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已经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手中的毛料上,切石机的轰鸣声让他渐渐冷静下来。他很清楚以自己生疏的手法根本无法将翡翠完整的从切刀底下给解出来。
因为早上才刚刚买了一块冰种的料子,所以他在心里很容易就能做出一个大概的比对。在仔细观察过后,他竟然发现手里的这块料子在种水上完全不输于早上那个,甚至还要更加的通透。很有可能就是在玉石行内令所有人都会陷入疯狂的玻璃种,也就是说切割时哪怕只是损失指头大的那么一点,换算成金钱也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相对于切割机来说,还是用真力更为可靠一些。好在这时的玉石市场里有不少人都在解石,而这家的摊位又相对比较偏僻,再加上老板将解石机放在了一个遮蓬之中,所以此时他们的身边一个外人都没有。
王晨用身子挡住众人的视线,只在范恩所站的那边留出了一个可视角度。然后就小心翼翼的将切割片一点点放到毛料上,随着飞溅的火星,厚厚石皮底下逐渐显现出一片黄雾。
老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切下了第一刀,刚想凑过去帮忙冲冲水,顺便再看看料子的成色时,却被范恩一把拉了回来。冷冷地道:“别过去!他在这个时候不需要别人帮忙,反而最怕受到干扰。”
范恩在旁边看得清楚,王晨在切石的同时还用上了剥离术,这可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而老板却是一头的雾水。刚刚不是还让我去帮他切的吗?怎么现在又成怕被人干扰了?这些中国人解石的习惯还真是奇怪!
当王晨把切过一刀的石头再拿到大家面前时,众人也都看见了附着在切口处的那一层黄雾。
“出雾了!”老板此时也顾不得腹诽中国人的习惯了,兴奋的惊叫道。
出现白雾或黄雾,一般就代表着底子很可能会是高等级的翡翠。所以有经验的赌石人在买原石的时候首先就是从石皮的反光上看看能不能出雾。不过这块料子可能是在脱沙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又或是天生就是厚皮。从外表上竟完全看不出一点点出雾的迹象,因此才长期以来都无人问津。
王晨将其拿到遮蓬外边,对着太阳光装模作样的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到解石机旁继续忙碌起来。
说起来都滑稽,此时最关心翡翠成色的人既不是正在解石的王晨,也不是心中忐忑的孟婉琴,更不是前来缅甸进货的卓玉涵,反而是这家店的老板。
孟婉琴的紧张并不是在害怕自己的一百万会打水漂。而是担心如果解不出翡翠的话,会令王晨感到不安和愧疚。生性善良的她可不愿看到朋友因为自己的事而生出这样一些负面的情绪。
而卓玉涵和尤斌此时却你掐我一下、我捏你一把的玩得不亦乐乎。至于翡翠、玉石之类的东西早已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了。
甘蔗和芒果对解石的结果当然就更不关心了,他们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些“自己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可靠不可靠?回去后该找谁求证?……等等这种的问题。
只有这家店的老板,眼睛都不带眨的盯着王晨的背影,沉醉于对翡翠成色的猜测之中。
“好了!”王晨手里拿着那块被淡淡黄雾所包裹着的原石转过身来。
老板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瞪得足有鸡蛋那么大。今天这算是见到高手了!要知道这种体积的原石,雾层的厚度都仅仅只有一毫米左右。这人竟然能如此均匀的将雾层保留下来,无论是眼力还是手法,都绝对属于最顶级的那个层面。相信即便是换成滇省的翡翠王又或是缅甸的玉圣亲自过来也不过如此吧。
王晨将原石递给孟婉琴,柔声问道:“之前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所以我就没把雾层擦掉,等你先看看再说吧。”
孟婉琴接过原石,看着满头大汗的王晨心里边也颇有些感动。“你……你还好吗?看你出了这么多汗,还是赶紧去休息一下吧。”她怕汗水会破坏王晨的妆容,于是委婉的提醒道。
王晨大咧咧的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露出一口的白牙,笑道:“不碍事。”
“这是什么啊?砖头料都比这好吧!”卓玉涵此时也凑了过来,看清楚后就开始不满的抱怨着。尤斌更是眯起眼睛,狠狠地盯着这个要和自己兄弟抢老婆的家伙。要不是卓玉涵拦着,以及旁边的甘蔗和芒果身上都带有一股类似于家里老爷子贴身警卫的那种特殊的气质,他早就上前去和这个小白脸理论了。
“这是雾层,你不懂就别乱讲!”孟婉琴白了卓玉涵一眼。她很清楚黄雾的底下十有八九会出色彩偏蓝的翡翠,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水头以及确切的颜色。但光凭两个拳头大小的个头就已经可以基本肯定,这东西的价值要在一百万之上。
卓玉涵嘟着嘴道:“你怎么老是向着他说话啊?明明就是不好看嘛,说好了要帮我们解石的,结果就拿了这么个东西过来。还不是想让你再去求他一下,让他能在你心里多一点儿存在感,总之还是不怀好意嘛!”
当她从尤斌那里得知王晨对孟婉琴有了爱慕之心后,就也想着要将两人撮合到一块。在她看来,心上人的好兄弟能和自己的闺蜜在一起是件十分惬意的事。将来四人无论是一同结伴游玩,还是聚在一块儿谈天说地,都比和不认识的人一起要舒服很多。而且即便是自己将来和尤斌吵架,也能多一个可以说的上话的中间人做调解不是?
不过她也很了解孟婉琴的性格,因为家庭的关系。婉琴最反感别人干涉她的感情生活了,所以这事还不能做的太明显。只希望王晨那个木头疙瘩能再主动一点,也好让他们有一些暗中帮忙的机会。所以这时看到这个姓董的在闺蜜面前大肆殷勤,而闺蜜仿佛也并不反感时,难免就会产生一些敌视的情绪。
孟婉琴听她说的不堪,脸上一红道:“别胡说。没看人家已经很尽力的在帮咱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