是听说芸妹妹却又让魏王求圣上赐婚了宓儿妹妹,这说起来倒是令人不解了!”
原来这事情丽妃也不曾避过,严宓冷笑说:“彼时严大哥为何没有就问问丽妃为何姐姐会这般做?”
严晟摇了摇头说:“为兄过去就只是要听丽妃会如何说,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追问什么,若是为兄就此问了,或许丽妃也就不会说这么许多与为兄听了!”
苏芸点点头说:“严大哥这话说的不错,便是丽妃娘娘没有如此心机,那孟淳可不是好糊弄的!”
严宓无奈笑说:“姐姐还说呢,那孟淳原来也不是如此精明,还不是在姐姐身边呆的久了,结果也是学得油嘴滑舌了!”
苏芸笑看着严晟问到:“这话严大哥相信吗?”
“为兄自然相信,妹妹为了骗为兄一起来京,可是在为兄面前已然展现过两次口舌功夫了!”
严宓得意洋洋说到:“姐姐莫怪,这话可不是妹妹说的了!”
苏芸看着严晟,无所谓说到:“若是严大哥就此觉得妹妹口不对心那妹妹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严晟缓缓摇头说:“为兄倒是没有这么狭隘,还是由宓儿妹妹说说那事情的前因后果吧!”
“说起来这事情正是因丽妃而起,当日丽妃为了分化我们姐妹,更是要将白慕容与魏王彻底分为两个阵营,因而想出了一个计策,就是要圣上赐婚妹妹与白慕容,芸姐姐本来就对魏王有意,可是为了救妹妹却不得已让魏王去求了圣上赐婚呢!”
严宓说到后来声音都不自主地低沉了下去,毕竟这事情始终都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大石!今儿幸亏严晟问起,否则她自己也是不吐不快的!
严晟微微点头说:“事情倒是与为兄所料大致不差,如此为兄也是心中有数了!”
苏芸笑了笑说:“妹妹就知道严大哥不是三岁小孩,岂能就轻信了他人言语,便是妹妹我的话严大哥都是向来要思虑再三的!”
严晟被苏芸说中了心事,也是无奈,就摆手说到:“为兄再怎么说都是妹妹骗到京中来的,而且如今魏王对为兄也是有些隔膜,更不用说白慕容了,其余人事暂且放过一边,而且为兄觉得云半城云统领对为兄也并不友好!”
严宓冷哼了一声说:“严大哥这次倒是聪明了,这些臭男人都喜欢我家姐姐,你却又是我家姐姐带进京来的,他们自然会对严大哥挑剔了!”
严晟呵呵轻笑,这话自然是不错的了,而后转向苏芸到:“为兄的意思,丽妃绝不会就此对为兄死心,只怕以后还会威逼利诱,为兄若是到时做出什么事情来妹妹先包涵了,只记得为兄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妹妹就是!”
苏芸笑说:“严大哥不必说这些绸缪之词,在朝中效力总也是处处掣肘,这道理妹妹自然明白,严大哥只管放心大胆在朝中立足,无论做了什么事情妹妹都领会得来的。”
严晟见苏芸果然大度,完全不似丽妃与孟淳所说的那般小肚鸡肠,更是验证了自己眼光不错,于是就点头微笑。
外面早已匆匆进来禀报道:“少卿大人,相爷到了!”
苏芸立时起身,严晟与严宓随着苏芸朝大门前迎候而去,白慕容却早已抬步跨国大理寺门槛进来笑说:“这大理寺的门槛好似越来越高了,本相进门都觉得吃力呢!”
一语双关,严宓笑说:“相爷若是觉得不便妹妹就着人将这门槛砍去便是!”
苏芸笑而不语,严晟却到:“万万使不得,妹妹却是不知呢,这衙门的门槛乃是朝廷威严所在,相爷想要将朝廷威严跨在脚下,妹妹却还要去做帮凶吗?”
白慕容一愣,这严晟的双关之语比起自己来更是显得深奥了一些!于是说到:
“严大人倒是懂得规矩,本相此前在宫中言语大人不要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