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知道此刻在銮驾中的轩辕雨也正隔着帘子默默注视着她,心中早已后悔方才言辞与冷漠,只是自尊作祟,看着苏芸愣愣站在外面他心中更不是滋味,不料又听到云半城上前安慰苏芸,他在銮驾中冷冷道:“程毋庸,起驾回宫!”
苏芸茫然入内准备了账册,这才与云半城一道跟随銮驾后面缓缓而行,銮驾自进了太和门,苏芸与云半城在太和门前跪下候旨!
不一时慕容海从内出来,轩辕雨站在身后,她疾步上前拉住苏芸道:“快些起来,让朕瞧瞧,这风餐露宿的,果真是黑瘦了一些!”
苏芸笑说:“奴婢身在外,日夜都牵挂圣上,幸而不辱使命!”
慕容海听了更是大喜过望,转身对程毋庸道:“传旨礼部,设御膳为云统领接风洗尘,苏芸就随朕御书房中用膳,魏王作陪!”
轩辕雨听圣上旨意倒是把云半城支开了,心中才稍作安慰,面色也缓和了许多,云半城跪谢皇恩,就随程毋庸转身离去了,慕容海亲自拉了苏云的手直奔御书房而去。
进了御书房,御膳早已布下,苏芸见到前来侍奉的竟然是严宓,心下高兴,慕容海笑说:“严宓跟在你身边日后,朕就知道你却是很想见她,今儿就凑兴传了她过来!”
苏芸赶紧谢恩,慕容海让赐座,轩辕雨作陪,苏芸就将账册交到慕容海手中说:“圣上过目,此即贾家账册,微臣早已看过,其间果然有圣上倾心之物,至于叶家账册微臣却是另有蹊径,算来明日就可到手中了!”
慕容海愣了一下,原来这两家账册却并不全都在苏芸身上,苏芸见慕容海神色异常,微微一笑说:“圣上,这其中有些曲折,容奴婢以后在详细奏报了圣上!”
苏芸这话的意思好似轩辕雨和严宓在场倒是不便出口,慕容海笑着点头道:“也罢,你将贾家账册交到朕手中已是大功一件,好了,咱们还是先用了御膳再说!”
一顿御膳苏芸倒是用的无滋无味,因其心中还想着轩辕雨适才在官驿前的目光与言语,轩辕雨用膳时也是一言不发,慕容海沉浸在拿到了贾家罪证的喜悦之中,早已忽略掉了轩辕雨了!
膳后轩辕雨告退出去,苏芸目光依恋地看着他,轩辕雨却视而不见,匆匆退走,慕容海笑问:“你方才好似有未尽之言,如今可是能说与朕听了?”
苏芸赶紧道:“奴婢遵旨,奴婢当日离京时便有人追踪奴婢,幸而云统领照顾周全,奴婢才得以无虞,这叶家的账册奴婢倒是着落在了此人身上呢,圣上放心,此人回京之后自当原原本本将账册交到奴婢手中!”
慕容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苏芸无奈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只不过是将自己行径加于了云半城身上,慕容海听后大笑说:“此计甚妙!朕就知道,此事着落在你身上自然是错不了的!”
苏芸笑说:“奴婢都是托圣上洪福,此次又有云统领护卫了,才得以顺利拿到账册,奴婢心中也是欢喜的紧呢!”
慕容海沉吟道:“你这点小心思朕岂能不知,你要云半城随你出京,一来为掩人耳目,只要朕说你是巡狩西北国门,实则是为魏王争取实际调理兵部,也不至于让云半城觉得突兀,深谋远虑一至于斯,朕应欢喜才对!”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苏芸告退道:“圣上定是乏了,奴婢就回大理寺去,今儿那人定会将叶家账册还来,奴婢就去大理寺等了!”
慕容海点头说:“这话不假,你一心为朝事思虑,朕心甚慰,且去吧,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苏芸就慢慢退出御书房,严宓本就在外面恭候着,此时就跟着苏芸一路出了皇宫,折身进了御花园中,苏芸停住脚步笑说:“倒是巧的很,离京之前在这里见的便是丽妃娘娘!”
严宓愕然看去,前面可不就是丽妃在孟淳陪同正自漫步花丛之中吗,“丽妃娘娘安好,奴婢见过娘娘!”苏芸上前行礼。
丽妃却是勉强一笑道:“免了,少卿大人一路劳顿,自是辛苦,既是为朝廷效力本宫倒是应该体恤少卿才是!”
苏芸笑了笑说道:“奴婢谢娘娘挂怀,只是要务在身,就不陪娘娘闲话了!”
丽妃正是没有心思与她叙话,点头说:“也好!”
苏芸转身向前,也不曾睁眼去看孟淳,待苏芸去的远了,丽妃才悠然说道:“看来又是一败涂地,这苏芸难道当真是有神灵护佑,本宫心气都被她一次次打击的不免堕落了许多!”
孟淳也是叹息说道:“奴婢计划也算周详,却总是棋差一着,看来咱们是要另辟奇径了,否则难免一直如此徒劳无功!”
丽妃看了一眼孟淳道:“本宫正有此意,只是此事万不可将九皇子牵扯进来,如今本宫已然对于四皇子无能为力了,因此也不敢贸然再得罪苏芸,铁虎的密信你也看了,本宫怎么就没有想到苏芸这贱人会如此鬼精!”
“娘娘,奴婢的意思,若是铁虎就此不顾性命留下手中关于叶家账册来,圣上自当会对苏芸有所怀疑,苏芸虽然知道有人跟踪,却并不清楚此人就是娘娘身边之人,她无法解释其中原委,说不定圣上会以为那账册却是被苏芸私吞了!”
丽妃顿时摇摇头道:“本宫知道你心中也是恨苏芸入骨,可是如此做法却是毫无益处,慕容海多疑不假,可是苏芸毕竟已将贾家账册呈上了,留下叶家账册于情于理都是不通,再者铁虎世代为我家奴,本宫是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就牺牲了他的!”
“奴婢惶恐,奴婢只是想着如何对付苏芸,却是没有娘娘想的周全!”孟淳赶紧跪下谢罪。
丽妃茫然道:“起来吧,如今你在本宫身边已然是朕最信任之人,说这些客套言语又有何用,有这心思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料理苏芸才是!”
“娘娘放心,苏芸如今也是年少得志,平素必有疏漏之处,咱们且静观其变,总会拿住她的把柄的!”孟淳冷冷说到。
丽妃点点头说:“说的也是,这外面闷热,且回宫去吧!”
再说苏芸出了太和门,与严宓说起路途见闻,严宓艳羡不已,苏芸笑说:“若是日后姐姐有不急公务自当带了妹妹出去,也要你见见你那不成器的同宗,江阴府尹严亮!”
严宓呵呵笑个不停,两人同乘了一顶轿子一路到了大理寺,寺丞聂怀远远恭候了,见苏芸到来,亲自过来掀起轿帘道:“下官恭迎少卿!”
“聂大人辛苦,本官这些日子不在,都是大人操持寺中事宜,倒是本官要谢谢你才是!”
聂怀赶紧躬身道:“为少卿大人分忧,为国效命自是下官本分,大人谬赞了!”
他恭维之后赶紧拿出一件物事来递到苏芸面前道:“大人,此乃今儿大人入宫面圣之时有人送来的,此人倒是来去无踪,下官见到这账册就是在大人公案之上,而且留有字条!”
苏芸笑说:“那字条就不用给我看了,他可是要本官将解药放在这账册委身之处,他自会来取得是不是?”
聂怀诧异道:“少卿真乃神人也,不曾看过那字条却早已揣度出上面词句,几乎丝毫不差呢!”
苏芸点头笑说:“好了,既是如此没有什么要紧事,你也早些回府歇息去吧,我这便到轩辕府中拜见魏王!”
想到轩辕雨,苏芸不由得深深一身叹息,严宓从旁悠悠问道:“姐姐,你可是与魏王之间有了什么龌龊,妹妹看今日魏王对姐姐倒是冷淡呢!”
苏芸空洞了眼神凄然一笑,自己要是知道为什么就好了!
轿子落在轩辕府门前,苏芸弓身出来,严宓在旁边搀扶了,侍卫见是苏芸到来躬身行礼,也不去通传就请苏芸径直入内,他们自然知道苏芸到了轩辕府早已如回家一般自在。
如今已是仲夏天气实在闷热难当,苏芸进入府门之后朝后院角门而去,严宓诧异问道:“姐姐不去正厅吗?”
“此刻魏王定是在后院花厅中,你我去了便知!”苏芸笑了笑说。
转过角门,如今的后花园早已是花木葱茏别有一番气象了,花厅遮挡在了红花绿叶之后不辨情由,苏芸漫步过去,严宓果然看见轩辕雨正坐在花厅中品茶,武田一人从旁伺候着。
“这便是心有灵犀的写照吗?”严宓拍着手笑说,惊动了轩辕雨,回身看到苏芸正自带着严宓走来,眼光一闪,那炙热的火焰却又随即熄灭了,转过头去没有理会苏芸。
严宓本就提点过苏芸,貌似轩辕雨自从苏芸回来之后就不高兴,她也想不出其中缘由来,因而不便插嘴,只能吐了吐舌头。
“武大叔,王爷心情看来不佳,不知是谁招惹了他了?”苏芸也不客套,就凭栏坐在花厅边的条凳上转向外面看着花木扶苏,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这个举动自然激怒了轩辕雨,他冷哼了一声,武田眼神示意严宓,严宓倒是机警,赶紧点头,两人悄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