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军政府要员心中也十分紧张,时局大变,非同往昔。尽管南方十多个省已宣布起义脱离清政府,余下的省也可能很快就会宣布起义,各地起义易帜只争朝夕,时局对起义军非常有利。但远水不解近渴,只有湖南就近派来一万多人来支持,兵力和武器与清军比较,也还是很弱小。
黎元洪和王安澜也一样看出,清军的重炮一定会沿着铁路一线从刘家庙,大智门,循礼门,王带门等,连续向前推进,这是因大智门至玉带门到便门共十一华里,就是汉口市(原名)建城墙时,形成了从东到西的弧形向外的城墙。从明清以来,城墙内便是该市所发展起来的精华商业区。只要看看汉口发展的历史,大家就会明白,未来二至三天双方作战的形势该如何进行和发展了。那么黎元洪和王安澜又该如何应对?
汉口市的发展情况是这样的。当武昌和汉阳已发展成集镇时,汉口还是一块处女地。但汉口开始发展时,确后来居上,迅速超过武昌和汉阳。开始汉口有人居住后,在明中期就成了农产品的周转地。到明朝嘉庆24年时,汉口已有户口1358户,到清乾隆初,汉口户口已达20余万户。清未由于张之洞的特殊贡献,汉口又迅速发展。这时,武汉的规模已与上海相当。汉口人口众多,铁道和长江之间街道密如蛛网。
起义军从起义开始,到谢元恺军从刘家庙镇撤退止,在战斗中,两方死伤已近两千人,起义军死伤的多系开始起义的骨干兵士。这时清军杀害汉口百姓已经时有发生。更残酷的战争将在汉口人口密集的繁华商业区上演。武汉黎民将遭受一场空前的浩劫。
在刘家庙火车站战斗前线,谢元恺乘敌败退之机下达命令撤退。各路起义军,原自愿组合的两千多人军团,伤亡约500人,为保存实力,全军迅速从刘家庙战场,撤回到汉口市大智门火车站一带。清军冯国璋的嫡系部队,也很快追到大智门火车站附近,两方又在大智门形成新的对持,血战大智门车站的战斗即将开始。大智门火车站就是建在汉口城墙大门之一的大智门的位置旁,原有城墙门用青砖砌成,城门扼住铁路,这是城东北入汉口的咽喉。起义军前线部队全部退守大智门,炮兵,步兵,敢死队都进入了阵地,严阵以待。
王安澜来到阵地前线指挥部与谢元恺见面,两人最初在刘家庙相见后,分别仅十天多,就像久别重复的亲兄弟一样,双方激动的紧握双手不放。
王安澜说:“谢兄我们在大难的时刻有机会再次见面,真是天意。”
谢元恺说:“王兄我们志同道合,一起战斗,感情胜过亲兄弟,再次相会我心情也是很兴奋。你开始和我们在一起,第一次攻打刘家庙火车站清军时,你的巧妙战术,不拘一格,使小弟非常佩服。”
王安澜大谢元恺几岁,就直接说:“元恺!我们是共生死的战友,不必客气,你义博云天,在千钧一发之际,勇挑重担,勇于担当,再次杀回刘家庙车站,重挫清军锐气,重振革命军雄风。你对革命的心天地可鉴,安澜十分赞佩。王安澜接着说,敌人马上就到了,黎都督要我们俩研究一下对策。”
王安澜与谢元恺俩人坐在简易的靠背椅上,警卫送来两杯水。在当时起义军中,时兴官兵平等,前面也说到起义军的军官和士兵的差别仅是军官月薪15元,士兵月薪10元,其他待遇是一律平等的。谢元恺叫其他人退出了这个临时司命部,谢元恺和王安澜两个共生死的战友,坐在桌子旁。这个司命部,实际仅有10多把椅子,一个长条桌,其他一无所有。
王安澜开门见山的说:“元恺,汉口将有一场血海拚杀。你已经知道袁世凯要当内阁总理了,清朝一切权力为袁所握,前线由他的亲密嫡系冯军统指挥,此人为清庭忠实走狗,最为心狠手辣。袁世凯己派人要举行和谈,和谈的内容只有两大争议。一是清帝必须退位不能立宪,对此点,袁世凯含糊不表态,实是默认。二是谁来组织新政府,我方表态应由起义者选举议员,再组织新政府,此点遭到袁世凯的坚决反对。因此我想现在双方只有一战决雌雄了,袁世凯必以战逼和,如果我们不战,我们起义也将会前功尽弃,成为********。我们也没有脸面面对全国支持我们的百姓,和死难的烈士。从全国看,大家也看着我们,所以敌我双方,都有非战不可以的道理。拖的时间越长,越有利于全国的革命,我们须然军力薄弱,但主动权还是握在我们这一方的”。
谢元恺略低头回答道:“老实说,我们兵力和火力远逊于清军,我们主要靠士气,靠精神,中国人是有血性的人。我们只有在战术上精心设计,力避重炮的轰击,巧妙拼死抵抗,要节节的抵抗,寸步不让的争夺,只要多杀死一些鞑虏,才能拖延时间,以求时局的变化”。
王安澜拍了一下桌子道:“元恺说的对,你说的是前线,我加一条补充,动员武汉各界人员和百姓参战,发枪招兵,与清军一条街一条巷的战斗,拼死战斗,打的时间越长,对我方越有利”。
谢元恺带着感情的沉思说:“几天来我在想,难道我们错了,历史上许多大大小小的黎庶起义都失败了,小的不说,大的陈胜,吴广,张献忠,李自成,洪秀全等都没成功,难道我们会步他们的后尘?我左思右想,不可能,谢元恺站起来激昂的说,我们走的不是前人的老路。我们要什么?我们要共和,结束中国几千年的世系家族****制度,还人民自由之身。我们要民富国强,不做亡国奴,中国不被列强瓜分,这是彪炳青史划时代的,从来就没有的大事,就是我们有什么不测,甚至这次起义无果,但共和必现,祖国永在”。
王安澜说:“对!改朝换代,历史潮流势不可挡。这个换的朝代,再不是家族政权了。王安澜最后说,大智门战斗,正面就靠你指挥了,我要其他协从两翼支持你,我马上去军政府报告。再就是继续动员群众,动员全民能拿枪的,人人起来抵抗,打倒满清,人人响应。我们的希望就寄托在我们说的两个方面了,军民一体奋战”。
冯军统是一个心黑的军人,把士兵当奴隶,要求兵贵神速,不许埋锅做饭,边吃干粮边进攻,要求一天一夜攻下铁路沿线,否则提头来见,并命令大炮轰击前进,不攻进汉口,人不离炮。汉口空前的决难到了。
骑兵侦察员连续报导,清军占领刘家庙镇后,大队人马并末停步,首先,清军先头步队,带的重机枪逼近到大智门车站,各种大小火炮,马拉人扛,以铁路为中心像排大蒜的布置呈梯次火力,马上就要进攻了。
大智门火车站前线的部队,主要的是攻刘家庙镇后,又撤下来的谢元凯领导的经过补充的部队,都知道清军重炮的利害。谢元恺与各标,队负责人研究了对抗清军的作战办法。这就是寻找重炮死角,保存实力,白刃冲杀,腰斩清军。
汉口自古是个大火炉,中午的艳阳还有些热人,虽然有些凉意的阵阵江风飒飒吹来,但还是不能解脱人们心中烦躁。街上向西逃命的人都是老弱病残的人和拖儿带女的妇女,一些抗着枪支的男子在护送他们出市。妻子抓着丈夫的手,儿女搂着父亲双腿,大人眼泪滚滚,小孩哀声哭喊,这真是人间的惨剧。人说苛政猛于虎,可说战争胜过虎。江上大小渡船上,喊爹叫娘,呼儿唤女,叫苦连天之声弥漫长江,大家渡到武昌和汉阳逃命去了。
大智门阵地上,刚退下来的战士们十分繁忙,擦枪磨刀,补充弹药,抢挖避弹坑。突然一声重炮飞到阵地前,如一声炸雷,阵地前炸出一个大坑,土石朝天开花四散。新战士慌忙往避弹坑躲藏。与谢元恺同时在汉口起义的战友,现为敢死一队队长说,不慌,这是试炮,大炮没长眼睛,还要观测兵,看炮击的目标呢。敢死队长十几天已连续打了四五次仗了,已成了一个有经验的基层指挥员。队长和士兵多汉口人,他说,棒棒的,炮弹皮,不会转弯,我们把避弹坑,全挖在墙脚处,外用木料斜盖上,铺上厚厚一层土,炮弹不易落在墙角的工事上,大家快挖。那时用夯土盖顶的工事是可抗炮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