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早已料到是这种结局,却是不想慕容海竟然如此急切,话还没有说上几句早已降罪于严文锦了,她一时不知如何求情。
云半城从旁躬身到:“圣上,微臣并不是要为严大人求情,只是入宫之前微臣已然答应了裳儿,明日倒是要在兵部设宴为之道贺,圣上这旨意下来却不是叫微臣明日食言了吗?”
慕容海愣了一下看着云半城,云半城躬身站着,慕容海也没有看到他的脸色,苏芸心中暗叫不好,自己明明交代了他的,进了御书房无论圣上说些什么他只管听着就好!
“裳儿情面倒是如此之好,说来朕心甚慰,云统领也是有心,既是如此你只管遵守承诺便是!”慕容海犹疑说到。
云半城笑笑抬起头来到:“圣上既是如此说了,则严大人何辜?”
慕容海一愣,她当真是没有想到云半城会如此放肆,可是近来这厮也不知怎地,说起话来倒是强硬非常。
“云统领这是在教朕如何处置政事吗?”慕容海果然气愤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苏芸偷偷对云半城使了个眼色,可是云半城也不知没有看到还是装作不见得,而是笑说:“臣下不敢,只是事出同因,缘何严大人受此惩处,而微臣却丝毫无虞,圣上如此处置可是又是偏僻了?”
慕容海气极反笑,对着云半城到:“朕适才之言已经说明,严大人为官多年,当应是尔等表率,因而朕才会惩处与他,不过以示警戒之意!”
云半城见慕容海言辞之间倒是给自己留足了面子,再说下去自己也太过放肆,赶紧躬身到:“微臣僭越,圣上莫怪!”
慕容海摆摆手到:“罢了,你们同僚情深,朕倒是领会得来,只是同朝为臣,却都是朕之子民,朕即天子,云统领日后还是措辞恰当了才好!”
云半城又再答应了,慕容海见苏芸始终不发一言,知道自己今日震慑之意已经达到了,于是摆摆手到:“好了,朕今日传你们几位前来不是想要交代了,如今相爷离京出征西域,朝事还要仰仗各位!”
众人齐声答应了,苏芸有些诧异,轩辕雨不知为何并未前来,慕容海见苏芸眼神游移,定是想到了什么,于是笑问:“苏芸可是有话要说?”
“回圣上,今日圣上传召六部堂官,如今魏王提调兵部,却不知为何魏王未曾驾临?”
慕容海就等着她这句话呢,听了之后冷冷一笑到:“这话问的,朕传召六部堂官,魏王既然是提调兵部,却并不是堂官,今日朕倒是有些诧异了,你们却都要来指教朕吗?”
苏芸赶紧跪下到:“微臣不敢!”
慕容海摆摆手到:“都退下吧,苏芸留下,朕有话说!”
几人赶紧跪下告退,慕容海也不理会,众人退下,唯独苏芸跪在原地,慕容海这才上前拉起苏芸来到:“你本就聪慧异常,今儿朕之言语望你好好体会了才是!”
苏芸见众人都已经退了出去,既是自己在慕容海面前自然也没有遮掩的必要,于是恭谨到:“圣上教训的是,微臣岂能不知历朝历代最为忌惮的便是党争,圣上忌讳此事也是应有之义!”
一语中的,慕容海赞许点头,苏芸的话却并未说完,她继而到:“只是圣上听微臣一言,此等事情且不是防备可得的,只怕有人别有用心,以此蛊惑圣上,如此才是叫人寒心呢!”
慕容海听了之后倒是一愣,苏芸却不给她思虑的时间,继而说到:“圣上想想,苏芸跟在圣上身边时可是有不恭之处,为何外放了朝官之后就徒生了这么许多事端出来,苏芸知道圣上对苏芸向来照拂有加,只是不敌有人在圣上面前进些谗言!”
慕容海有些犹豫,按说苏芸这话说的也是有些道理!
“圣上,苏芸生性爽朗,说话有时不加注意不免落人话柄,因而倒是叫圣上为之担忧,都是微臣的错!”苏芸笑了笑说。
慕容海想起当日苏芸在自己身边时最是能体贴圣意,那时的自己总也不会怀疑她的,如今可不就是因为苏芸在朝为官,又不在自己身边伺候,因而才让丽妃有了可乘之机了!
“或许是朕多虑了!不过你方才言语也是不错,在朝为官总要谨慎一些,万不可大大咧咧,朝中已有裳儿是那种个性,若是你再是如此,你们都是朕擢选的,日后却是叫朕的颜面何存?”
苏芸见慕容海的脸色语气都缓和了下来,就知道自己的话已经为她听了进去,于是笑说:“圣上宽心,苏芸虽则一介女流,可是毕竟在圣上身边贴身伺候过,微臣做派便是娘娘颜面,此点奴婢领会得来!”
慕容海听苏芸这么说心中更是欣慰,于是笑说:“你这般说朕心甚慰,今日朕倒也不是就此要对针对你,只是面上的事情朕总要做一些,否则旁人总有些闲言碎语,朕虽贵为天子也不免有身不由己之时!”
苏芸点头应到:“正是呢,微臣此时只恨自己不能为圣上分忧!”
“好了,你如今与裳儿倒是让朕放心,话说回来,裳儿能有今日,与在你身边调教这许多日子也有干系,朕心中岂能不知!”慕容海微笑说到。
只是她随即想到云半城适才对自己言辞,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苏芸怎会不知慕容海心思,陪笑说到:“圣上,今日兵部诸事纷扰,云统领心中不顺,言辞之间有不恭之处圣上当苑囿了才是!”
慕容海愕然一愣,苏芸赶紧说:“如今相爷领野原军西域征战,说白了倒是前往营救九皇子,云统领大军交付相爷手中,而相爷可是会当真尽力去营救九皇子尚在未知,若是此事不成云统领定会自责。”
“你这话倒是朕近来忧心所在呢,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若是白慕容与军前做出什么过火举动来朕在千里之外哪里就调度得了他呢?”慕容海深有同感,悠悠说到。
苏芸不住点头到:“且云统领调度野原军之事圣上有旨不得知会魏王,因而魏王如今又与云统领有些龌龊,想来他的心里总是不舒服!”
慕容海笑而不语,若是此事当真如此倒是应验了自己目的,她就是要兵部轩辕雨与云半城两人各自为政,如此自己才能居中调度了,也不至于兵部就此对自己置若罔闻。
“好了,说了这么许多你倒是一味代别人求情,你心底纯善朕本就明了,你倒也该好好思虑了自身才好!”慕容海拉起苏芸的手说。
苏芸轻笑说:“圣上体恤微臣感激不尽,至于微臣自己,也不过有个丽妃一再为难,微臣也从未放在心中!”
慕容海不想苏芸就此直白地点出了丽妃来,她苦笑说:“你这股子聪明劲头倒是像极了朕年轻时候。”
“圣上谬赞,微臣哪里敢于天子相较,微臣但得能有圣上万一,为国操劳时也不会如此处处掣肘了!”苏芸笑着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慕容海听了之后心花怒放,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既然说到了丽妃,她又转圜了话头到:“至于丽妃不过是后宫闲散之人,你也不必就放在心中,一切都有朕不是吗?”
苏芸点头应了,慕容海却兀自笑了,苏芸不明就里,慕容海才说:“那丽妃倒是最没有用处的一人,若然不是她身边孟淳三番五次出了这么许多花招,哪里就会有这么许多邪性的事情出来?”
原来她对于后宫诸事也是了如指掌的,苏芸明明知道慕容海的意思就是要乱中求治,若是没有这般混乱景象,则自己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不过她仍旧装出一副诧异神色来到:“圣上一切明了,却为何不就此将快刀乱麻地整肃了后宫才是!”
“你又哪里知道,这后宫之中都是些可怜之人,虽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过如今先皇驾崩,朕但得能善待后宫众人也就勉力而为吧,也免得伤了人心!”慕容海苦笑了一声说。
苏芸心知肚明,不过仍旧做恍然大悟之状到:“陛下圣明,自然是微臣不及,这些事情在微臣脑海之中乱的如同一锅粥一般,不想圣上日理万机,却事无巨细都是如此清楚明白呢!”
“那是自然的,治大国如烹小鲜,这话说起来容易,身体力行却又何其难,你如今也是六部堂官,只你大理寺中事已经够你烦忧了,你且想想朕要调理这偌大的天下,岂不是愈发的难了!”
苏芸连连点头,慕容海说出了这么许多话来,心里倒是好受的多了,摆摆手说:“好了,你也去吧,朕既然已经明了你的心意,自然不会再苛责与你!”
苏芸赶紧跪下谢恩,慕容海又说:“你出宫之后代朕礼部侍郎府走上一遭,严文锦还是要安抚一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