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处站满了家丁,婢女,站在最中央的是扬总管,他似乎正与什么人在交涉。
他们见到我与桓景珩的到来纷纷退到左右两边,我看到萧璃在不远处,她的眼神跟下人们一样吃惊的望着我,不同的是,我看到萧璃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表情由吃惊变为忍耐。
门外站了两排兵防军,那带头的将军便是刘猛。
我看看刘猛,再回头看看桓景珩,前者威风凛凛,熊虎之躯,后者高贵优雅,细高挑儿。
“刘大将军,这大半夜带着兵防军夜闯王府属何意?”桓景珩先发制人说道。
刘猛对着他行了个礼,回答道:“珩王爷请恕罪,今日夜里东宫遭遇刺客,卑职一路追寻,却在南郡王府附近不知所踪,卑职担心那刺客闯进王府会威胁到珩王爷与珩王妃的生命,还望珩王爷容卑职进去搜查。”
刘猛的这番话让我道出个所以然,桓景珩没说谎,解药真的是在皇宫,现在人家追上门来那就证明刺客就是桓景珩。
想到这,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拉住桓景珩手掌的手力道加重了些。
要是被他们抓个正着整个王府都得遭殃。
桓景珩像似回应我不安的心情,亦用力回握,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与他眼神碰上。
头顶上的月儿从云雾里冒了出来,光亮在他俊美的脸庞上映出一道好看的阴影。
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摆出一副,晏然自若,气定神闲的模样,我真的是为他捏了一把汗。
“哦?连兵防军都抓不住他,看来那刺客还真不是一般。”桓景珩淡雅的说道。
桓景珩的皮肤本来就很白,现在变得更白,明明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硬撑。
“那刺客身中剧毒,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毒发身亡。”刘猛犀利直言道。
“既然如此,刘将军何须苦苦追寻,让他自生自灭便是。”
“珩王爷有所不知,那刺客不是只身一人,我等奉太子之命捉活口,还请王爷通融一下,好让卑职有所交代。”完毕,刘猛又向桓景珩微微行礼。
“大胆,南郡王府岂是你想进就能进。”墨染不知何时站在这里,他凛冽的直视刘猛。
这刘猛看来不进去搜索一番是不死心,这样下去可不行,桓景珩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要好好休息,得想个法子让他离开才行。
气氛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我的法子还没想到,桓景珩突然开口道:“墨染,调动王府的人协助刘将军,好让刘将军搜个彻底。”彻底二字故意加重语气。
墨染带着人与刘猛的士兵在王府里展开了搜索,而刘猛在原地等候,我看着桓景珩的虚弱的面容有些不忍,故意找个借口说我累了想要进屋里坐坐,可是他太笨没领会到我意思,还说什么叫我忍忍,事情很快就结束。
忍?忍什么?反正受伤的不是我,受累的也不是我,随便。
眼看士兵逐个返回却一无所获,原以为刘猛会愤怒或者发泄下情绪,没想到他的大将之风如此之高,依旧带着一脸威风凛凛的表情。
当墨染带着最后一队人回来,我的心如同放下重石般松了口气。
“王爷,府上并没发现可疑人物。”墨染报告道。
“嗯。”桓景珩应了一声便对刘猛说道:“刘将军,这下可满意?”
刘猛还是不死心,“南郡王府没出什么事卑职自当是安心,只是。”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桓景珩鄙了一眼刘猛,身子站得笔直,“刘将军还有什么事。”
刘猛又是行了个礼,“王府每个角落都寻遍,唯独有一个地方还没搜寻过,卑职斗胆,恳请珩王爷容卑职亲自搜索王爷的卧房。”
“刘猛,你不要得寸进尺。”墨染指着刘猛道。
我的心又咯噔了一下,身子已经开始在抖。
完了,自顾着看桓景珩与刘猛的一言一语,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我们出来的时候房里的东西还没处理,那些药瓶,纱布,还有夜行衣统统都在房间里,再说,我们也没那个时间去处理,怎么办?难道要跟刘猛拼搏?
我颤抖着身子看向桓景珩,他却又给我回了个安心的笑容,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我在那个笑容下忐忑的心情竟慢慢平复下来。
“墨染,给刘将军带路。”桓景珩颇大度的说道。
虽然心情平复下来但难免还是有些紧张,我挽着桓景珩的手臂,跟在刘猛的身后,再次踏进房里。
与其说挽着倒不如说是扶着,桓景珩已经是招架不住了,借助我身体勉强支撑着,不早点结束还真怕他当场就晕倒。
房里的陈设与往日无异,朴素又不失优雅,原来该有的东西一件不少,不该有的也一件不多,只是那檀香木床上的被褥凌乱得不堪入目。我还在纳闷那些替桓景珩包扎的药品不知所向,结果他那俊美的容颜向我微微一笑。
刘猛在房间环顾一周,又命士兵搜寻了一番,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无可奈何也就只能这样离去。
刘猛好像早就猜到这样的结局,从搜索到结束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淡定而不失威严的面容,走的时候他还别有用心了说了一番话,然后很威武的离去。
“那个夜闯东宫的刺客被我射了一箭,刚好箭上涂了剧毒,那毒药甚是难解,不出十二个时辰毒液便会蔓延全身,然后七孔流血而死,太子殿下本想活捉让他说出幕后指使人然后放他一条生路,可惜了,虽然看不到他的尸首,想必他会死得很惨。”
刘猛走后,杨总管把下人们遣了下去,只留下墨染跟萧璃,很快桓景珩就招架不住整个人瘫软在我身上,要不是有墨染扶住,以他的体重恐怕早已把我推到在地上。
他虚弱得连呼吸都很微妙,跟就要死的病人没什么两样。
我在房里焦急的说:“怎么办?那个刘猛说桓景珩就要死了。”
墨染道:“他的话不能信。”
我说:“我看他誓言旦旦的,不像说谎啊。”
墨染道:“毒就是药,药就是毒,只要知道毒药的名字就能找到解药。”
看他那么有信心我也不好再打击他,转动着脑袋想了想,突然一个激灵,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这么笨,不能找御医就找一个民间神医啊。
我把沾了桓景珩血液的手帕交给萧璃,让她明天一早把手帕交给韩墨,好在萧璃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人,从事情的经过她便知道一二,也不需要我过多的解释。
为了照顾桓景珩,我几乎整晚都没合眼,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口感染的缘故,他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咳嗽还有点发烧,忙着给他降温把自己累得什么时候趴在床边睡着了都不知道,要不是早上的鸡啼声把我从梦中惊醒,还真不知已经天亮。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探察桓景珩的状况,好在烧已经退了,我也就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等萧璃那边的消息,希望韩墨能分解出那毒药的成分。
桓景珩还在昏睡,墨染端来些早点给我吃,但我没什么胃口,一来担心桓景珩的身体状况,二来也不知道东宫那边会不会就此罢休。
墨染也比我好不到那里去,面容憔悴得,估计昨晚也没少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