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沈阳,作为一个重工业中心,已经受到敌机轰炸的威胁。出于安全考虑,学校暂时从沈阳迁到了黑龙江北安。北安是志愿军的后方基地,那里有许多志愿军的后方医院。每一场争斗之后,从前线都有大批志愿军伤员被运送回来。李朝义和他的同学们奉命同当地的老百姓一起组成担架队,常常在半夜里冒着零下40℃的严寒,将伤员一个一个地从火车站抬到医院抢救。有时候伤员们需要紧急输血,这些学生兵就成了一个活动的“血库”。冰天雪地的环境和极端艰苦的生活条件,使这一批知识青年经受了严酷的考验和锻炼。但看到自己身边这些为保家卫国而流血的战士们,大多数同学们都坚持了下来。“那种环境锻炼了我的意志和性格,对我的一生甚至对我后来所从事的科研工作,都有很大的影响。”李朝义说正是那种艰苦的条件,正是那些被当做“血库”的日子,让他明白生活的不容易和学会了去爱护、关怀身边的人。
名师指导,涉足神经生物学
1956年,朝鲜战争结束,李朝义也从中国医科大学毕业了,他被分配到中朝边境上的一个志愿军部队里做军医。但李朝义不满足于只做一个普通的医生。1958年,我国开始实行学位制度,在全国范围内公开招收四年制副博士研究生。李朝义向部队提出申请,得到部队的大力支持。他报考了上海复旦大学著名神经生理学家卢于道教授的研究生。“当时卢教授在全国只招一名研究生,我幸运地被录取了。”回忆起自己年轻时代的那种自信,李朝义禁不住笑了笑。“卢先生是我科学研究的启蒙老师,他和我亲如父子,是他带我进入了脑和意识研究这个神秘的科学领域。”在卢于道的带领下,李朝义的才华渐渐崭露头角,研究成果屡屡见诸于各大学术刊物上。1961年,中国科学院需要给老专家配备助手,在卢于道先生的大力推荐下,李朝义告别了恩师,踏进了中国科学院的大门,正式开始了他几十年如一日孜孜不倦的研究之路。
选择回国之路
机遇总是眷顾有能力的人。1981年,李朝义被选为中国科学院与德国马克思—普朗克学会的交换学者,到该学会生物物理化学研究所开展合作研究。在那里,李朝义与该研究所所长奥托?克罗兹费尔德一起从事外侧膝状体和视皮层的研究工作。在几年的合作中,他们常常一起在实验室工作到深夜,一起讨论研究中遇到的难题,一起在国际刊物上发表文章。在共同工作中,他们成了莫逆之交,逢年过节,李朝义都是奥托家的座上宾。
“那时我全家都在德国,虽然那里工作条件优越,生活也很舒服,然而在我内心深处总有一个想法,那里再好也总是别人的地方。”在德国长达8年的生活中,回国的愿望一次次地撞击着李朝义的心。“奥托曾多次挽留,我们家也召开了多次家庭会议,最后我还是决定,把两个女儿留在德国,自己带着老伴回国了。”提起当时的决定,李朝义沉思了一会,坚定地说:“事实证明,我选择回国之路是正确的,我的大多数有意义的工作都是在回国以后做出来的。”
立足国内,艰苦创业
李朝义回国之后面临的处境是十分严峻的,当时我们的国家科研经费很少,科研条件也很差。没有实验动物,他就从研究苍蝇、蟑螂的视觉开始;没钱买电子仪器,他就自己到旧货市场去买处理品电子元件,参照国外的图纸,自己动手焊接成实验仪器来用。十几年的光阴荏苒,十几年的探索和拼搏,艰苦的条件并没有难倒李朝义。通过长期的实验,李朝义对视网膜、外膝体和视皮层神经元的感受野外区进行了系统的研究。通过实验确定,在视网膜、外膝体和视皮层神经元的传统感受野以外,还存在着一个更大的区域,这个区域的活动对于处理大范围复杂信息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在此基础上,他提出了感受“三重结构”的理论模型。由于他在视觉研究方面所取得的突出成就,1991年李朝义获得了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二等奖,1997年又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奖二等奖;1999年获得何梁何利科技进步奖。同年被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李朝义的这些发现,被国际学术界认为“他对统治了视觉理论和实验研究近20年的Marr视觉计算理论提出了质疑,李朝义等关于整合野的工作,首次从细胞水平上阐明了认知运动目标与运动背景间相对速度的脑机制”。2002年,国际神经科学领域顶级刊物《神经元》(Neuron)首次刊登了人类关于视皮层功能构筑的研究的学术论文,将李朝义的最新研究成果公诸于世人面前。据该刊物编辑部声称,这是一种非同寻常的、全新的脑功能结构,对了解脑处理复杂图像信息的神经机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协助我校建立神经科学研究平台
科学研究永远没有止境,李朝义院士现在在北京和上海都有实验室,然而他仍然想再为自己的家乡成都做点事情。2005年6月,李朝义应聘到我校生命科学学院任职。“他来我们学校没有举行任何仪式,没有薪酬,他说他只想踏踏实实地为我校建立新学科基地和培养年青人才做些贡献。他一来到学院,马上就投入到了研究之中。”生命科学学院院长尧德中说:“李院士在工作中表现出很强的责任感和忘我精神,他不顾自己的年龄和带病的身体,亲自深入各个实验室去具体指导学院的研究生们做实验,使他们很快就投入到新的研究课题中。”
“我希望结合自己的特长和电子科技大学雄厚的技术基础,协助学校建立和发展新的交叉学科。”李朝义笑着说出了他的心愿。现在,在学校的大力支持下,他正在帮助我校建立一个神经生物学研究平台,并利用他在上海的实验室为我校培养这方面的人才。
教学之道——用行动影响学生
“做研究一定要有兴趣,没兴趣的研究等于失败了一半。”回顾自己几十年的研究之路,李朝义说,正是自己对神经科学的巨大兴趣支撑着自己不断地去探索发现,去克服一切困难,甚至常常让他忘了自己,忘记了外界。现居上海的老伴和在国外的女儿经常打电话提醒他,要他少在外地奔波,多注意休息,但李朝义却经常把这些叮嘱忘在脑后。
他就是这样,爱着在旁人看来枯燥的研究之路,爱着和他在一起努力的学生们。“我自己有兴趣,我在努力,学生们才会这样做。”在李朝义看来,“作为老师,最好的教学方法就是用行动影响学生”。所以他觉得自己要做出榜样。学生们加班,他也陪着加班;学生们吃饭,他才吃饭……李朝义常说,作为师者,言传身教是关键,所以他总是用自己的行动去带领学生们走向更高的殿堂,从探索中寻找乐趣,孜孜不倦地追求科学真理,兢兢业业一辈子。
注:李朝义,院士,博士生导师。1956年毕业于中国药科大学。2005年到我校工作。他是中国科学院神经科学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国际脑研究组织(IBRO)亚大地区委员会理事,欧洲脑和行为学会和美国科学促进协会会员。
(玉纯)
以实验室为家
对于实验室,张教授有一份特殊的情感。一到实验室,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的科学思维就像插上了翅膀,在科学的浩瀚空间里自由翱翔。
那还是20世纪90年代初的事情了。那时做实验没有什么设备,好不容易他和同事打听到附近的784厂有一台镀膜的旧设备,因为工厂转产,设备没什么用了,他们赶紧联系厂家,找了一辆三轮板车把设备拉回来,为了清洗抽真空的硅油,在闷热的三伏天,张怀武和搭档刘颖力、石玉等二话没说,短裤赤膊就干了起来。张教授身材魁梧,小时侯因为父亲的原因全家下放到农村,练就了一身好力气,这笨重的设备还真需要他这种“卖力气”的。他的同事石玉老师说,在课题组张老师力气最大,有一次,他一个人把两百多斤的设备给抱起来挪动了地方。用张怀武自己的话说:“搞材料科学,没有点力气还真吃力。”花了好几天工夫,终于把设备弄出个样子,这可是宝贝啊!张教授赶紧让课题组的石玉老师用油漆给它“打扮”一下,结果两天刷了好几桶油漆,石玉的胳膊肿得连筷子都拿不动了。
张怀武把实验室当成自己的孩子。“张老师的乐趣就在实验室。他常常告诉我们,不想进实验室就别搞科研,沉不下心就甭想出成果。搞电子材料与器件就要以实验室为家。”他的弟子钟智勇副教授说。其实,张教授何止把实验室当成了自己的家,甚至比家还爱护。在家里,他从来没有做过家务,而他的实验室却一尘不染。从到电子科技大学的那天起,十多年来,实验室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大到强,上百万、上千万元的设备添置了一台又一台,而自己的家依然如故:一个书橱、两排衣柜、一张小四方餐桌、一套老式皮沙发,都是20世纪80年代他和妻子结婚时的老式家具。
苦心人,天不负。十多年来,实验室建设逐步聚沙成塔,蒸蒸日上。他为课题组购置了两千多万元的固定资产,形成了国内先进的材料科学配套实验室。这里也成了电子科技大学设备最先进的课题组之一。每年科研经费达百万元以上,2003年达到三百万元。“934”工程项目,“973”项目、“863”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十五”预研项目等灼灼生辉;国防科技进步奖、省部级奖项、横向项目、技术转让不断涌现;出版教材3部、发表文章200多篇,SCI、EI检索74篇。
他们在国内高等学校率先建立了用于教学与科研的LTCC兼容无源片式器械生产线;
他们在新一代信息存储材料与器件国产化方面做出了关键性的技术突破;
他们在国内首次发明“集成薄膜变压器和电感器”以及“宽频双性材料”,并获得国家发明专利;
他们研制出的新型复合材料“新型抗EMI宽频材料与器件”以其很宽的频率适应性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又一个星期天。一大早,张怀武皮包一夹,又到实验室写一份关于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课题的申报报告。国内近十家有实力的院校和科研院所对这个项目都是雄心勃勃。要想在激烈的竞争中胜出,必须抢时间、占先机,必须以新的思考视角和研究视角出奇制胜,必须站在国家的高度、用全局意识来把握学科特点。他习惯性地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很快烟缸里的烟头堆成了小山。猛地,他狠狠地掐灭了烟头,开始奋笔疾书。一写起来,他的思绪就如决堤之水滔滔不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大功告成,他感到浑身轻松。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5点了,这才想起还未吃午饭呢。
正是凭着张怀武这种拼劲和研究方案的多学科交叉渗透思考的新颖性,他们课题组申报的项目《新型电磁材料和器件的基础研究》从众多方案中脱颖而出。不久前,他和李言荣教授、蒋亚东教授三人分别获得了国家杰出青年基金资助,实现了我校在主流学科领域杰出青年基金项目零的突破。
对于张怀武来说,实验室虽然只有几十平方米,但只要一踏进这里,这些笨重的冷冰冰的设备就仿佛充满了魔力,把外面纷纷嚷嚷的世界隔绝开来,让他的心灵充实而平静,让他的思想情不自禁地进入科学探索的无限空间。实验室是他心灵的归宿,实验室是他编织科学之梦的地方。他向着信息材料、磁性材料与元器件、电子材料与器件等多个领域开拓,并且在这些领域的交叉结合处不断拓展出新的领域,从最新自旋电子学到数字多向滤波器,从MRAM材料芯片到静磁波集成信道化滤波器,每一片新领域的开拓,都好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使他痴迷、沉醉甚至着魔。他和课题组先后承担国家级、军工和省部级科研项目30余项,其中大型代号项目三项、省级鉴定14项。目前主持和从事有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计划项目两项、国家“863”项目、国防“973”项目、总装大型型号项目和预研项目等多项。所有这些项目的攻克都是从这狭小的实验室开始的。
创新就要出绝活儿
“每个人都面临方向的选择,有了正确的目标就要锲而不舍。”张怀武每走一步,都具有明确的方向。1989年底,他来到电子科技大学攻读博士。从此,电子科技大学的教师队伍里多了一位风华正茂的老师。但迷茫也随之而来:如何开创自己的研究领域,如何寻找一个正确的方向一直走下去,如何在磁性材料的茫茫海面上寻找一条通向光明的航线?张怀武宵衣旰食,苦苦追问。机遇总是垂青有所准备的人。1994年,张怀武经过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的选拔,得到以加强中日韩学术交流为目的的“青年科学家计划”的资助,奔赴韩国学习其先进的微电子和电子元器件技术。刚到韩国,他即被安排到三星公司参与正在进行中的“固态随机存储器”项目,张怀武一边认真从事项目研发工作,一边如饥似渴地吸收新的电子工艺理念,用眼睛,用手,更用脑子,从浩如烟海的电子世界里捕获更多的有用信息。张怀武的学习劲头让日本东北大学的同行吃惊,仅几个月就解决了他们一年未攻下的难题,也赢得了国内学术大家和领导人的高度赞许。时任国务院总理的李鹏访问韩国时,嘉许其成绩并与其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