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啊云舒,你到底在哪里?倾歌的眼里有了一丝淡淡的迷醉和深深的无奈,那一日失约而生的恨,早在前几日就转化为浓浓的关心。他那一日失了约,是不是因为他被诸葛琛所制,身犯险境呢?
倾歌眸中的迷离被诸葛琛尽收眼底,他轻哼一声道:“你还对云舒念念不忘!”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呢?”倾歌想了想,终是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如她所料,诸葛琛冷哼一声道:“反正还没有死,但是还能活多久我不知道。”
没有死,还活着?倾歌低叹一口气,或许这样就好,两个人的身上都负担的太多,可是无论如何她也从找他要一个解释,她淡淡的道:“我自己会找到他的。”
诸葛琛的眼里有了一抹怒气,一把将她的手从他的手里甩了出去,寒意再次再她袭来,只是手经他这样一捂,已经温暖了许多,她依旧淡淡的道:“谢谢!”
“你的嘴里在说着谢,心里只怕满是鄙夷吧!”诸葛琛轻哼道。
倾歌淡淡道:“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敢对你生出半点鄙夷,那一晚的事情与其说是你的计划失策,倒不如说是老天爷不帮你。好在我三哥没事,否则我定会杀了你替他报仇。”
诸葛琛冷冷的道:“你可以为了那几个男人对我又喊又杀,可曾替我想半点没有?你可知道你现在是楚国的太子妃,楚国一旦有难,你就是第一件祭品!”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倾歌轻轻的道:“而三国之间的战事这一时半会只怕是打不起来了,这些天来,你们三个人斗得你死我活,为了陷害彼此,可谓是用尽了手段。而这些手段中不管卑劣也不乏高明,只是到最后,却是谁奈何不了谁。只是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会对捷公主用美男计,而她居然还傻傻的信了,以为你真的会好好爱她。诸葛琛,你的魅力果真是大啊!”
诸葛琛冷哼一声道:“我没有承诺过她会娶她,只是告诉她楚国会娶她,是她自己想太多了。”他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这些天沐桓只怕已经全部告诉她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倾歌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道:“你真傻,居然拒绝了天下第一美女!我如果是你,一定会娶她,先不说她倾城倾国的容貌,就是她身后的吴国,也能让你受益无穷。”
“我已经把自己当做棋子下了很多回了,这一次我只想做我自己。”诸葛琛看着她道,他的凤眸里有了浓浓的无可奈何。
倾歌微微一愣,却又笑道:“可是你才做一回你自己,你的损失就很大,魏吴一旦达成联盟,只怕楚国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他们不可能达成联盟的。”诸葛琛冷笑道:“我了解易子龙的为人和脾性,他和魏国之间的恩怨已深,就算是国家大事当前,他也没有那么快放弃那段恩怨。再则我将寻烟城送给了他,他便知道我一直站在他这一边,而他和魏国的关系只是现在的表面。”
倾歌微微一惊,皱着眉头道:“你在宜兰轩里送给他的是寻烟城的城印?”
“正是。”诸葛琛淡淡的道。
倾歌长叹一口气道:“诸葛琛,你的手段真狠。”寻烟城是楚吴之间战事的根源,这些年来两国为了争那一个城池,已经打了无数战,而吴国一直没有将寻烟城拿下,没料到诸葛琛这一次居然直接将寻烟城送给了易子龙。难怪那一天易子龙的脸色前后变化如此之大,这个男人的魄力绝非一般人能有。
“彼此彼此。”诸葛琛淡淡的道:“你可以劝动沐桓那样一个迂腐的人娶捷公主,也实在是不容易。你口口声声说你们兄妹情深,原来也不过尔尔。”
倾歌淡淡的道:“先有魏国,才会有我们,万事分个轻重。”
诸葛琛看了她一眼道:“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对我说,先有楚国,才会有我们之间的幸福。”
“我们两个人绑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倾歌淡淡的道:“彼此之间算计来算计去,不但我我觉得累,时间长了,你只怕也会觉得累。不过好在这些时间不会太长,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我一个月后离不开楚国,我也顶多只有一年的寿命了,所以你的麻烦也不会太多,所以诸葛琛,你最好不要爱上我,否则你日后只怕会痛苦一生。”
诸葛琛一把将她的身体扳到他的面前道:“如果我有办法能解掉你的寒毒,你愿不愿意永远和我厮守在一起。”他那双明亮的凤眸里光茫灼灼,里面是浓浓的期盼。
倾歌看到他的眼神微微一惊,以前看他的眼睛总能看到淡淡的虚浮,可是今日里看到的却是浓浓的关注,她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抹激动。而片刻之后却将身体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道:“不愿意。”
“为什么?”诸葛琛的眼里是浓浓的受伤和重重的失望。
“因为你刚才说的话不过是个假设而已。”倾歌悠悠的道:“对我而言,并不成立。而且要我和根本不爱的你生活在一起,短时间或许还可以,时间长了,我倒宁愿自己死了。”
诸葛琛的眼里有了深深的痛楚,他咬着牙道:“你就这么爱他?”
“是的,可以用我的命去爱。”倾歌回答道:“所以你不要伤害他一根毫毛,否则我一定会替他报仇!”
诸葛琛的凤眸陡然变成浓烈的寒霜,杀气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倾歌将头扭至一侧,干脆不理他,马车轻轻颠着,她只觉得有些倦意,将头靠在软垫上便睡了过去。再醒来时,马车已经回到了太子府,而她的身上多了一件雪白的棉衣。她看了那件棉衣一眼,眼里有了一丝惆怅。
这一场恩怨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难道真的要等到所有的人都死了吗?她又想起沐桓临走前对她说的话:“倾歌,三哥知道你聪明无比,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相对的,而非绝对的,你和诸葛琛之间的事情还是好好想想吧。纵然我心里恨极了诸葛琛,可是我还是这样劝你,其中的缘由,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沐桓比易子龙早走半日,吴国在南,魏国在东,大家看起来虽然一片和睦,却终是透着层层算计。他走之前没有再去看捷公主,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将那层纸捅破。有些戏演到点上即可,演的多了,反而更易招来它人的愤怒。
大家都知道这一层窗户纸一旦捅破,迎来的就是三国的纷争,只是这表面的平静,又能维持的了多久?
倾歌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烦,屋子里沐桓采的梅花已经枯了,她轻叹了一口气,如果她的寒毒再解不掉的话,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见沐桓。她都是个快死的人了,这一大堆烦心的事情不管也罢。
她走到花瓶前将梅花抽起,掀开木窗便将残花扔了出去。再从衣柜里寻了一套男装,匆匆换上,便亲自去了丽春楼。
白天的丽春楼一片静寂,她施展轻松走进了玉溪的房间,却见诸葛琛坐在那里喝茶,她不由得愣了一下。诸葛琛见到她的到来,脸上并无多大的变动,淡笑着道:“你来了,陪我喝杯茶吧!”
倾歌将身上的披风除下,坐在了他的下首。
玉溪见到她的到来,眼里有了一丝担心,倾歌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道:“殿下好雅兴,才将两位皇子送走就跑到这里来喝茶。实在是难得的紧!”
诸葛琛将一杯茶递给倾歌道:“人生在世,并非事事要受人所制。功名利禄,权位高入云端,和声难免会寡。玉溪是一朵真正的解语花,烦闷之时,便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玉溪的脸上有了一丝尴尬,却依旧浅笑道:“殿下过奖了,玉溪哪有殿下说的那般好。”
“殿下既然如此喜欢玉溪姑娘,又岂能让她再流落风尘?”倾歌小口的喝了一口茶,茶香四溢,清冽怡人,浓香在齿间流荡,她忍不住赞道:“好茶!”
“觉得好喝就多喝一杯。”诸葛琛淡笑道:“这是云雾上的绿衫,是端族的供品,整个皇城里也只有在玉溪姑娘这里才能喝得到。”
“殿下若是喜欢,晚些时候我装一些送给殿下。”玉溪微笑着道。
诸葛琛看了一眼倾歌道:“喝茶是讲究气氛和心境还有技艺的,整个太子府里再没有人如玉溪姑娘这般解语,再没有人的茶道及得上玉溪姑娘,纵然我将茶叶带回了太子府,泡出来之后也失了味道,浪费了这极难求得的茶叶。所以若要喝茶,还是到这里来找玉溪姑娘。”
玉溪的面色微变,小心翼翼的看了倾歌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却笑着道:“太子殿下错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