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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在做课间操的时候排在她的后面。这样他在看她的时候她不会看见他。
他开始经常地站在二楼教室的窗前,看早中晚的时候通过楼底花坛来上课的她的样子。看她走路的样子,看她微笑的样子,看她撩拨头发的样子,看她寂寞走动的样子。当然看得最多的是她拉着单车回家的样子。
每次放学都会看见她虚弱的身子拖着单车拉上台阶。拉上一个,歇一下,然后又拉上一个台阶。在这样的时刻,余青总是希望自己能有一双翅膀,可以飞下去一下就把郑静姝的单车拉出校门。几分钟之后她就把单车拉进门廊,又拐过木头大门,只透过玻璃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接着她就拉着单车下台阶,经过大门口的石狮子不见了。
后来,班主任排位置的时候,余青硬拉着同桌坐到了她的后排。后来她就一直坐在他的斜对面,以后的日子里,余青上课只要遇到听不懂,或不愿听的地方,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或者看着她的背影发呆,揣测这个长得和余心一样的女生的身世,性格,爱好。他曾不止一次的设想她和是双胞胎姐妹呢。因为他曾听余五爷说,余心不是他的亲孙女,是有个姐姐的。听说余心的爸爸余根叔发现妻子非但没有生下儿子,反而带给他两个女儿,一气之下不顾坐月子的妻子的极力反对将其中一个扔在了菜市场上。余根叔那时家徒四壁,根本没有能力抚养两个小孩,而且他传宗接代的意识那么强烈。不久,余心的母亲就在营养不良、败血症和对失去的女儿的思念之中抑郁而死。在七岁的时候余根叔也因为一场车祸离她而去。后来在族人的帮助下给余五爷做了孙女。“苦命的孩子呀。”每次余五爷说起余心的时候总是眼泪汪汪的。关于童年时余心的样子余青能想起的没有多少,只是记得她戴着尖尖的白布孝帽簌簌地哭成一个泪人,然后余青就跟着她一起哭成一团。
余青记得有一天,大概也是体育课或者是课间操结束的时候。余青呆呆地看着她一个人朝校门口走去,大概是去买水。余青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蔡元龙。他对余青说:“不会吧,你居然对她产生兴趣了。你可要小心呢。她可是有名的冰雪美人,当着别人的面撕掉的情书已经有一大麻袋了。”余青的脸刷地红了,说道:“说什么呢?谁对她有兴趣了,我不过是在看那边的桂树开花了。你真神经。”余青记得蔡元龙对他说了一句“反正你小心一点”就走了。
虽然被蔡元龙警告了,余青心里还是想着要天天看到郑静姝,虽然她就坐在余青的后前面,但余青感到如果总是扭过头去看她动作幅度太大,而且完全暴露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之下。于是,余青只能经常坐上教室里没有栏杆的窗户或者通过配电间爬到教学楼的琉璃房顶看她。当然余青还有别的方法可以看到她,譬如在她大概会来学校的时候假装下楼去买东西。这样余青就可以在楼梯上或者走廊口碰到她。虽然只是匆匆地擦身而过,惊鸿一瞥,但余青常常会因此而窃喜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