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重华与端王爷等人刚站起身,便见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推开门,笑容爽朗道:“贵客至,上官有失远迎,恕罪。”
上官意对四人中站在中间的两位人行了礼,“原来是端王爷和汉阳王。草民上官意见过两位王爷,若方才有失礼之处还请二位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你怎会知晓这位是端王爷?”蒙以微笑道。高重华常年在都城走动,平民认出他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奇怪的是端王爷十年未踏进都城,他怎会一眼认出谁是端王爷?
上官意了然一笑,指了指端王爷腰间的玉佩,“此事其实很简单。这近三个月来都城内只有两位王爷尚在都城,汉阳王自不必说,既然只有两位当然便是十年未出封地的端王爷了,其次是王爷腰间的组玉佩。能佩戴此玉者想必也是有亲王以上的身份等级。”
端王爷看了一眼系在腰间的组玉佩,笑道:“上官公子好眼力。”
上官意一笑了之。“今日承蒙两位王爷大驾光临,让掬月楼蓬荜生辉。不如由在下请两位王爷品鉴本楼的招牌菜九品佳肴以及相对应的九种口味的酒,如何?”
“听闻掬月楼的酒与菜乃天下第一尝不忘。本王也是早有听闻。贤侄,你常在都城可有来过这?”
高重华初次见上官意,早派人调查过他的底细说是个风流倜傥神态潇洒之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身上虽散发着淡淡酒气却依旧神采奕奕目藏精光,举止之间从容大度,个性洒脱之人。他笑道:“说来惭愧,虽常在,但公务缠身,今日倒也是第一次。”
端王爷面上虽笑,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贤侄年轻有为,但也别累坏了身体误了人生及时行乐这种美事。今日既然有空闲至此处,不如就照上官公子的推荐,贤侄权当舒缓一下。”
高重华微笑的向上官意点了点头。
上官意命人将掬月楼的九品佳肴以及相对应的九种酒类全部端上来,并且每种酒都有其固定的酒杯,这让高重华几人都由衷的赞道为何掬月楼的菜与酒即便一顿下来花掉一金的价格,依旧每天有四海八方之客络绎不绝来此,真是样样异常精致讲究。
几人慢慢品菜鉴酒下来时间不知不觉过了近一个时辰,端王爷意犹未尽,端起一盏制作工艺精致且价格不菲的琉璃杯左看右看,倒有些爱不释手的意味。
“上官公子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了。不说其他,单说这几套酒樽,每个酒樽随便拿出去可都是价值连城呢。如此贵重的东西,上官公子只是将之当做酒樽而已。”蒙以果亦拿起一盏碧玉通透的白玉酒樽,笑得甚为温和敦厚。
饱暖思****。果然一吃饱就开始勾心斗角了,上官意非常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这本是极失礼之事,偏他做得就是这么随意自然,仿佛吃饱喝足后就该伸个懒腰。
“再价值连城的东西终究也还是一件没有生气的物件。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上官意为自己斟了一杯白葡萄酒,轻轻摇晃了一下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能如此洒脱随性的这天下只怕只有上官先生了。”方术是由衷欣赏这种能真正做到随心所欲之人,不被名所累,不为利所缚,一切遵照本心本意。
“方先生过誉,在下不过一介俗人。”
“若说是俗人,能在此南北大道最佳位置买下地皮开一间掬月楼的人又岂是区区一介俗人?”高重华笑容浅浅道。
“不说此处所有皆有考究,单单每日来此之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又加之此处样样价格不菲,来此地之人又将能来此吃饭喝酒作为一种炫耀资本四处谈论,听闻此地后有人慕名而来,不说每天门庭若市,即便一天只接待一位客人,上官公子的生意可都不会断呀,如此生财有道不如向大家传授一二点经验?”蒙以笑得有些奸诈,上官意暗叹这哪里是什么王爷谋士简直就是四只大灰狼,此刻正摇着尾巴对自己垂涎欲滴。
“蒙公子太抬举在下了。若不是大周国盛民昌,百姓有富余,在下即便再有生财之道也是枉然,所以在下还要多谢皇上,多谢汉阳王。”上官意三言两语便将此问题推给了高重华,他是大周人尽皆知权势滔天的年轻王爷,这种诡谲之事还是给他们几个天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人去讨论吧,他可没有那么多心思回答一句话还要三思。
端王爷对上官意此话有些不赞同,眸色微冷的看着上官意,似笑非笑道:“看来贤侄在民间口碑不错。”
“皇叔误会。重华在皇叔面前可不敢如此承此言。”高重华谦虚道。
“哈哈。”端王爷大笑一声,气氛稍微活跃了点。
上官意突然想起要紧之事“哎呀”一声,引得这四人都看向他,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向着蒙以,一脸关切道:“对了,蒙公子,等会我让人做一盒枣泥糕是专门送给你夫人的。上次承蒙贵夫人喜欢,方才突然想起,不知夫人现在身体可好?”
端王爷不作痕迹的瞟了一眼蒙以,蒙以笑容淡淡道:“承蒙上官公子对内人挂念,内人身子已无大碍。”
高重华与方术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方术关切问道:“蒙夫人身体有碍?我们王府内刚好住了一位医术绝伦的神医,不如请他过蒙公子府上诊治一下。”
“多谢汉阳王。内人不过是受了些风寒。”蒙以暗中审视上官意,他突然提起此事又怎会是突然想起?
上官意露出一脸疑惑,“风寒?我记得当初蒙夫人的手指好像是受了伤,手指甲都……”
“上官公子,蒙夫人一介女流,我们几个大男人议论有失风度况且此乃蒙先生家事,继续谈论该越界了。”端王爷及时出声打断上官意的话,男子妄论他人夫人之事确实有伤礼数,上官意歉意的向蒙以拱手致歉。
高重华端起茶轻轻饮了一口,宽大的衣袖恰巧挡住他嘴角浮起的一丝得意之笑。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我等要起身告辞了。”高重华将茶放下,看了一眼窗外亮起的灯火。
“今日的菜、酒、酒樽都让本王大开眼界呀。本王喜欢上官公子那句话: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本王闲暇时间较多,倒希望能经常过来与上官公子谈诗论道。”端王爷容光满面,笑呵呵道。
“端王爷能来,是在下的荣幸。”
上官意将四人送出掬月楼,直至四人骑上马离去后才返身回掬月楼。
“当家,今日状况如何?”童生端了一碗醒酒汤递给上官意,问道。
上官意示意将醒酒汤放在案桌上,自己闻了闻一身酒气的衣服,忍不住皱了皱眉。“命人将我备好热汤要多放些花瓣,这气味可再也闻不下去了。若她在,非要将我衣服扒下来不可。”
童生忍住笑意嘀咕道:“幸好当家还有个怕的人。”
上官意将衣服脱下随意一扔,假装不悦道:“你再乱说我罚你到南疆。”
童生立马闭口不言,手脚麻利将他换下的衣服捡起拿给下人洗净。“当家,你还没回答属下今日状况如何呢?”
上官意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懒道:“似狐狸又似灰狼,小心为妙。”
“属下知道了。”
“王爷,您觉得上官意问蒙夫人之事是有意还是无心?”
“不管无心还是有意,至少本王确定他并不是站在端王爷这边。”
“可端王爷并不想任由掬月楼这颗摇钱树安安静静的躺在民间不被自己所用。”
“他当然想收入自己囊中。不过本王可不担心这个,上官意既然有本事在都城内做了那么久的生意而且只做达官贵人,就有本事让掬月楼置身事外。”
“对了,方才上官意说蒙夫人手指受伤之事倒让在下想起了一个人。”
“谁?”
“阿凤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