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索头念完咒语,忽然看见了我手里的扇子,一把抢了过去,激动地嚷嚷着:“神鹊扇!神鹊扇!它终于回来了!它回老城了……”
赵晓玲忍不住了,伸手去推老索头,叫道:“喂,架还打完呢!”
老索头这才回过神来,看看阵中正用精神力量顽抗石阵法力的黑衣女,摆手示意我们后退,然后开始举着扇子手舞足蹈。
我终于看明白,那扇子的气场和老索头的生命场属于同频、同属、同类,也就是说,老索头可以完全催发扇子里蕴含的能量。
老索头用来“请神”的“祝舞”跳完了,他将两脚一并,双手将扇子打开,喝声“咄!”扇子中倏地飞出一只巨大的红喜鹊!啊不,那喜鹊不是实体,而是一个鹊形的能量场!这股能量的强大凶悍已经远远超过白石阵!
巨鹊双翅一振,直扑石阵中的黑衣女。那股睥天睨地的气势顷刻后就要把黑衣女吞噬!
天地之间异变突生!
一道灰影如闪电般忽然出现在巨鹊和黑衣女之间,和巨鹊撞在一起!
一瞬间,似乎连天地都凝滞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们都已看清,那灰影是先前和我们搏命的狼妖!
两股力量一撞,发生了山崩地裂般的爆炸!
爆炸引发的气浪将我们全部震倒。
等我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才发现,狼妖的形体和魂魄都已被炸成齑粉,白石阵也被炸毁了。狼妖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救出了主人。
黑衣女此时己经非常衰弱,她的精神体在我们头顶盘旋了一圈,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然后在风中逸去。
黑衣女那丧友失亲的悲鸣如同直接响在我们所有人的心头。那个凄惨哪,我差一点就掉下了眼泪。
陆青和赵晓玲的眼圈也都红了。
还是老索头年纪大定力好,老头翻身上马,向我招呼一声:“小佟仙师快随我来!”接着策马跑到我们的沙漠风暴前,从包囊里掏出瓶东西,往车上一撒。
我抽抽鼻子一闻,呛人的氨气味儿。这老索头泼在车上的是猪尿、狗尿、牛尿、羊尿和人尿的混合物,给我们辟邪用的。
管不了那么多,我招呼着陆赵二人,带头蹬上沙漠风暴,在陆青和赵晓玲关上车门的同时,已挂档启车,掉过头来,沿着来时的车辙印火速奔回大路。
上了大路,原来漫天飞舞的蝴蝶也都消失不见了。我们不敢耽搁,也没空儿问方向,只好跟着骑马的老索头走。那白马脚程挺快,足有每小时五、六十公里的速度。大白狗跑得也不慢,奋力地跟在主人后面。
过了好一会儿,我惊魂甫定,问赵晓玲道:“妹子,你从哪儿淘弄的宝贝武器?别说,还真挺管用!”
赵晓玲得意洋洋地把发射闪光爆破弹的黑疙瘩举到我眼前,道:“俄罗斯生产的黄蜂PB-4V式无管手枪,四枪管,可以发射杀伤弹、闪光爆破弹、信号弹和照明弹,我爸给我防身用的!哎,你什么眼神看我,这在俄罗斯可是合法的自卫武器……”
赵晓玲回头扯过陆青射熊时用的麻醉枪,继续和我炫耀道:“捷克生产的GIP麻醉枪,用高压二氧化碳作为射击动能,口径13毫米,可发射装填5立方厘米麻醉剂的枪弹,射程十到三十米,还有这个,”赵晓玲又举起那把转轮手枪显摆着,“美国斯图姆·鲁格武器公司的超级红鹰阿拉斯坎转轮手枪的普及版,专为野外露营者设计的,使用0。44英寸马格奴姆弹,可以打死美州灰熊……”
我虽然听不懂她的技术术语,但已经被她彻底镇住了,心想:“乖乖个隆的咚!这些武器虽然都是国际市场上公开销售的民用产品,但在国内可是禁止持有的啊!犯法呀!这小丫头的老爸,啧啧,真有能量啊,估计是半黑半白的大富豪……”我对小丫头的武器介绍没兴趣,打断她问道:“你怎么想起来用喷火对付鬼兵的?聪明啊,值得奖励!”
赵晓玲嘿嘿笑道:“不是我想的,昨晚我睡不着,出来瞎溜达。后来看见王道长,他就和我说,你遇见过阴魂吧?下次看见它们就用火攻。王道长说完就走了,我回来躺在床上想了半宿,怎么用火去攻击呢?后来我想到了,用发胶!天一亮,我就去准备了……”
陆青终于抓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摇头晃脑地插嘴叹息道:“唉,没想到科技发达如斯!老佟,难怪你们的那些什么道法会没落,有了高科技装备,我们可以比古修行人做更多的事情……”
我心中却不象他这么想,而且我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时半会儿想不通,只好继续听陆赵二人调侃。赵晓玲还在亢奋地叫嚷:“陆哥,这你就觉得好啦?后面还有我准备的高级武器呢,一会儿让你见识见识……”
老索头的马转入山路,我挂上高速四驱档,轻松地跟在后面。要说这高科技工具用来征服地球就是厉害,有两个山坳连白马走起来都很吃力,可沙漠风暴在低速四驱状态下没怎么费劲就带着三个大活人和一大堆装备爬过去了。
老索头的家在一个偏僻山村的最深处,走了好久,终于到了。车开不进院子,我停在一棵大树下,招呼陆青和赵晓玲下车。老索头已把马关进院中的马圈,笑呵呵地站在院门口的一个大石碑旁等着我们。
我看着石碑上的“石敢当”三个大隶字,不由得一乐。果然是巫师的家,还没进门,就看到了青石镇宅术。
老索头出于对我师门的尊重,一张嘴就是“小佟仙师”。我可真是不敢当,一边随着老索头往里走,一边很客气地请他改口叫我“小佟”。
老索头大摇其头,道:“不可!这礼数是不能缺的,我们大荒灵巫门和你们先天派渊源颇深,小老儿我还有生死大事和你请教呢……”
大荒?灵巫?我大吃一惊,同时也肃然起敬。这位索老先生原来是巫咸贞卜术、咒禁术的后世传人(巫咸是传说中的商代大知识分子、中国最早的天文学家、占星家、鼓的发明者、筮草占卜术的创始人,也是精通祝由术的大巫师。巫咸生活在甲骨文时代,所以历史记录不多,有关巫咸的事情最早出现在《尚书》中,西汉司马迁的《史记·殷本记》中也有记载)。
我客客气气地道:“索老前辈的咒术神乎其技,晚辈刚才已见识其威力。唐代的药王孙思邈把贵门的部分治病的咒术收录为《禁经》,著《千金翼方》时列为最末两卷,和汤药、针灸、导引并列起来,传于后人用于祛邪克疾,屡奏奇效啊……”
索老先生摇头叹道:“三千多年的传承,失传绝迹的东西太多了!我们这一支自明万历年间落户关东,敝帚自珍,很多东西早就成了花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