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江渭清、聂凤智,还有我。”
“许司令不是排第一名吗,怎么是最后?”
许世友嘿嘿笑道:“那是我谦虚,总理还是找个陪酒的,您喝不赢我。”
“不见得吧。你若喝不过我就是吹牛。”
“好,总理喝过我,我给您磕三个头。”许世友鼓上了劲。
总理从服务员手中端过酒瓶,正要给许世友倒酒。许世友见状一把抓过来,“这瓶归我,再端上一瓶。”许世友站起来,连喝几杯,停一会儿又是几杯。总理不紧不慢地陪着。须臾,许世友显示性地将瓶口朝下让总理看,总理也晃了晃手中的瓶子。服务员又端上两瓶,许世友依然如故。当第三瓶喝完时,许世友坐不住了,从座位滑到了地上。总理随即端杯站起来说:“许司令起来,英雄喝酒,狗熊喝水,当兵的掉头不过碗大个疤!我请你喝酒你连面子也不给?太不仗义了吧。”
许世友见总理用自己的酒后狂言来教训他,爬起来就给总理磕头。总理忙拉起许世友,轻声说:“每个人的酒量有大有小,不能强人所难。人过五十岁,身体就不行了,你以后喝酒不准超过六杯。”从此以后,许世友喝酒再没超过六杯。不过他的杯子不一样,用他自己的话说:“大家伙在一块,图个热闹尽个兴。”总理知道后,笑着说:“许司令可是粗中有细哟,酒醉心不迷。”
许世友还是个大孝子。一次他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当他听说母亲在山上拾柴禾时,带着警卫员立即去接。一见年逾古稀的母亲扛起一大捆松枝,他心里一阵酸楚。他急忙吩咐警卫员:“快快!你背着。”许母不乐:“人家恁远跑到咱们家,是客人,咋能叫人家背?妈能背,你就不能背?”许世友嘿嘿一笑,推开警卫员,自己扛起了柴禾捆。许母擀面条,警卫员在门口站岗,许世友一如过去在家种田时一样,一边坐在灶前撅着松枝烧锅,一边和母亲聊天。长子许光要参军并坚持要把“军属光荣”牌挂到继父家中,使许世友大为恼火。许世友认定许光的“军属光荣”牌必须挂到奶奶门口,最后还是许母一锤定音:“我挂俩有啥用?谁的牌子挂谁妈门口。”
许世友常讲:“当兵三年无孝子,我当了一辈子兵,生为国家尽忠,死为母亲尽孝。”大别山骄子许世友死后葬在母亲身边。
红军的大刀队冲进了敌群,一时间两军混战一场,捉对儿厮杀,只见寒光闪闪,吼声震天,鲜血飞溅。
许世友发起虎威,一把大刀上下飞舞,一只只白军的人头,在地下乱滚。敌人抵挡不住,败下山去。
许世友率队一直追杀到山下,得胜而归。
汤恩伯气得脸红脖子粗大骂起来:
“娘希匹的,传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后退!军官见士兵后退,杀!士兵见军官后退,杀!炮兵,再给我轰!”
整整一个上午,汤恩伯向红十二师阵地上发射了上百发炮弹,打得山头上没有一块好土。在炮火掩护下,敌人一连发起了十余次冲峰。红十二师各团、营的大刀队频频出击,大显神威。敌人的进攻被打退。
红十二师指挥所里,徐向前透过望远镜,一直注视着前沿的战斗。整个上午,他一直站在那里不动,不管敌炮火打得多么猛烈,既不躲避,也不说话,像一座艺术雕塑。
下午3时,敌人的攻势渐弱。
“命令,两翼部队出击!”他果断地下达了命令。旷继勋率红七十三师首先从右翼向敌侧后发起大规模迂回攻击。这支突然出现的红军让汤恩伯、曾万钟大惊失色。
“万钟兄,快派你的部队去挡住!”汤恩伯说。
曾万钟急把一个团派出去,这个团离开公路不远,尚未展开,就与迅猛扑来的红七十三师相遇。旷继勋和刘英各指挥一个团,奋勇突击。敌人死的死,逃的逃,迅速被我军歼灭。曾万钟又派出一个旅,就在公路边占领阵地,阻击红七十三师。
两军一时打成相持局面。
陈奇和王树声兵分两路,一路直取傅流店白露河渡口,截断了敌人退路,一路突破敌警戒线,杀向刘寨汤恩伯、曾万钟的指挥所。汤恩伯、曾万钟忽见又一支红军从背后杀来,登时头上走了三魂,脚底跑了七魄,情急之下,两人也不顾部队了,慌忙上马,向潢川方向落荒而逃。
红十一师冲上公路,将敌人两个师指挥所占领,把其进攻部队和后续部队截为两段。
已进至白露河渡口南的敌二师和十二师部队听说后路被断,师指挥所被袭,两位师长骑马而去,军心顷刻大乱,各自夺路逃跑。一时间,长长一条商潢公路,连同两侧山道上,到处是没命向后溃逃的白军。
“陈赓,杀下山去,投入大反击!”那座雕塑般的总指挥开始命令。
经过大半天浴血奋战的红十二师官兵接到命令,如同决堤的大潮,涌下山去。
白军官兵魂飞魄散,死伤狼藉,抵抗了一阵,自知无路可逃,成片成片地跪下,将一支支德国造的“大鼻子”枪举过头顶,齐声喊道:
“红军老爷饶命!红军老爷饶命啊!”
当夜,我三路红军在消灭被围的白军之后,一直追杀到潢川城下。汤恩伯、曾万钟、张饬虽有数万之众,却死守城门不敢出城迎战。天亮时,徐向前清点人马,命令红军回头向南,直扑商城。敌五十八师师长陈耀汉已知汤恩伯、曾万钟大败,自忖商城孤城难守,又知北逃会遇上红军主力,当夜竟将炮栓卸掉,扔下大炮和笨重物资,开了城门,选择了一个别人没料到的方向,一路向南,经商城亲区越过鄂豫边界,逃到了麻城。2月3日,红军兵不血刃,占了商城。
汤恩伯在豫南前线两战两败的消息传到南京,******正在吃饭。盛怒之下,把假牙也扔了。“娘希匹,来人啦!传我命令,将汤恩伯撤职查办!;任命第一师第二旅少将旅长黄杰出任第二师中将师长,对二师‘严加整饬’。”
商潢战役历时十五天,歼敌四千余,缴枪两千多支。北线之敌的“围剿”部署被打乱,鄂豫皖苏区的北缘,一直推进到潢川。固始城下。但我军兵力不够,火力不强,敌人太多跑得又快,打的是个击溃战。
苏家埠大捷在鄂豫皖苏区红白对峙的广阔战场上,皖西苏区是一个最敏感的冲突爆发点。
1932年1月中旬,驻守皖西的红七十三师刚刚奉命西去参加商潢战役,敌安徽省主席陈调元就接到了报告,急令敌四十六师师长岳盛瑄,统一指挥该师及阮肇昌五十五师一个旅、六霍地区的两个警备旅,共十二个团,出六安、霍山,向西占领淠河东岸的苏家埠、青山店、马家庵、韩摆渡,深沟高垒,准备以此为依托,西渡淠河,大举向我根据地进攻。
2月初,商潢之战结束,徐向前正准备移兵东北,围歼固始的戴民权二十五师,皖西方面便再度告急。
徐向前命红七十三师急返皖西,我主力打下固始之后即全军东进,狠狠打击岳盛瑄旷继勋带红七十三师星夜东返,直抵淠河西岸,与岳盛瑄隔河对峙。月末,经短暂休整,徐向前率******三个师北上,进逼固始。敌二十五师师长戴民权干脆来了个“老虎不出洞”,据城死守。红军不利。这时,旷继勋从皖西飞马来报,说淠河东岸之敌已有渡河西进的迹象。“固始短时间难以攻克,皖西危在旦夕,我提议放弃固始,全军立即前往皖西迎敌!”徐向前说。
皖西方向的敌情让张国焘十分紧张,他同意了徐向前的建议。
但是固始群众悲苦万状。这一带因头年闹过大水灾,遍地饥荒,群众靠吃树皮、树叶、观音土等维持生存,其凄惨情景令人目不忍睹。红军指战员纷纷把干粮袋里的粮食倒给群众,宁肯自己忍饥挨饿,也要让群众吃上几口米粮。红军一走,群众依依不舍,含泪送别。
3月18日,红四方面军总部留下陈赓、刘杞的红十二师在商潢地区监视敌人,率红十、十一师越过豫皖边界,一直进至淠河西岸的独山镇,与旷继勋的红七十三师及霍山独立团会合。
张国焘一反常态,也随军来到独山。
红四方面军总部当晚召开会议,由旷继勋介绍敌情:岳盛瑄率敌四十六师师部及六个团守六安;敌警备一旅三个团守霍山;淠河沿线马家庵驻敌一个旅加一个团,韩摆渡驻敌一个团,青山店驻敌一个团,苏家埠敌人最多,驻有两个旅部四个团。
敌二线尚有五十七师、第七师及五十五师两个旅,部署于合肥、潜山、蚌埠一带,随时准备移兵西进,参与“围剿”。
进入皖西的红军只有一万五千人,且刚刚打过两次大战,已渐显疲惫之态。敌人有三万,装备精良,以逸待劳。
会场上气氛压抑。
徐向前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将一只拳头重重砸在地图上。
“不要怕它!敌虽有四个多师,但一线和二线兵力距离太远,二线部队很难迅速投入战斗。我军应集中力量,首先消灭一线敌人,然后视情况转入对二线敌人的战斗。敌将七个团一字形摆在淠河一线,我军正好围点打援!”
与会者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
“敌七个团沿淠河布防,其警戒方向在西,我军应悄悄渡河,从背后突然将它们分割包围,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对上述各据点的敌人实施长期围困,引诱六安、霍山之敌出援,我打其援兵;第三步,回头消灭上述各据点之敌,结束战役,准备转入与二线敌人的战斗!”徐向前又说。
张国焘对这个计划表示满意。
红四方面军三个主力师开始行动。
3月21日深夜,一座浮桥无声无息地在青山店以西架设完毕。红十、十一、七十三师及六安、霍山两个独立团神不知鬼不觉地过了淠河,立即按预定方案,向东岸各敌据点做战役展开:红七十三师、霍山独立团就近突然包围了青山后;徐向前率方面军总部、红十师和红十一师,绕过青山店向北,目标依次是苏家埠、韩摆渡、马家庵。
皖西老人说,那时接到支援红军渡河东下的指示,赤卫队连夜投入西两河口的架桥战斗。队员们连夜砍毛竹、扎竹排,下河架桥。古历二月间,山区之夜还是十分寒冷的。一人多深的河水更是刺人心脾。但水寒算什么,赤卫队员们扑嗵扑嗵跳下河,灯笼火把整整亮了一夜,到第二天凌晨,九道毛竹浮桥横跨在淠河上。
新任红十师师长王宏坤率红二十九团走在队伍的最前面。22日晨,青山店之敌被围的消息已传到苏家埠,苏家埠守敌不辨虚实,出动两个团南下增援。行进途中,正与红二十九团遭遇,王宏坤急令部队抢占大路左侧山梁。敌见状,也慌忙与我争夺山梁。两军相逢勇者胜。红二十九团是原红十五军的部队,战斗力不弱,其中一个营抢在敌到达前几分钟占领了山梁阵地。“打!”王宏坤说。
全营立即居高临下开火,将快爬上山梁的敌先头部队打了下去。
敌指挥官急了。“快快,抢占山梁下小山包!”他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退下去的敌人抢占了山梁下的一座小山包。山包虽小,正面却是断崖,我军连续发起突击,均遭敌人火力拦阻,攻不上去,全军受阻。这是王宏坤当师长后的第一仗,他心里十分窝火,令红二十九团一个营坚守山梁阵地,用机枪向敌猛烈射击,压制敌火力,其余两个营兵分两路,向敌侧后发起迂回突击。
战斗突然在这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激烈起来。
徐向前已率红十师另外两个团:红三十团和红二十八团赶到。
红二十九团的攻击再次受挫。王宏坤气得把帽子扔到地上。
“三十团,给我上!”他大喊道。
红三十团立即投入战斗,向敌左翼进行大纵深迂回运动。敌指挥官见有被我包围的危险,急忙向后收缩。后面的不知前面的情况,仍在继续前进,自相拥挤,乱成一团。红二十九团团长何海洋、政委曾传六一声令下,全团从正面向敌发起了猛烈突击。红三十团团长王振亚、政委詹才芳看到红二十九团官兵潮水般冰下山来,也率领全团从左翼斜刺里杀向敌群。两个团一起冲锋,喊杀声如同山呼海啸,敌人自相残踏,乱成一锅粥,一个营的敌人迅速被歼,其余丢下枪炮辎重,一窝蜂地逃向苏家埠。
红二十九团和红三十团紧紧追赶,先头连一直追进苏家埠,遭敌拼命反击,才被迫退出。
一个骑兵通信员飞驰而来,王宏坤知道大事不好,敌人准是进了苏家埠围子了。
王宏坤催马加鞭向苏家埠飞去。
苏家埠。六安县西南,大别山东北,淠河中游。古时老淠河河面很宽,来往行人在此过渡,摆渡人姓苏,故称“苏家渡”。岁月流逝,社会变迁。山里农林副产品在此集散,茶叶、大麻经此外销,河下船筏来往频繁,渐成码头、商埠,因此又称“苏家埠”。
徐向前赶到苏家埠外围。“红十师包围苏家埠,不要让一个敌人出逃!”他说。
王树声、甘济时指挥红十一师继续向北发展,兵锋直指韩摆渡、马家庵。两处守敌已知青山店、苏家埠相继被大批红军包围,没等我军赶到,便仓皇出逃,一路东北,缩进六安城,红十一师兵不血刃,占领韩摆渡。
韩摆渡。位于老淠河东岸,距苏家埠七公里。明代韩姓摆渡设摊,清代辟为码头,有一条直街,鹅卵石铺道,街道狭窄,其生意仅次于苏家埠,尤以大麻、粮食为盛,有“小蚌埠”之称。
“点”已被围,下面就是打“援”了。红军迅速转入打援部署。
六安城中,韩摆渡失守,苏家埠和青山店被围的消息令岳盛瑄坐针毡。当晚,他把不战而逃的韩摆渡、马家庵两个敌团长叫来,痛骂了一通。
“你们身为团长,畏敌逃跑,我本当枪毙了你们!念你们为党国效命多年。暂且饶下你们的死罪,明天一早带队伍给我出城,去解苏家埠之围,将功补过!要是再临阵脱逃,本师长定杀不赦!”他高一声低一声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