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是冬天,学校位于郊区,四面比较空旷,风好像从四面八方地袭来,即使有太阳依然很冷。
我握了握原木的手,好冰凉,我心疼地说:“我们快去吃饭,现在我是又饿又冷。”
他笑着同意,我打电话约了辛柔下来,我们三个在学校的火锅店准备开饭。火锅店的老板和老板娘是热情大方的人,平时也会来店里和他们聊几句,夫妻俩看见我带了个陌生人进来,笑着问道:“你们谁的男朋友啊?”
辛柔笑着指了指我,我应了一声,转而道:“新人加盟,老板可有优惠呀?”
老板拿起一根白萝卜,扯开嗓子一喊:“免费送啦!”
我大笑,和原木以及辛柔找个位置坐了下来。这是我想了很久的事情,我多想原木和我所有的亲朋好友见面,让他们相识,并且可以快乐地相处。
能令两边都是我爱的人相逢,是万千喜悦。
我依稀记得那天,外面是冷冷的风,店里面却是欢声笑语,以及火锅沸腾时候升起的袅袅水雾。那天恰巧碰上了老板的生日,他家的小孩乖巧礼貌,招人喜欢。他拿出爸爸的蛋糕把蜡烛一根根地插上去,那时候我有点恍然,这样的情境会不会出现在我和原木身上?
原木曾说他的孩子要是个男孩,那样他不听话就可以好好教训一番,女儿娇气,打不得。
他认真着说着,我在一边取笑他想得太遥远,他转头看我:“不远,十年后的事情。”
十年,十年之后会是怎么样一个情景?
原木和辛柔没有初初认识的陌生和尴尬,温和地交谈着,我在一边忙着火锅料,时不时看看原木,这些天不见,他反倒是瘦了,脸色也不是很好,但胜在精神爽朗,令人愉悦。
老板和老板娘邀请了我们一起和他们过生日,原木和他们不熟,显得有点生疏,不过脸上还是看得见笑容。我们给老板一边用手打拍,一边给老板唱生日歌,小小的店里热闹着,小小地沸腾着。
原木的脸庞被烛光照映得明亮,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站在舞台上,带着明朗而又清澈的表情走向我,就像现在这样,让我动容。
那天,蹦跳的小孩,难得活跃的辛柔,拘谨带点害羞的原木,热闹的一家,织就了一匹布,全是温馨,满是温情。
我看着原木笑着的模样,忽然间有了恍如隔世的错觉。
原木,我真实的模样在我亲朋好友的眼里,而不是在别人的嘴里,你看见了吗?下次我带你回我老家好不好,我家的周围都是竹子,满眼都是青翠,清晨会飘来竹子清爽的香味,下雨可以听到淅淅沥沥的声音,风起时闭上眼睛就能听到叶子温柔地摇曳。
真实的我就站在那青翠的影子里,安静地行走,身后是潇潇风雨,没有情欲的纠缠,没有利益的纠葛。这才是我,干干净净,安安静静而又平平凡凡的我。
这一顿饭很愉快地结束了,原木却要赶回学校去,这让我从刚才的愉快一下子跌落在冰冻的谷底。
辛柔在身边,我把不快藏了起来,我叫她先回去,我去送原木。
辛柔对原木笑着说:“再见,下次再来。要多来看看裕涵。”
原木礼貌地点点头:“好的。”
辛柔叮嘱我不要受冻就回宿舍了,我不舍地看着原木:“真的要走?”
他点点头,我鼻尖一酸:“不走不行吗?”
他拍了拍我的头:“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我百般不情愿,有多慢走多慢,这条路再长一点也好,就再长一点。我总是害怕有时候一离别就没有再次见面的机会,每次对见面的机会我都是倍感珍惜,也倍感伤心。
我们站在街道等着车,路灯偏黄,我想到刚刚离开的阿浅,不禁又是鼻尖一酸,陪在我身边的只有辛柔了。
我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对原木说:“我想你。哪怕你站在我面前,我也想你。”
原木沉默地看着我,然后说:“乖,我们很快见面。”
我多想时间停留在这一秒,我们不再成长,不再老去,也不再离别。
我固执地要和原木一起坐公车去汽车站,我站在公交牌下比较这各班公车的路程。
原木走过来跟着我看:“有什么好研究的?”
“我要挑最多站的那班车。”我仔细数着上面的站名,不理会原木的表情,心里依旧是几分生气。
原木突然把我搂住,把我的头摁到他怀里,温暖扑面而来。我有种想哭的冲动,却始终没有,我不想原木觉得我太容易伤感。
原木说:“只有你才这样笨。”
就让时间定格在这里吧,就让风见证,就让树木铭记,就让天空记载。
最终我们还是上了公车,我和原木并排坐着,双手紧扣。外面是房屋和树木,还有推着车流动叫卖的小贩。
原木说他喜欢看车窗外的事物,充满了浓浓的生活味道。
我看见路边有不知名的黄色花朵闪过眼前,自从原木说他家乡有遍野的野花,我便一直惦记着。
半个小时后,公车便到了汽车站,我在候车室等候着原木买票归来。我多想这时候广播这时候告诉我们路上堵车,汽车晚点什么的。
原木坚定的步伐却告诉我,他一定会回去的。
候车室的人来来往往着,没有人会关心别要去什么地方干什么,每个人都是那么匆忙。我百无聊赖地看着人们的面孔,发现原木迟迟未来,有点着急,现在买票的人并不多啊。
我去到售票处,买票的人群中没有原木,安检处也没有看见,我的步调有点凌乱,这地方不大,不会走失的。
终于在售票大厅的的一个角落里,我看见原木在讲电话。他情绪似乎很不好,皱眉着,不耐烦地对着手机说了什么就挂了,我没有走过去,也许他现在需要静一静。
可是,会是谁呢?
我重新回到候车室,不久他就陪我回来坐着,不到三分钟就到了检票时间。
临别时,他抱了抱我:“回去小心。”
我看着他一直不舒展的眉头:“有事要和我说吗?”
他摇头,轻吻一下我的脸颊就走了,我目送他出检票口,看着他上车。
原木依旧没有回头。
我仿若化成一座雕像,泥做的心有点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