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圆站在宜兰表姐的旁边,似乎正要送宜兰表姐出门。
我的笑容僵在唇边。宜兰表姐和李瀚宇的事一天没解决,我想我就永远不能和宜兰表姐恢复以前的样子。那层无形的隔膜会使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
宜兰表姐看见我时,先是惊慌地看着我,然后眼底出现了一抹心虚。
“……你、要出门吗?”我的声音有些僵硬,听起来很不自然很不舒服。
宜兰表姐胡乱地点点头,然后快步了出门。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宜兰表姐是在落荒而逃。
怪了,我怎会这么觉得呢?宜兰表姐见到我有何必要要惊慌和心虚呢?该愧疚的也该是我这个“后来居上”者啊!
我转过身,见到陈美圆在瞪着我。见我看着她,她才冷着脸走回她和表姐共用的房间。
真不知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她。我甩了甩头,把满脑纷乱思绪抛到脑后。
不管了,赶快去沐浴才是正事!
等一切准备就绪,我拿起手机拔打李瀚宇的号码。在等待的间隙,我从抽屉里取出戒指。我正欲把戒指套进左手中指时,电话接通了。
我正欲开口,李瀚宇冰冷的声音已从话筒的那端传来。
“柳纤盈,我以后都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他的声音没有一点的起伏,却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他的语气为什么会这般冰冷?他为什么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没有吵架什么的啊!
“宇、宇、你听我说……”
手机听筒传来的忙音告诉我,李瀚宇已挂了电话。
发生了什么时候事?什么会这样?
我突然想起表姐出门前的惊慌和心虚,还有陈美圆眼底那抹我当时没发现的得意。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肯定有什么与我有关的事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我要身李瀚宇问个清楚!
我疯了一样拨着那11个数字,重复了一次,又一次,可是每次回应我的都是服务员那公式化的话“机主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机主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戒指和手机在我的手中同时滑落。我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寒冷的冰窑。
我病了。
我不愿去看医生,爸爸和裴翠阿姨都不知该拿我怎么办。我向学校请了2周假,每天我都把自己关在房中,不接听任何电话,不见任何人,我甚至不让爸爸和裴翠阿姨送饭进来。
我请假已有2天了。这2天我都静静地坐在床上,每分每秒都凝视着手中那只戒指,一动不动。我不吃不喝,我也感觉不到饥饿,仿佛身体也麻木了,失去了任何知觉。我只是如塑雕般,静静地维持着这个姿势,久了,泪就缓缓地往下流。
如果陈美圆和宜兰表姐那天真的在我背后做了什么事,那她们的阴谋也算是得逞了吧!宜兰表姐现在是不是和李瀚宇在一起了呢?他们应该会幸福吧!毕竟他们都长得这般俊美,又如此有才华。世上像他们这般登对的情侣已不多了。
而我,只不过是一只略比同类突出的乌鸦,一只乌鸦再怎样优秀,它都不可能高攀上高贵的凤凰,我早就该看清这点的,不是吗?
是我太笨,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傻到以为灰姑娘的童话真的存在于这个现头世界中。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一切都江堰市是我的错……
“盈盈,素灵和紫欣找你,你开门好不好?”裴翠阿姨温柔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我不想见,我除了李瀚宇,谁也不想见。可惜他偏偏不想见到我,他甚至连我的声音都不想听到啊!忆起他的话,我的心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纤盈,我是丁素灵,你立刻开门。”丁素灵大概是太焦急了,竟然连公事上那种命令语气使了出来。
接下来很久,门外都没有传来声音。再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匙钥撞的声音。我猜她们应该是拿备用匙钥来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不一会儿门便被她们打开了。,
她们像一窝蜂一样,涌了进来。
“纤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丁素灵生气地朝我吼道,她整个人似乎快要燃烧起来了。
丁素灵和莫紫欣轮流着对我说了一大堆话,她们说完后,爸爸接着说。
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我只是双眼无神地凝视着戒指,想着曾经和李瀚宇共同制造的那段回忆。
……最后,丁素是她们被我的态度气得冲了出去,只胡翡翠阿姨留了下来。
翡翠阿姨把一件厚毛衣披在我的身上,然后静静地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她端着一壶热牛奶和一碗冒着蒸汽的鱼片粥走了进来。她轻轻地把牛奶和粥放在我的桌子上,然后温柔地看了我一眼,再然后静静地走了出去,并轻轻地为我带上门。
我维持着塑雕的姿势,泪缓缓地流了下来。
深夜2点时,我想去找陈美圆问清楚这件事。要死,我也不要死得不明不白。
动了一下四肢,因为太久没动的缘故,我感到肌肉有些僵硬和麻痛。我停了一下,然后试着下床走动。待所有疼痛散尽后,我走到桌前,拿起盛着牛奶的壶,倒了半已凉掉的牛奶给自己。
捧着牛奶杯凑到唇边防战士正欲喝时,我忽然发现窗玻璃前粘着一张人脸。
我低呼了一声,杯里的牛奶险些倒出来。
那张人脸的嘴不停地张张合合,不知想表达些什么。我突然觉得那张脸有点熟悉,仔细一看,原来是聂朝浪。
我连忙打开窗门.
“你在干什么?”我惊讶地看着他。
“什么都别说,你先让我进去吧!我快冷死了。”聂朝浪把双手放在嘴前,呼了呼气。
一般寒风从窗外吹了进来,我打了个冷战。
“你要怎样进来?爬窗还是从正门进?”
“我爬窗就可以了。”
“那你动作轻点,不要弄出太大的声音。”我向后退了几步,让他有足够的空地下落。
他双手撑在窗台上,助跳了几下,然后一跃,有些狼狈地落地,还险些撞翻了窗旁的高脚椅。
待他走向床边坐下后,我连忙上前关上窗子。
我走过桌子时,指了指牛奶壶,“冷的,要不要?”
他摇了摇头。我耸了耸肩,走到床前,在他的旁边坐下。
“纤盈,你和李瀚宇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听说你病了,严不严重?”聂朝浪关心地看着我,他的双眼写满担忧。
想起这件事,我的心又是一阵难过。我怎么话都不说,只是忧郁地凝视着窗外。
窗外的世界似乎很是幽静,除了院子里那个旧灯泡发出微弱的晕黄的光外,其它一切都静静地躲在夜的怀抱里安睡。多希望我是它们的其中一员啊!那我就可以无忧无虑地溶入那遍黑暗的世界,发着甜美的梦。可是,我是我,它们是它们,我们永远没可能溶合在一起的。人生就是这样,你想要的,命运偏不给你;你不想要的,它就硬是塞进你的怀里。
“纤盈,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向我诉说,我永远都是你忠实的听众。”聂朝浪眼神真挚地看着我。
“……”我还是不言。
“纤盈,无论发生了多大的事,你都不该自暴自弃,你这样做,会使……会使你的朋友感到痛心的。”聂朝浪的脸不知为何泛红。
“真的会痛心吗?”我低声喃昵。如果真的会痛心,那李瀚宇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是……是的。”聂朝浪微垂下眼睑。
“……”
“纤盈……你……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有点内向,但很真诚。”我诚实地回答。
“那……那你……你喜欢这类型的男孩吗?”
我惊愕地看着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朝浪,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我……我……我喜欢你。”他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说完后,他似乎很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
像我这种连表姐的男朋友都想抢的丑陋女人,凭什么得到聂朝浪的爱呢?聂朝浪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正直;而我却那么的自以为是,那么的肮脏。
“……朝浪,我是坏女人,你不要爱我,我不配的。”我垂着头,话语轻得就像一声叹息。
聂朝浪连忙抬起头,急急地说:“不不,你不是坏女人,你在我心中,永远那么纯洁、聪慧。”
“……”
聂朝浪轻轻的拥抱住我,我觉得我就像被羽毛包围着,轻轻柔柔的,很是温暖。我嘤咛了声,舒服地闭上眼睛,幻想着自己躺在李瀚宇的怀抱中……
“纤盈,你不要再迷恋李瀚宇了,好吗?他不懂珍惜你那就由我来吧!”
聂朝浪的话把我从幻想中抽离。我睁开眼睛,轻轻地推开他。我垂下脑袋,双目注视着地面,平静地说:“朝浪,爱一个人不是说抽离就能抽离的,这道理你应该懂。对李瀚宇,我投入太多感情了,我的心已没有位置容下另一段感情。”
“不,我可以等你的。时间会淡化一切,总有一天你的伤口会被时间治愈。”
“朝浪,我想静一静,你先回去好不好?”我的语气带着一些哀求。
“纤盈……”
“我累了,我想休息。”我靠着墙壁,疲累地闭上眼睛。
我感觉到聂朝浪的目光停在我的脸上好一会儿,然后传来了开窗门的声音,接着经过了一连串的轻微声响,窗门被关上了,然后一切恢复宁静。
我幽幽地睁开眼睛,对着窗外的黑暗扬起了一抹苦涩的嘲讽微笑。
命运就是这般玩弄人。他先是给一点甜头你,等你傻傻地奉献出一切后,他再将一切抽回,然后他就在角落里看着你的狼狈样窃笑。
被骗过一次,我没可能再上当受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