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眉宇间有些淡淡的忧伤。
“这里什么活,工资最高?累点我不怕。”她说。
这真是一个大胃口的女孩。
他笑,笑得漫不经心,“有,的确很累,搬运货物。月薪3千。”
“好!”她回答的痛快,完全没有考虑到那活还有多累。北浩宕微微吃惊,看她娇小的身板,怎么能干体力活?吃得消么?
然而,她的努力,让他改变了看法同时,也心疼着。
他这辈子遇到的女人很多,有小鸟依人的,有霸道任性的,有矫揉造作的,也有坚强乐观的,然而,却没有一个女人,像她一样,明媚忧伤。
就这么的,扯着他的心,一点一点……
沦陷。
他爱上了她!知道这个想法之后,他有意识的请她吃饭,送她回家。然而,她却那样的淡薄疏离。完全把他当成陌生人。
所以他忍不住了,在那天晚上,向她告白。
她吃惊,然后是拒绝。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粘糊糊的沾在衣服和脸上。
他不甘心。
什么时候他追一个女人需要这么费劲?什么时候还会有女人拒绝过他?他弄不清心绪,是因为她的拒绝而难受还是因为自尊心受损?他那可怜的自尊心,和好胜心,迫使他不肯放弃。
之后的几天,他故意恢复以往风流的本性,带个漂亮的女人不时往她的眼前晃,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黄小米,你真得长眼睛了么?放着他这么好的帅哥不爱,还要守着她那可怜的回忆?
男人是因为性而爱,女人是因为爱而性。他看着床上撩着火的尤物,顿时失去了兴趣。抽身离去时,他的脑中出现了那倔强、娇小的身影。
苏城帆出现在她的面前时,他知道,他又多了一个对手虽然这个对手和他一样,走不进她的心。
连苏城帆这样的男人都打动不了她,那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会是什么样子?她离开这里的时候,请所有人去吃烤肉。
他借故离开。
他最讨厌的就是离别。小时候,母亲跟他道别,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千蕊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喝着啤酒,最后终于忍不住,一把夺过他的酒,大声质问道,“你就那么喜欢黄小米?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爱你啊!”
北浩宕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他松了松领带,“千蕊,对不起!我无法接受你的感情!”
震耳的音乐声响起,变幻莫测的灯光打在两人的身上,北浩宕终于停止了自虐行为,他看了看千蕊,“回去吧,一个小姑娘在夜店,不安全。”周围已经有好多人在偷偷的垂涎她。
她凄凉一笑,“如果我现在被人欺负了,你会担心么?”
“会。”顿了顿,他又接着说,“以朋友的名义。”
“你真狠心!”她轰得站了起来,咬着嘴唇,试图在他的神色中找到她想要的表情。
一点也没有。
看着她愤怒而离开的背影,北浩宕自嘲一笑,又往嘴里灌酒。
今夜注定不眠,注定不醉不归。
他以为,她就是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一点星光,一转就逝。然而,却没想到,能在相亲的地方碰见她。
婶婶打电话跟他说,你老大不小了,该成家立业。婶婶说,她邻居家的姑娘人不错,去见见吧。
他想,反正心也受了伤,那就去相亲好了。
他没想到,这场相亲会是一个大惊喜。
当黄小米出现在咖啡馆的那一刻时,北浩宕突然发觉心又活过来了。
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喜悦,又在她毫无波澜的眼波里,冷了下来。
努力装作镇定,他对她说,“好巧。”
“好巧。”她微笑的回答,疏离礼貌。
他招来服务员,问她,“想喝点什么。”
他看到她在发呆,在严重的不配合时,僵了神。
“总得装个样子,是不是?”他微笑,顺便指了指她后面的镜子。
她顺着他的手往后看,果不其然,她脸色一变,接下来,她总算有点样子。
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题,北浩宕笑了笑,
“打过网球么?”
“没有。”她咂了一口咖啡,摇摇头。
“去玩玩?”
“好。”
北浩宕嘴角溢出一丝笑容,他打了电话叫了几个朋友来,朋友问他,怎么想要来玩,他笑而不语。
等到朋友都来时,看到他身边的小米,挑着眉毛问他,“这是你女人?新的?”
“不是。你不要打她主意!”他警告性的勒住朋友的脖子,严肃到了极点。
“好好好!”朋友忙求饶。
小米没玩过网球,自然由他带着她。之前打的还算是有惊无险,等到朋友抓住了破绽,所有的球全都往小米的身上招呼,他就很少赢球。
没有任何悬念的,他们输球了。
小米很抱歉的向他道歉,他笑了笑,“没关系。”只是玩玩而已,最重要的是,增进感情。
最起码,她离他更近了一点,不是吗?
婶婶看他满头大汗,笑眯眯的问,“怎么样?”
“还不错!”他笑着接过婶婶手里的毛巾,擦了擦汗。
“今天晚上,请他们家来吃个晚饭吧!”婶婶忙活着今天的晚饭,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摆玩着手机。
“浩宕,”婶婶问他,“她在你们店里工作,这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辞职了。”北浩宕淡淡的回答,“她的心太大,留不住。”她的心也太小,只能留一个人。他不怕等,就怕再怎么等。也不走不近她的心。
晚餐的时候,小米和她的父母都来了,他开门见到她的那一刻,瞳孔骤然亮近起来。
“阿姨,叔叔,你们来了?请坐。”北浩宕迎他们进门。
小米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对他们之间的对话漠不关心。
黄妈妈问他,“你是做什么工作?”
“在一家超市当店长。”
店长啊,貌似工资不太高。黄阿姨有一些失望。北浩宕又补充了一句,“锐风。”
锐风!难怪张大嫂一直夸她侄子,原来还真是青年才俊。
吃饭的时候,大人们将他们家两个人放在一起,小米咬着筷子,默不作声的吃着眼前的那盘凉菜。北浩宕微笑,给她的饭碗里夹了许多辣菜。
“谢谢。”她还算给了他面子,将他夹的菜都吃了。北浩宕脸上挂着欣喜,小米的举动无疑给了他动力。
黄阿姨将北浩宕的行为都收入眼底,这小子,对小米还算不错,只是朱城舟更优秀。可是,小米不幸福,她这个当妈的,是最难受的。
若是小米和朱城舟真没戏了,不过北浩宕这个人还算不错。
“吃饱了。”小米将筷子一放,“谢谢阿姨!”
“客气什么?”张大嫂摆了摆手,似是嗔怪。
她大慨是不好意思,吃完饭就匆匆离开,黄妈妈面一僵,没想到小米没有礼貌,弄得她尴尬得无以复加。
“婶婶,叔叔,阿姨,我也吃饱了。”北浩宕笑了笑,也跟随着小米的脚步离开。
“两个年轻人聊聊,也总比和咱们聊天强。”张大婶笑了笑,心里止不住的开心,这架势,浩宕是认真的。
小米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长发垂在腿上,她的目光漂渺,橘黄色的路灯照在她的身上,更加突显她的孤独。
“今天的月色不错。”他走到她的旁边,状似无意道。
“的确。”她笑,抬头。月如钩,不减清辉。
她的脸上也浮现出凄美的笑容,北浩宕愣了愣,她的笑容,都带着伤痛。
明媚忧伤。
她一定很爱那个男人,爱到失神,爱到桑凉,拿什么才能走进她的心?
“你和他是怎么分手?”他坐到她的旁边,凉凉的问道。
她愣了愣,然后把她俩的故事娓娓道来。北浩宕无奈的笑,看着她脸上的怒气,他忍不往伸出手,将她头上那撮调皮的头发压平。
她的身上明显的一震,幽幽的说,“有时候,我发现我真是个傻瓜。”
“你是个乌龟。”一遇到困难就缩到了壳子里,对人极度的不信任。那个人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感到头疼呢?
“是啊,我是乌龟。”她幽幽的说完,双腿交叠,身子前倾,手垂到底下。
“我喜欢你,但是,我不确定能否忍受你的不信任,毕竟,爱情是需要双方信任。”
爱情中,一直质疑的人,很难会得到真爱。小米啊小米,你真是个乌龟。
“跟他好好谈谈,你不能再当一只乌龟,缩在壳子里,把所有你爱的人,都伤个彻底。”
她愣了愣,抬头望着这月夜,然后幽幽的说,“你说得很对我不应该把自己缩在壳子里,谢谢!”
他想,她已经懂得了。
“该回去了呢!”他双手插兜,送她到了家门,他才允许自己离开。
回去的时候,婶婶问他,“喜欢小米么?”
“不喜欢。”他说了谎,至始至终,小米都不喜欢他,那还谈何在一起呢。
他北浩宕见过的女人无数,玩过女人也多,但是像小米这种,单纯而又专情的女人,很少见,他怕伤害了她。
这算是一个好男人么?不,其实是他太挑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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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唐心怡,是个歌手,不火,但是有后台。
“南肆。”我摇晃着酒杯,看他正聚精会神的打游戏。
“怎么了?”他没有回头,漫不紧张的问我。
我勾唇,“我记得屏幕也是有辐射。”
“****!”他低咒一声,果断的把电源切断,恶狠狠的回头看我,我对他淡淡一笑,轻轻抿了一口红酒。
“酒也不许喝!”他冲了上来,把酒杯夺走。
我拍着肚子,若无其事的说,“咱俩谁也别想好过。”
他冷了愣,发觉自己的脾气太大了,立刻收敛了一些。可是我依旧没打算放过他。
孩子永远是他的致命伤,只要我一天不生下他,南肆就得收起锋芒,乖乖在我裙下臣服。他说我是一个冷酷的女人,我不否认,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不能对他冷酷的人,只有舟哥哥。
“南肆,我要回国。”我很认真的对他说。
“回国?”南肆冷笑,“你还是舍不得他?想抢亲?”
“抢亲?不过是去看看他生活的如何,看看他的婚礼,草木皆兵用来形容你也不为过。”我这个人,很擅长讽刺,以至于他常常说我,是一个坏女人。
“行。”他答应得很痛快,但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带你去!”看吧,就猜到会是这样。
我和南肆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看着正在门外招待的舟哥哥。他穿着白色的衣服,挺拔清秀的身姿,和黄小米现在一起,还挺配的。
“想抢亲了?是不是后悔了?”他又再一次的问我。
“是啊。”我如他所愿,说出那句伤人的话。
“唐心怡,你到底有没有心!”他的双手重重的砸向方向盘,恶狠狠的问我。
“没心!”我没好气的说,“开车,我们回去!”
他偏过头,冷声道,“我不是你的司机。”
“让我开么,我的车技有点不太好,我怕,我们两个出了车祸。”
“你!”他突然看我,眸子冰冷深邃,“你在开玩笑么?我在给你机会,让你见他的机会。”
“已经见到了,不是么?”我看着他笑,幽幽的说,“还不回去?我自己觉得累了,这个孩子,真让我心力憔悴啊。”
提到孩子,他的脸柔和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发动引擎,将车驶出。
舟哥哥,你要幸福!
在美国的日子,很枯燥。我怀着孕,不方便出去,再者,我也算和公众人物,大着肚子,岂不是让自己的名声不好听?南肆在打电话,他打电话时,从来不顾忌我。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他有个未婚妻,我一直都知道她存在。南肆对女人,趋之若鹜。他对她,还算是好的,隔三差五,他都会让秘书买一些东西送给她。
我没什么好羡慕的,他玩的把戏太老旧了女人都是爱吃醋的生物,他这样做无非不想让我吃醋。
我当然没有,怎么看,我都是一个小三,而她的未婚妻才是正主。女人要认清自己的地位。
他的未婚妻,实在是一个胆小的女人,为什么我会这样说?
因为我见过她了。
她求我,求我和南肆在一起。
“为什么?”一个女人让另一个女人就在她男人的身边,这女人不是傻子就是圣母。
“南肆要和我解除关系,我不想!所以,求你跟他说一声,我只要呆在他身边就好。”
好傻的女人。
我笑了笑,欺身,“为什么我要帮你?南家的地位那么大,南家夫人的地位,你觉得我会让给你?”
她的脸越来越差,死死咬住嘴唇,不想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再见咯,对了,茶很好喝。谢谢啦。”我提个包包,正准备离开。
“唐小姐,你喜欢的男人是不是那个叫朱城舟?”
被逼急的兔子也要咬人?想用舟哥哥来威胁我?
“我素来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你认为你拿这个和我说事,就不怕南肆报复你?”
南肆这个人,最重要的是颜面,她若是敢拿舟哥哥说事,南肆是绝对不能放过他!
想必她也是知道的。
回到南肆的公司,他正在埋头看文件。我走了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
我托腮看他,“南肆,我很好奇,那个女人为什么那么的爱你,尽管是你不爱她。”
南肆淡淡的抬眼,“小琪找你了!”
“喝茶,聊天。顺便和我谈谈你值多少钱。”
“多少钱?”他倒是没有生气。
“两女共侍一夫,她是不是很傻?要不要她,是你的事,再者,沒有报酬的事情我决不会干。”
“你希望我和她解除婚约么?”他很认真的看我,眸子幽深。
“跟我无关。”我离开他的椅子,走向他的沙发。高跟鞋是新买的,所以磨脚得狠。我在他这里很随性,很少再乎形象。
我把鞋脫下,寻了一个好位置躺下,无视那压迫人的视线。
大慨是我磨棱两可的态度让他生气,以至于他一直没有和小琪结束婚约。
所以我成了第三者,这怨不得别人。
南肆说,“你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我笑了笑,“孩子还没生下来,你就想把我抛弃?南肆,我很贪心。”
这辈子,若是我必然要跟他在一起,绝不会不清不白。
“是时候把她解决了吧!”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幽幽的说。
“保留你的力气,待会还要进产房。”南肆闭口不谈这件事。
我握住他的手,露出一丝苦笑,“其实,我挺喜欢穿婚纱。”
南肆愣了愣,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只要你平安出来,我马上举办婚礼,给你一个名分!”
南肆的笑容其实很好看,他平时总是装冷酷,板着一张脸,好似别人欠了他一百万似的。
“一言为定!”
什么时候,我也开始随遇而安。
麻醉已经开始生效,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醒来时,南肆正趴在床上睡觉,胡子邋遢,他已经有很多天没有收拾自己了。
他睁开眼,“唔,你已经醒了?还疼么?”
“不疼,孩子呢?”
“被朱阿姨抱走了。”他小心翼翼的扶着我,而我,还在回味那句话。
“是我让朱阿姨来的,因为你的身体,不适合照顾孩子有她在,还能轻松一点。”
顿了顿,他特别别扭的说,“你答应我的事不会食言吧。”
“孩子都有了,你还打算让我不清不白得过下去?你想让孩子被称为私生子?”
南肆顿时热泪盈眶,他一把抱住我,“我们马上登记!”
这个男人,真得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