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出了御书房,想起方才的环环相扣,自己倒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后来自己与慕容海之间对话都是随机想到,心中更是完全准备,若是一句话说错了,只怕就会触及慕容海心弦,自己日后清醒如何都尚未可知了!
茫然出了太和门,却见严文锦等人并没有离去,就在宫门外等候了她,苏芸换上笑脸到:“严伯父,云大哥,你们都没有离去呢?”
慕容裳嘟着嘴到:“姐姐眼中只有他们,却没有见妹妹也在此等候姐姐吗?”
苏芸笑着去拉慕容裳的小手说:“姐姐自然知道,你半数是等姐姐,半数却是为的要和云大哥一处闲聊呢!”
慕容裳娇羞地红了脸,也不反驳,云半城见苏芸是在玩笑,可是眼神游离,只怕心中有事。
他走上前来轻声问:“圣上可是为难妹妹了?”
旁边严文锦也甚是关切,一同上前定定看着苏芸,苏芸笑着摆手到:“无甚打紧的,妹妹跟在圣上身边日久,对于圣上脾性最为熟悉,因而早已将圣上怒气导引了去了!”
云半城微微点头,严文锦手扶胸口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如此便好了!”
苏芸换上诚挚笑脸对着严文锦到:“严伯父,今日你是代人受过,圣上心知肚明,伯父只管放心,明日朝堂之上圣上定会找了理由补偿伯父大人,倒是比这半年的俸禄要丰厚的多呢!”
严文锦自然相信苏芸,不过他依旧真心实意说到:“芸儿不必如此说,老夫只求大家都能平安,便是受些委屈都是应当的,老夫虚长年岁,你们又对老夫如此敬爱,这些都不必提了!”
苏芸笑了笑说:“罢了,今儿也是不早了,好端端的酒席倒是被丽妃搅了,咱们就此回去吧!”
严文锦率先告辞,慕容裳也是依依不舍,苏芸笑说:“如今妹妹是户部侍郎,也不能与姐姐同路,若是妹妹大度,就让云大哥送姐姐回去可好?”
慕容裳转向云半城道:“云大哥可是听清了,姐姐要你送她回大理寺去呢,你且好生地送了她,万不可有任何差错才是!”
云半城拱手对慕容裳到:“遵户部侍郎慕容大人令!”
慕容裳也是觉得好玩,就笑了笑,自己上了官轿去了!
苏芸上轿,云半城骑着高头大马在旁边陪着,悠悠问到:“方才妹妹说了,这事情又是丽妃弄出来的,如此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可否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将此麻烦除去才是!”
“云大哥不必枉费心机了,适才妹妹在圣上面前试探了一番,圣上却是就要有些麻烦之人在宫中朝中立足,如此才能人事之间相互掣肘,圣上料理起来才能处处均衡呢!”
云半城叹息了一声到:“此乃阴柔手腕,为兄最为忌讳便是如此处事,若是为兄在野原军中也是如此整治,只怕早已军心涣散,溃不成军了!”
“朝中人事繁复,圣上又是一个女人,想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妹妹倒是猜得到圣上心思一二呢!”苏芸也是悠悠叹息了一声接过云半城的话头来说。
云半城坐在马上苦笑了一声才说:“今儿圣上传召我等入宫面圣,唯独没有召见魏王,只怕明日魏王就要在为兄面前说些酸话呢!”
苏芸听了不禁笑出声来,掀开轿帘看着云半城到:“云大哥适才在御书房中面对圣上都是毫无畏惧,难道就怕魏王几句酸话吗?”
云半城自己也是有些失笑,他悠悠说到:“妹妹不知,今儿为兄面对的是当今圣上,可是魏王却是明日君王,在妹妹心中是今日圣上可怕呢还是明日君王难为?”
苏芸倒是被他问住了,云半城垂首苦笑说:“妹妹或许诧异为何为兄苦心孤诣要讨好了魏王,只因为兄心中明白,若是西北国门不在,只怕天朝也就不复尚存,因而今日取信于魏王,则是明日巩固西北国门之策!”
原来云半城也是如此深谋远虑呢,苏芸不禁呆呆看着云半城侧脸出神,有此心机,说起来他倒是比自己绸缪的更加深远一些!
“云大哥,不想倒是苦了你了,其实依照云家势力,便是圣上传召云大哥入京,云家便是抗旨圣上也是无能为力,云大哥却孤身入京,他人看来是云家摄于朝廷威势,却是不知此乃云大哥用心良苦之处!”
云半城听了苏芸的肺腑之言,心中稍觉安慰,笑了笑不再说话,前面已经到了大理寺门前,云半城下马亲自为苏芸掀开轿帘来。
苏芸下轿,却看到严宓已经到了,过来向云半城见礼,苏芸笑说:“你既然已经回了严府,何不明日早间再过来就是!”
“要妹妹将姐姐孤零零一人丢在大理寺中妹妹却是做不出来呢!”严宓嗔怪说到。
云半城轻笑说:“他日妹妹与魏王完婚,到时还不是一样不能陪伴你家姐姐了?”
严宓大囧,转头白了云半城一眼到:“妹妹的意思即是定要求圣上赐婚姐姐与魏王,到时妹妹仍旧侍奉姐姐!”
云半城哈哈大笑,看来倒是真心的,而后对苏芸说:“为兄忌惮魏王的第二点就是方才宓儿妹妹说的那话呢!”
如此倒是轮到苏芸窘迫了,她倒是没想到这两人会拿自己玩笑,哼了一声说:“何时我倒成了你们消遣对象了?”
那两人都知道苏芸不过是佯装生气而已,严宓就到:“云大哥,快请入内用杯茶水吧,虽则如今裳儿不在大理寺中了,可是她那好茶却还在呢!”
苏芸见严宓适时将矛头转向了云半城,心中才缓和了一些,就抬脚率先进了正门,云半城微笑摇头在后面跟了进来。
“妹妹今日在太和门外交代了为兄之事为兄没有照做妹妹不要见怪才好!”云半城想起刚才的事情,歉意说到。
苏芸倒是愣了一下,而后才说:“没有的事,云大哥如今倒是有些嚣张跋扈了,如此也不是长久之计,妹妹总是有些担心呢!”
云半城无奈摇头笑说:“为兄如今就是要以此面目示人,也好给人以为兄鲁莽的假象,这样也就对于为兄没有任何防备了!”
原来他还有这么一手,便是苏芸也没有想到,苏芸愕然瞧着云半城,半天才笑说:“云大哥什么时候也学得如此有心计了?”
云半城哈哈笑说“妹妹这话可是在小瞧为兄呢,宓儿妹妹来评评理,你云大哥可是一直都是如此不堪的吗,原来在芸妹妹眼中为兄倒是这么一个人呢!”
严宓笑容可掬说到:“也不怨我姐姐这般说,云大哥给人感觉就是正气凌然,咱们哪里会想到原来云大哥暗地里还有谋划呢?”
严宓这话说的风雨不透,当真是既夸了苏芸,又太高了云半城,那两人听了都是受用,苏芸笑了笑说:“你跟在姐姐身边可是和裳儿一般,什么都没有学会,偏偏学会了姐姐这逢迎拍马的功夫了!”
“姐姐倒是不谦虚呢,如此简单便承认了,妹妹都没想到姐姐会如此坦诚!”严宓笑嘻嘻说到。
云半城幸灾乐祸笑了半天,苏芸冷笑说到:“好了,你们一唱一和倒是要看我的笑话是吧,我偏偏不能遂了你的心愿!”
云半城放下手中茶盏来说:“无论如何为兄如今在圣上与白慕容眼中依然是鲁莽之人了,还有丽妃想必都是如此认为,换言之,为兄如今倒是转入了暗处了!”
严宓在一边咂舌到:“说了半天妹妹才听明白呢,原来云大哥所做一切都是要转入暗中,如此倒是能好好照拂姐姐了!”
苏芸一愣,这次自己倒是没有先前的聪慧了,领会起云半城的话竟然用了这么半天!
不过仔细想想云半城的目的正在于此处,她愣愣站起来到:“云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若是稍有闪失,反而会让圣上与白慕容愈发怀疑了你,到时候你自然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云半城笑说:“为兄计议已定,而且事情到了这步想要收回也是不可能了,妹妹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苏芸点了点头,云半城做到这个地步自然是没有回头路可走,她悠悠说到:“如今妹妹还有个担心,就是一旦魏王也误会了云大哥,这事情就愈发不可收拾了!”
云半城呵呵轻笑着摇头到:“若是魏王偏偏如此去想为兄也是没有半点办法,只是到时候不免又要妹妹夹在为兄与魏王之间为难了!”
苏芸发现原来云半城早已将所有的利弊得失全盘考虑过了,她再说什么也是无益,就笑说:“原本正在严府用饭,圣上旨意来时也是不曾用了多少,不知云大哥可是用了晚饭了,若是没有,妹妹就吩咐人准备了些饭菜来咱们一同用了才好!”
严宓笑说:“姐姐还说呢,如今大理寺下人也都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