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请你们尊重作者——如果是直接跳过序言的朋友,麻烦倒回去,把我花了几个月的心血才写出来的序章看完。当然,委实是看不入眼的另当别论。但如果你是觉得看不看它都无所谓了,那就不要阅读这一本书。因为我的人生不需要一些不尊重我的人做朋友。)
在这个世界SH拔最高的高原,被誉为是世界屋脊的江川大河发源地和第三极的——青藏高原上,有一群活跃在生命禁区的精灵儿——藏羚羊。
在平均海拔达到4000到5000米的高原荒漠上,包裹着团团刺骨的寒气的冷风正在呼呼作响着。
风儿,是从远方峰峦偷偷跑来的。
因为它们,就仿如是化作成了久困书堂的游乐孩儿一起结伴同行般,一下子获得天性的释放及充沛的童心空间,模样儿极具欢悦,是兴高采烈地从这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峰山头迅疾飞奔向了另一座高峻挺拔的高峰山头上。
风儿们玩得不亦乐乎。一路上在荒山野岭的寻欢作乐,哼着以轻快融融为主调的旋律的歌儿。
不到一会儿,舞动着曼妙而飘忽不定的卷土风沙的天然身姿,风儿们来到了这里的荒漠地域,还准备要舞衫歌扇,送去人世间最纯真的欢乐。
可是,在有的时候,它所带来的欢乐成分却无法真正运用到组建幸福的生活结构当中。
更加令人感到可悲的是:往往是在暗地里还会受到反目成仇的一手遮天,酿造出了一出更比一出惨痛的悲剧来横行人间,收割幸福的硕果。
此间的王阳明,虽然算算时日来这里也快有四个年头了,但他仍是觉得自己无力去招架青藏高原那独一无二、反复无常和昼夜颠倒的利害气候,也不能轻松如意去适应这里的空气较之平原地域的过于干燥和稀薄。
“侄子。”
站在他的身后的柏华睁大了眯着的眼眸,想以此来唤醒大脑神经中枢脱离懒惰的罢工,摆脱往常的吊儿郎当,集中精神些做事。
此时此刻的柏华他,就仿佛是一个在平日里决策果断的英明君王却犯了战前的老毛病般蹙着眉头。
在与敌交战还是和平谈判的紧迫关头中,他在不断地周旋对策,心中难以决择,同时也是万般的挣扎。
他想了想,又道:“你……节哀顺变吧。”
王阳明没回应他,只是把那两只冻得肿胀肥厚的手掌裸露在严寒暴风外不顾不理,完然是做绝了一副甩手掌柜的狠心样儿。
可以看得出来,王阳明的手的皮肤是呈现出来一种血红色的恐怖吓人,但却不是外物催使自身上的器官功能所致,宛如是一不小心让坏心人着了道,趁火打劫地强加于词,涂抹上了几层背后隐藏着阴谋诡计的生物颜料,又或是刚从新鲜的血桶里浸泡疗养掏出来的一般,不过却能远远地闻到一股久违的血腥味,很酷烈霸道地疯疯癫癫不问东西就窜入本来就不堪重负的鼻腔内。
“走吧,都离开吧!这里确实是不适合你们的生存了……人类……没有觉悟……所以……所以……”将自己的形象包装打造得如同是一个传统节日端午节的特供物品粽子般密不透风严严实实的柏华,他在边说道边手脚利索地做着一件,相对于他来说是庄严的事情——
拉开拉链,摸索口袋,拿出一支香烟和一只打火机。接着,再把拉链恢复原样,不让品性恶劣的高原寒风以各种极其刁钻古怪的角度继而侵犯自己的身体各部。
“虽然……我没有,真没有——呼!”长长地吞了一口气,柏华将戴着深蓝色的军帽子的脑袋往上抬了抬,然后又是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此时的他的眼圈是红红的令人感到一些不言而喻的难受之意。
他没视烟如命的生活恶习,只是想借用它来达成一种善性而发的目的,寄居在平凡世界的人心深处,却是携带着无比形容的神圣的天国送行的一份寄思及厚重的情意附属。
这儿的王阳明是彻底的吓得傻了,他的脑子里一片的空白,没有雪花和寒霜的陪衬,也无凉风同秋雨的烘托。
他是没法子再去配合他的行动了,也同样跟不上柏华做事节奏的迅速敏捷。
只能静静的看着,瞧着柏华他深一步浅一步,慢慢地走近前方不远处刚刚才垒起的土堆,那也是在靠拢他自愿投放灵魂眷顾,专注心神饲养的瑶阶禁区。
默默无言不是故意的想去回避些什么,王阳明是真的想极力说些什么,即使是吐一连串傻里傻气的幼稚话也行。可那些话一下子就化成了隔夜腐烂的拌面汤水,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胃里。正在无可奈何地面临着,分解营养与消化残渣的循环工作。
在心中所涌动的那些自责与承受的那些苦痛罪行,王阳明是绝对不会比柏华的要少。他的心情早已蒙上一层压着另一层的深厚灰尘,而关于他的真实写照,也是搭上万分沉重的低速火车。
突突突。
这是旧式火车发出来的声音,但心情的好坏是不分年代或时期的。王阳明,他就如是染上了铅块变形病的怪胎症状一样,纹丝不动得似一个放在中心广场或充当街景点缀的石头雕像。
谁也猜不透,隐藏在僵硬的表情动作或身体语言的背后,会是怎样猛烈悍然的波澜壮阔正在滚滚袭来着。
但他也知道自己没领取到,死神颁发的下一季入选死亡人物的名单的门票。
即使,他是不能动弹一分僵直得人气越来越充盈的身体,却又是因祸得福,通过摘下这样得来不易的机会,真真切切地再体会到了一次在悄然无声间走入人生的最低谷的无肠可断。
那些呼啸而来的撕心裂肺般的伤痛,揉合着寒风的割痛,气温的冷酷及天作的无情,唱响了绝无仅有的世间举杯的悲欢离合的自然轮回曲。
“走了好,真好!我说过的,一定要陪着你们到死……所以……谢谢你,让我真的梦想成真……如愿以偿了。”看着染得斑斑血红而醒人眼目的土堆,陷入人生低潮状态的柏华颤抖着双手,傻头傻脑地试图将香烟给点着。
一次。
没有成功。
两次。
风又吹灭了。
三次、四次……
他像是个永不言败的固执老头或者执拗疯子,在做着一件几乎不可能会成功的事情。
沙。
沙沙……
王阳明突然怒气冲天地走了上前。
“你干什么!”
柏华的汗毛竖起,像是个浑身长着短而密的棘刺的大刺猬,在遇敌害时将身体卷曲成了球状一样将刺朝外。因为,他被王阳明突然地用力推了一下那看似臃肿肥胖的高大身子。
“呵,倒是我应该来问你在干嘛!”
胸膛随着主人的气愤在起伏着,王阳明用穿着黑色军靴子的脚踩在了脱落在地上的那一根同样顽固不化的香烟上。
与此同时,脱手而落的打火机在出火口边还有些许的烫热。它是依依不舍地在高原的地面上滚了几滚,然后停在了一块溅着一大片鲜艳的血迹的石头上。
在荒漠里能瞅见的石头本来就是鲜少的,所以,那一块石头注定不会庸庸碌碌,还会加入幸运女神所眷顾的异类一族。
然而,就在那一颗相对来说较大的石头与旁边紧紧依靠的小石子的缝隙间,曾经被某一些所谓贵族,称之为“羊绒之王”的几根淡褐色的毛发,还是未能躲过杀戮盛宴——又是随风而起,任由冷酷无情的刽子手们,随意宰割。
几根淡褐色的毛发,它们在半空中你望着我,我瞧着他,一脸离愁苦肠却又眉目笑意,在倔强不屈地飘舞着。
时间不会静止,它们就犹如是浑然天成的五线谱里的音符舞动般,写出了一段段钧天广乐献作幕前谢礼。
“我不该来这……我不该来这里,我真他妈的!”
王阳明回头,摘掉了深蓝色的军帽子,神情激动,满面恼恨与烦躁不安地挠着头发。
“那你走吧……走啊!给老子滚!”受到他的负面情绪化影响,柏华也丢掉了头上戴着的那一顶用来御寒的军帽子。
裹带着滚滚寒流的高原冷风,正在得意洋洋地吹过他们的那一张张因怒不可遏而红润异常的刚毅而又略显青涩的脸庞。
而那混入狰狞面貌的寒风,也是刮得柏华的脸面生痛,使得他感觉麻木;并且,他露出来的头发更像是要被呼啸大风给刮得宛然摆上餐桌的生猛海鲜一般,活蹦乱跳地不服天命的独裁生死。
“为什么,为什么……”王阳明在拼命地摇晃着脑袋,随后反走了几步。
然后,又是一股脑地坐在了血迹遍布的地面上。
仿佛就这样以虔诚的心意来摇着、摇着,百家诸子的贤哲巨儒们,就会真的进入了原来不属于他们的空间轨道,陪伴在他的身边一时半晌,又或是能尽平生所学,给予他一些些心灵和精神上的指引似的。
“狗日的!……呀!”
柏华的愤怒也是走近了活火山喷发的边缘地区。
他红着眼睛,一副负疚得抓狂的样子,看着王阳明。
藏羚羊,这是他们俩人这几年来决定要保护的对象,可如今呢,又一次让行径丑恶的偷猎者们的肮脏诡计给得逞了。
死了。
一只。
两只……
王阳明和柏华,他们同是背景硬实又能拥有着特殊待遇的服役军人,所以就能由着自个的性子办事,申请到了这原本不该多管的地区事务来保护濒危野生动物藏羚羊。
可现如今所遭遇的状况呢——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藏羚羊时的高兴情怀……
无数次的第一次与高原相关联的逝去时日,在配合着漫山遍野的雪花纷飞。它们俨然是默契如一般化身一体,然后集结成排,如是重温回忆般井然有序地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天地无声,日月让道。
王阳明怕他一伸手,就会抓到一大把宛然是昂贵得无价可评的奢侈品般的时光片段,故然他宁愿将这所有的一切事物的失控局面都归咎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坚定地闭上了眼睛。
而柏华在这一刻里,反倒变得坦诚相待了不少。
他在仔仔细细地打探着:看着它们的回来、欢乐……
还有离开。
三天后。
具体时间在下午的黄昏时分。
在青藏高原上的某一间刚建不久却生活配置基本完善的小房子里。
“侄子……我出去散散心。”
背起自己来时携带着的那一个大背包,柏华看样子是在与他郑重告别,宣誓自己的立场必须坚定的意思。
闻言,站在桌子边的王阳明,他那干裂的嘴唇在下意识地轻微动了动。
拿起放在桌面上的保温瓶,王阳明本有些冰凉的手心又是一暖和。
刚一打开,腾腾热气就扑之而来,在他的眼前是水汽一趟又一趟升起,阻挠了明亮的眸子本该拥有的视野。
“……”这边的柏华在等着他的答复。
咯。
沉闷中带着稍许轻脆的声音响起来,王阳明放下了手中的保温瓶。
他没有喝上一口,连去盖上瓶口的心思都懒得动手了。
转身快速,他依旧抱着沉默不语的方针不放,像是累着倦极了般睡在了铁架床的下铺,仿佛唯有在那里,才能寻出丝丝的温柔来暖心般。
是在故意借此机会来挑起冷战的战火燃烧,又在暗地里抗议柏华的突兀告别吗。
眨了眨仍觉疼痛的眼睛,柏华深吐了口气。然后是拉着背包肩带的手指显得有些紧迫,仿佛全世界的重量都死死地压在了那里,他不得不去守护着它般。
“前些日子,我妈打电话来……”柏华收回望着窗外的视线,看着用凌乱的被子蒙着脑袋的王阳明,突然间心生的腾腾火气就冲了上来。
“王阳明!”
如释重负般扔下了能致使他身心俱疲和处处受累的沉重大背包,柏华穿着军靴子的脚在迈着阔步,来到了往常睡觉或稍作休息的铁架床的床铺前。
王阳明出奇地没有保持沉默是金的准则,他言道:“要走,你便走,说什么带着情分或者恶心的话儿呢。”
由于他是用一床被子来蒙住脸的,所以此时的柏华是看不清他的神情如何,也不敢胡乱瞎作猜想一番。
悬在半空中的手指头动了动,柏华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抓住陪伴了他走在青春旅程上,见证了荣辱辉煌的特殊伙伴——铁架床的支架,然后再准备以居高临下的优势姿态来与王阳明对话。
“恶心?好好好!”柏华忽地转笑,连着说了三个好字,然后又是深呼吸了一口,继而回道,“军校!你叔我今年也有二十四岁了,不读书再继续任性下去,我们老柏家在中央——我们不说中央那处,就讲地方军区——算,其实在有些方面来说,你比我更清楚!只是……不肯去面对罢了。”
柏华终于是将心中困扰了多日的烦闷哀思,也是曾经令他整夜辗转反侧的隐密心事说了出来,而且还是彻彻底底地吐了一个酣畅淋漓。
“那就走。”
王阳明貌似不想跟他在明面上多些纠缠,只是心里不曾休止过的想头是要把这个好哥们挽留下来。
说起柏华和王阳明,这一对铁哥们为何会以叔侄相称,究其源头就是当初俩人入伍时,在新兵连宿舍随口扯出来的一句玩笑话儿。
谁想,这样特别富含亲切感的称呼,一下子就把他们俩人本来不太亲密的关系给拉近了不少,也让原本平行的两条人生轨道相互接联上了。
“呼!”
听到他说出这样孩子气味十足的话儿,在柏华的心头确实是备感压力巨大,不过,他是老柏家的独苗子——可以不高考跑去参军,也能不下连队来到动物保护区做个专职的特殊性服役军人。但前程,他们老柏家的命运,这事儿还真是由不得他去当家做主的。
“那好……叔走了。三个月……真的,我保证,你先回北顺市打点好一切……我保准三个月后在中央军校里闹出一番祸事来,然后……来找你。”
其实,给外人的感觉来看,这柏华与王阳明的年纪距离虽然仅是悬殊一岁之差,但柏华在这几年里还真是在扮演着一个与慈祥和顺的家族长辈无异的角色身份,对王阳明是万般的照顾。
也不是说王阳明不懂事理。他今年已是二十有三了。王阳明只是还在逃避着现实的残酷境况,他也是没有参加高考就什么都没多想跑来了当兵的。
母亲王淑贞的死,所带给他的身心打击是空前的,同样也是王阳明承受不了的巨大难关。
眼瞧着,母亲的死这事情一晃,已经过去了四五年。可他呢,兀自无法拾起满腔的勇气,逃出那个世间上的种种不堪云集、狼狈独裁的阴霾雷区,一直在里面作着最痛苦的生死挣扎。
没有多少人会理解他的怪异、脆弱和面对亲情时的那一份怯弱。
他是从小在单亲家庭的畸形环境之下长大的。父亲打出生那一刻起,就没了影踪,而母亲王淑贞至死,她都没有吐露出来半点有关于生父的去向的消息。
所以,这是一个困扰了他二十多年的谜团,也是造成他和母亲王淑贞痛苦了二十多年的罪恶源头。
“不用了,你走吧。”陡然间掀开被子,王阳明的目光炯炯地看着柏华,又说道,“京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更何况,你又不是我的叔叔,你只是——”
“混蛋!”
柏华是几乎咆哮了出来。
“**的是不是又抽了!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糊话吗!”
柏华怒火攻心,脸面生寒,来到了桌子前,恼羞成怒之下随手拿起他的保温瓶准备当成发泄的对象。
然而,就在刚想让这个保温瓶完成在人世间赐予的使命粉身碎骨时却又是峰回路转,把它放回了原位去。
柏华知道:这保温瓶是王淑贞阿姨生前送给王阳明的生日礼物,也是她走后留给王阳明可以追忆的惟一想头。
此时此刻,在房间里流动的空气变得是异常的敏感,显现出来的是一派尴尬僵持而又敏锐无比的异样场面。
“打我。”
王阳明冷不丁地冒出来了这么一句显然令人有些莫名其妙,可也容易惹祸上身的话儿。
他是真的希望柏华能给他几下拳头,好让他能够清醒,哪怕是短短的一壶茶的可怜工夫也行。
“我走了。”
柏华没有理会他的所谓要求,又背起了份量不轻的大背包。
“对了,在柜子里还有从它们的肚子里掏出来了两样东西——一卷仅仅是写着四个梵文字的羊皮卷和一串很是古怪的项链。不是给你的,只是叫你先替我保存着……对,那玩意儿如果参照那一张羊皮卷上所写的四个梵文字翻译,那破项链儿应该是叫——吸血魔链。”
说完,推开房门,柏华迈着大步子,走了出去。
王阳明望着柏华渐行远去的熟悉身影,他在心里暗暗地念道一句:“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