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听了云白的话,心里压了块石头,肺上如同安装了炸弹,稍不留神就会炸开,他的腿如灌注了铅使不上劲,脚步放慢很多。他问孩子,你认识那个叔叔吗?
云白摇头说,我不认识,他给妈妈送了羊肉干……妈妈把我支开……他走后,妈妈哭地很汹,他是个坏人,本来妈妈好好的,为什么他来之后就哭呢?是不是他欺负妈妈了……云白的小嘴有点说不清楚。
王吉严肃地说,不要跟你妈提这件事,也不要和你妈说我知道这事,以后再看见那叔叔来咱们家,赶紧通知爸爸,我不会让他欺负你妈妈的。
云白如释重负一般,我知道了,爸爸。
一路上伴随着王吉的乡村民曲回了家。
王吉从孩子说的话中判断李美丽很可能有情郎,不然现在对他不冷不热,不管她有没有,他都不再追究,只希望给孩子一个安定的家,不要让他受到伤害。一方面王吉努力修复着与李美丽的关系,一方面笼络着范浪花,他不能失去厂子,也许此间,这就是他唯一的梦想,唯一能让他感觉活着存在的支柱。
从村长家出来的时候,云白受寒发烧,王吉是个粗人,平常都是李美丽带孩子,他哪能发现这些细节,除非云白自己说哪哪不舒服。云白感觉自己浑身没劲,怕爸爸担心,假装坚强,回到家才说头疼,难受。
李美丽数落了王吉一顿,两个大人围着一个孩子团团转,一个给云白用白酒擦穴位退烧,一个将火烧的旺些,让室内温度增高。这封山路难走,去哪找医生,这里不同虢镇,医疗室很少又离得远。李美丽突然想起来接云白来的时候怕他水土不服,捎了些药,有感冒的,退烧的,止泻的,基本上全了。
云白喝了退烧药,仍在昏睡。李美丽呆滞地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王吉走上前去递给她一杯热水安慰地说,别担心,一会烧都退了。
李美丽没有说话,端着热水喝了些,她在想这些天,这段日子的尴尬和艰难处境。婚姻就是她的天,家庭就是她的地,以天为盖,以地为铺,铺盖就是她的根,少了铺或者盖,要命何用?
王吉推了推发愣的她,轻声说,再过些时日,路开通了,你先带着云白回虢镇吧。
李美丽白了他一眼,冷笑说,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了?急着赶我们娘俩走?给那狐媚妖精让道?别想着这些天你们干些啥见不得人的事,真龌龊……
王吉听她说的这般难听,心中腾出一丈多高的火苗,飕飕向上蹿。他打断她,你在说什么呢?啥见不得人的事,别以为你情人那事,我就不知道,孩子都给我说了,你那情人是谁啊,让他给我滚出来。
李美丽急了,争辩道,我有什么情人,人家阿布拉给孩子送些羊肉干,这怎么了?犯法了?
哦,原来是向导那小子啊,我当是谁来着,不就是个放羊娃,我还以为你攀上哪个高枝了变凤凰了……
屎盆子往自己媳妇身上扣,你是男人么?你调查清楚没?我情人?自己有外遇了,还往别人身上扣,是人么?人家来给孩子送个羊肉干就成我情人了……
他怎么不给别人送?偏偏给你啊……
他也没说给我,来咱家,你不在,说不定是给你呢,怎么冤枉到我这了,你这是怕自己做地坏事暴露了,赶紧给我按点事情……
孩子说的也有假?你把孩子支开干什么了?投怀送抱,怕被看见?你这个****。
李美丽气地脸都绿了,明明没有的事,他诬陷自己,她说话的声音都变地狰狞,我和他啥关系都没有,咱们可以去找他对质……
王吉和她较上劲骂道,把你吓死了?急着拉他出来,你这对狗男女,你给我戴绿帽子,我饶不了你,这事没完。
李美丽气过头顶,冲动地不自觉伸手去扇他,他抬手挡回去,反手打了她一巴掌。李美丽像头疯牛一样把椅子往他身上砸,男人力气毕竟大,他夺过椅子,狠狠掐住她脖子,双目圆睁,说道:这次看孩子的面上饶了你,你在家给我看好孩子,孩子要有啥事,我要你命。
王吉说完,拿了披风摔门而出,李美丽对着门大声吼叫,你要我命来?杀我来,你个挨千刀万剐地,自己那事,非得栽赃我,冤枉我……你出门被车撞……不得好死……不得好活……
她泪如滂沱,泣不成声。这次,她深深地绝望了,对她以后的生活,婚姻都感到迷茫。过与不过就在一念之间,这一念却要多少委屈和往事修葺成。
她有点怪阿布拉不该来,谁也不能理解当时对方的心境,他只是送些吃的,换成谁来送结果都一样,他都会那样说的,他不该在他们不好的时间来送,惹人猜疑。
云白这时候翻了身,睁了眼睛,睡梦中隐约听到他们又在争吵了,他看妈妈在啜泣,吓了一跳,妈妈,你怎么了?爸爸呢?
李美丽看见云白没好气地问,你把叔叔送羊肉干的事给爸爸说了?我当时不让你在边上听大人说话就是怕你翻闲话惹是非。你可真是妈妈的好儿子啊,你都给你爸爸说什么了?
云白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吓得哭起来,委屈地说,那天,叔叔走后你就哭了,我以为那叔叔欺负你,所以才给爸爸说,想让爸爸保护你……妈妈,我错了……我以后不再乱说话了……呜呜……呜呜……
李美丽听到这,心软下来,心中的恨意消亡了一些,她抱住云白,给他擦眼泪,又摸额头,烧已经退了。她终于想通,在这里与他I们纠缠,不如回虢镇给彼此一段时间冷静,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