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连他自己还没想明白呢!”珊杜说,“但那种人——他想办的事情,一定会想到主意。”
“你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吗?”我望着他,诚恳地问道。
珊杜先是做出惊讶的表情,“单单这些还不够吗?你现在的处境,可是十分危险!”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又接着说,“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家伙——也许,你也已经发现了——易涛想利用的沼泽地蜥蜴人,确实存在。”
我要他仔细说清楚。
珊杜说,他从窃听器中听到,易涛曾在电话中为一个小养殖户,指引运送森蚺到加工厂的路线,就记下来地址。
在昨天晚上,他偷偷地去了那座很大的白色住宅外面。
我虽然很惊讶,他为什么没有与维森撞到一起。
但还是决定,等他说完,再问出心中的疑问。
珊杜说,当时是午夜十一点多钟。
他只是想观察一下,白色住宅里到底有没有工厂,多大的工厂,有多少车辆出入。
是否与易涛说的一样。
可却意外地发现了,在铁围栏外出现一个恐怖的大黑怪。
他将黑怪的外貌描述了一番,基本上与维森说的一致。
这证明,他没有撒谎。
“他没攻击你吗?”我问出了今天下午问过维森的,同样让我迷惑不解的疑问。
“不!”珊杜心事重重地说,“他虽然长得十分可怕,但从眼中所流露的目光能看出,他应该是一个智商很高的人类近亲。而且,好像胸中十分忧郁。盯着白色住宅的眼睛,又带着愤怒——”
“你也认为,那是一个智商很高的人类近亲?”我兴奋地喊道,不但把这两天所经历的所有怪事,都告诉了他。
也向他透露,维森冒险进入铁皮箱房子,并与怪人相撞的遭遇。
珊杜又说出了让我担心的事情。
他说他今天偷听到,易涛已经发现了有人在黑夜,进入了易唯家的住宅。
并且,偷偷穿走工人的衣服,又丢下了全新的衣裤和鞋子。
易涛已经怀疑到我的头上,才准备对我实施报复。
最后,我和珊杜得出结论,沼泽地附近确实像易唯说的,存在神秘怪人,也就是传说中的蜥蜴人。
他确实在威胁,白色住宅的安全。
也许是因为许多年前,被猎狗咬掉手指的仇恨。
或许——还有比这更离奇的隐情!
但易涛却想利用易唯对蜥蜴人的恐慌,冒险编织了一系列的阴谋。想用假蜥蜴人打消易唯的疑虑,再破坏掉铁皮箱房子和整座白色住宅。
我和珊杜相视而笑,握手言和,将过去我的成功与他的失败,抛在脑后——因为,他在我的眼中看到了,他是个不简单的侦探!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珊杜问道。
“你肯定心中已经十分清楚。”我说,“但我非常感谢,你给了我一个说话的机会,一个‘出谋划策’的荣誉。”
我说出了,同样在珊杜心中酝酿的计划:
我们首先要通知易唯,将所有我们已经调查出的秘密告诉他。
包括他家的非法养殖场和屠宰加工厂。
但我们保证,不会向任何外人透露此事。
并希望,他的爸爸能关闭养殖场和屠宰厂,从此不做这些非法残忍的生意。
之后,我们等待易涛把我“诱骗”到白色住宅,得知他的全部想法。
在等待期间,我和珊杜合作,调查关于蜥蜴人的行踪与目的。
以及,他到底是海洋人,还是寄居在沼泽里的新人类物种。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珊杜才与我告别。
他说这是为了安全起见,因为保不准易涛会起疑心,找到我的住址,暗中注意我们。
因为下了场疾雨,街上的风很硬,透着凉气。
看着珊杜上了公车,我才飞速向家里赶去。
到家,向妈妈承认不回来吃晚饭的原因后,她马上让我给维森打电话。
我跟维森随便聊了几句。
他又说了些,对那个庞然大物的猜测。
因为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并没有告诉他,关于珊杜找我的事。
而是想在明天的某个时候,抽出些时间,和他好好分析一下。
关于易唯家的秘密,已经调查的差不多。
可神秘的沼泽地蜥蜴人,才刚刚开始。
我详细地记录了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就给舅舅打了个电话。
他说,他正在研究的那截手指头与指甲,确实是属于在海洋里生存的,拥有人类特征的生物。
但他们究竟有多高智商,以什么为食,为什么跑到岸上来,舅舅却无法一时间弄清楚。
我知道可以根据一根骨头,了解一个史前生物的进化,就鼓励舅舅,他一定能办得到。
但暗中,我已经决定好,这些难题要自己弄清楚。
虽然维森与珊杜,对蜥蜴人都有着详细的描述,可我没有真正目击,还是无法完全信服。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又跟珊杜见了一次面。
但收获不是很大。
除了在一起研究该怎么找到蜥蜴人,怎么跟踪他之外,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维森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整天沉默寡言,眉头收拢,总在想着什么心事似的。
只要我问起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总用一付不耐烦的神情回避我。
他在课间的时候,不再找我谈论篮球;嘲弄自己的某一科成绩不怎么理想;悄悄议论哪一个女生的秘密。
而是处处躲着我。
更确切地说,他躲着所有的人!
不是藏在绿茵中的花坛里,就是学校四周的树林里。
我只能用受到惊吓,来解释维森的怪异举动,让心中怀疑他也许发现更多秘密的思想,暂时冷冻起来,准备着手约易唯谈话。
星期三的下午,易唯打来电话,问我进展得怎么样了。
我约他在学校附近的图书馆见面。
因为是放学时间,学生很多,我们故意挑选了一个世界名著阅览室。
这里的人最少。而且,喜欢看名著的人,是不会有心思“偷听”陌生人的谈话的。
况且,这里的人大多数是成年人。
我想,没有几个成年人,会喜欢十几岁的中学生的谈话。
当然,也许我们这样的疯狂话题除外——
易唯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眼眶有些发青,嘴唇毫无血色。
如果仔细看,还会发现,他的眉头在微微地抖动着。
“现在见我,你可能就赶不回沼泽地的住宅了。”我有些担心,带着揣测地问道,“你一定发现了什么?”
“是的。”易唯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咕哝道,“我已经有三天没有睡好了。”
“那么——你在观察谁吗?”
也许易唯听出了,我试探的口气有些怪里怪气。
他猛然抬起头,又带着懊恼的情绪,低下头。
一股非常忧郁的气息,从他的嘴里、鼻腔中涌出,“我跟踪他好几天了!”
“你是说——易涛?”
“你怎么知道我表哥叫什么?”易唯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他暗中鬼鬼祟祟,你也发现了——”
听着易唯最后欲言又止的口气,我马上说,只是因为案子的需要,才发现了易涛的怪异行为。
但易唯马上说,他现在需要我。
他说也许现在,根本就没有出现,经常出没在沼泽地里的怪人。
这一切,都是他那个表哥暗中搞的阴谋。
他说这一次找我来,正是为了让我重新对准目光,跟踪他的表哥易涛,看他暗中都跟谁来往。
听易唯的口气,他并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掌握了所有的秘密。
而且,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嘴角上,有一种想说出某个秘密的冲动。
我不动声色地等待着,他主动告诉我森蚺的秘密。
果然,沉默了一会儿,易唯就将铁皮箱房子中的秘密告诉了我。
“也许这已经不是个秘密了,”我一脸平静地说道,“那个铁皮箱房子中的秘密,我早已经知道了。”
好半天,易唯都目瞪口呆地盯着我。
我将这两天的所有调查结果,包括珊杜与维森的行动,都告诉了他。
并向他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只希望,他的爸爸能赶快停止这个非法加工厂。
易唯一脸的感激之情,眼中烁烁闪光。
他说,自己早就不想让爸爸再干这个残忍的行业了。可是,他的爸爸因为投资蛇皮加工厂,把所有的钱都投了进去。
现在,所有的蛇皮都还没出手,存放在铁皮箱房子中的秘密冷库里。
如果那批蛇皮丢失,他的爸爸将会破产。
他的爸爸现在也非常后悔,自己干了这么一个行业,准备将所有的蛇皮卖掉之后,还经营渔场。
“那你们现在,就应该把易涛开除。”我说,“有他在,你爸爸早晚是要破产的,无论干什么行业!”
易唯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他虽然怀疑表哥易涛,但也怀疑我说的话。
但因为我了解了他的全部秘密,他并没有再说什么。
只说,会把这一切都告诉爸爸,看他怎么处置。
我只好听易唯的意见,并告诉他,随时做好我会在他表哥的诱骗下,出现在白色住宅里的准备。
正当我提出现在他应该走了,不然,就没有公车会去沼泽地了。
易唯却满脸的不在乎,说他要打车回去,还坐在原地,眼睛盯着我,一付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的表情。
我心中奇怪,为什么他也与维森一样,怪里怪气?
出于侦探的习惯,我也假装无意地,不时盯着他的眼睛,猜测是否还隐瞒着什么秘密。
易唯的眼珠躲闪着,又不时勇敢百倍地面向我。
可一旦看到我同时用目光去注视他,又马上垂下头去。
“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告诉我?”我试探着问道。
玻璃窗外,天色变成了铅灰色。
慵懒的光线在地平线上翻滚着,渐渐退去。
“我最近总做噩梦!”
“关于你表哥会做什么坏事的梦?”
“不!是关于那个怪人的梦。”
“你一定是这两天太紧张了。现在,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也许——他并没有再出现,不要再自己恐吓自己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很让人信服。
可易唯却摇摇头。
紧接着,他有些发青的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说他这两天晚上,总感到窗子外面有什么东西在走来走去——
“不要胡思乱想,你们家的猎狗很出色啊!”
“可你知道,如果它们对某样东西或者某个人,熟悉之后,就不会再吠叫,更不会去咬他了。”
“你是怀疑那个怪人——真的又回来了?”我提高声调,不可思议地问道,“而且,你相信,他是一个拥有着非凡智慧的人?他想办法,让你们家的猎狗不再咬他?”
“这绝对不是猜测!”易唯一脸因为心思烦乱,而痛苦的表情。
他的举动,让我想起了脸上曾出现同样表情的维森。
难道——他们正在为同一件事情,而苦恼着?
那个蜥蜴人,真像他们说的拥有这么神奇的本事?
或者是,他本身就是一个与人类,或者比人类的智慧更高的种族?
那么,他又为什么出现在人类的世界里?
到底是人类抢占了他的世界,还是海底已经无法生存,迫使他们上来寻食?
或者是,他们只是为了好奇,而徘徊在沼泽地周围,潜入人类的世界?
我烦燥地晃着双脚,侧歪着脑袋,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脑袋里的思维飞快地转动起来。
试图捅破,似乎只差一层就真相大白的薄纸。
直到易唯用手轻轻地触动我的胳膊,我才如梦初醒似地跳起来。
“那么,你是凭什么感觉到的呢?”我喊道,“我是说,感觉到他真的出现了?而不是你表哥派人假扮的沼泽地蜥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