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裴翠阿姨一大早就出了门,他们说,要去江门买些血燕给我补补。家里就只有我和宜兰表姐,至于陈美圆,她一大早便不见踪影。
我待在房间里,捧着一本网络小说,努力地看着。现在我只想尝试着做一些我平时爱做的事,从而忘记这些日子我所受到的伤害。
正当我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奇怪的碰撞声,然后一声刺耳的尖叫差点震裂我的耳膜。
TMD!火星撞地球了吗?是哪能只猪在叫春?
我捂着双耳,走到门前,然后用左手拉门,走出门后,我用左手再次捂着左耳,然后不悦地走到大厅。
我收住了脚步,立在原地,震惊地看着客厅的中央。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情景。
客厅的正中央。丁素灵冷漠地盯着宜兰表姐,眸中似乎有两簇火苗在燃烧。她的左手有力地扯着宜兰表姐的衣领,右手使劲揪着宜兰表姐的头发,似乎不把宜兰表姐的青丝拔光,她的怒火就难消。宜兰表姐苍白着脸,惊慌恐惧地瞅着丁素灵。她半跪在地毯上,双手护着头发,上齿紧咬下唇,以免自己痛呼出声。莫紫欣则怒火冲冠的站在丁素灵旁边,她浑身像淋浴在怒火中,双目狠狠地注视着宜兰表姐,像要把宜兰表姐吞噬。
当她们见到我出现时,表清各异。
宜兰表姐用沙哑的声音对着我嘶叫道:“纤盈,你怎么可以因为阿宇选择了我,你就叫朋友来殴打我?如果阿宇不爱你,即使你把我打死,他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我闭上了眼睛,头隐隐发痛。表姐的话不断在我耳边回荡:如果阿宇不爱你,即使你把我打死,他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我深呼吸着,胸膛上下上下不断地起伏着,我觉得心好痛好痛了。
“……纤盈,阿宇爱的是谁,你应该知道的……啊……好痛……”
莫紫欣狠狠地踢了宜兰表姐一脚,宜兰表姐痛得把下唇咬出了一条血痕。
“你闭嘴!你这个坏女人!事情根本不是这样!”莫紫欣俯下头,对着宜兰表姐的脸大吼。
不……不是的……我才是坏女人……我才是坏女人呵……我抢了表姐的男朋友,扼杀了他们的幸福……还任由莫紫欣对她拳打脚踢……我……我才是蛇蝎心肠的坏女人……我的手指关节掐得发青,手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中。两行清泪从我的脸颊滑落……
“事实就是这样……”宜兰表姐不畏莫紫欣的殴打,倔强地吼叫:“阿宇不爱她,这就是事实!”
“坏女人,你在说谎!”莫紫欣大声地叫着:“李瀚宇三天前打了电话给纤盈,是陈美圆接的,你们为了破坏纤盈和李瀚宇复合,你们隐瞒了这件事,然后叶宜兰就代替纤盈前去赴约!要不是素灵请侦探社调查这件事,恐怕我们也要被你骗了!”
我蓦地睁开眼睛。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就是表姐干的?怎么会这样?这个世界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连宜兰表姐也变得这么恐怖?
我终于明白那天宜兰表姐看见我时为什么会表现出惊慌和心虚的表情,原来她当时是要代替我去赴李瀚宇的约。
只是,即使那天赴约的是我又能改变什么?表姐这么漂亮有才华,最终他选择的也会是表姐。
宜兰表姐红着眼睛,瞪着我们,一改刚才的表情,她的喉咙发出尖锐嘶哑的声音:“是又怎样?我隐瞒了这件事又怎样?拆散了一对情侣的是她!破坏了别人幸福的也是她!我恨她!我恨她!!!!!”宜兰表姐疯狂地大叫着,挣扎着,样子恐怖得就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
原来仇恨会使人变得这么可怕,原来我的行为伤害了这么多人……
“……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吗?”我像自言自语般低喃道。
她们似乎都听到了我的话。
丁素灵松开了宜兰表姐的头发,怔在原地。宜兰表姐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我。莫紫欣惊讶得张大嘴巴。
“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吗?”我重复了一次。气平淡得像白开水。
“纤盈,你疯了吗?”莫紫欣冲到我面前,激动地摇晃着我的双肩:“对不起你的是这个女人,夺走你和李瀚宇复合的机会的也是这个女人,你毋须向她低头!”
我感到阵阵晕眩从脑中心传开,我忍住不适,目不转睛地望着宜兰表姐。
宜兰表姐跪坐在地上,哀怨的仇视着我,两行清泪在她的脸上划过,滴落在地板上。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的同时,我也一并咽下了涌到喉间的痛楚。如果是我引起的风波,那就让我来平息吧!
我再度睁开眼睛,瞳心只有一片漠然。我淡淡地说:“我不会拆散你们,也不会破坏你们的幸福。我决定放弃李瀚宇。”
莫紫欣摇晃我的手停了下来,她吃惊地看着我,放在我肩上的手悄然滑落。
宜兰表姐飞快地爬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刚被人殴打过的样子。她一脸欣喜地问我:“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放弃吗?太好了!纤盈,谢谢你,谢谢你。”
丁素灵似乎生气,她很有气势地责问了我一句:“纤盈,你真的要放弃你的幸福?”
我低下头,用淡漠的语气说:“我的事不用你们管,以后你们都不用理我。”
“好!”丁素灵非常生气地转身,背对着我,冷漠地说:“关于你的一切事情,我们以后都不管!”
丁素灵浑身散发出一种寒冬气息,她甩门而去。莫紫欣恶狠狠地瞪了宜兰表姐一眼,赶忙追上丁素灵。
我留在原地,像被人丢弃的破旧布娃娃。鼻子一酸,我立刻紧咬着下唇,把即将涌出的泪逼回心里。
深夜。
冰冷的夜空,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星星。世间被厚重的夜雾包裹着,映入眼中的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就连往日林立城市的高楼大厦地失去了踪影。
我在露台上,静静地立着。
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如这些高楼大厦般,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忽然,表姐的房间里传来了谈话声。
“今天,你有没有按我所说的去做?”是陈美圆的声音。
“有。她轻易便被我的泪水骗了。”是宜兰表姐。
“不错。只要你继续按照我所说的做,李瀚宇终有一天会回到你的身边。”陈美圆的声音隐含着一丝阴狠。
她轻易便被我的泪水骗了……那泪水也是假的……爱情是假的,亲情也变得虚假,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已经……没有所谓了……是的……一切的……都没有所谓了。
我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立着,没有一点气息,就像一个幽灵……不存在于世上。我立在那儿,任由着雾将我淹入……
阴暗的夜空,忽然有一颗闪着弱光的星星划过,然后坠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