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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依栏而思

第二天一大早洛依就起床了,如往常一般去拜见了夫子,回来后也一切照旧。

“秋儿,你去找一下罗毅,让他计划好,过两天再让他过来一起好好商量一下。”下午的时候洛依让丫鬟秋儿去找罗毅。

“是,小姐。”秋儿应了一声就准备出去。

“等等,路上小心点,还有,快去快回。”

“是。”

过了一会儿,见院中已经无人,洛依马上跑入房中换了一身简单朴素的便服,然后就小心地出了自己的院子。

“龙苑现在的侍卫最少,穿过龙苑就到西苑了,西苑的话就简单了!”躲在东苑口的一个角落,洛依看着手上的一张纸自言自语道。然后把纸收好,见现在外面无人,便小心快步朝西面走去。

她一个人悄悄地朝着西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躲过了看守,终于快到西门了。而且似乎真的和丫鬟秋儿说的一样,靠近西门之后的看守尽然少了许多,最后几乎一个都看不见了。

少女躲在角落,已经接近西门出口了。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终于到了,嘻嘻,等我出去玩几天再回来。”想着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不过越靠近西门,洛依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第一次居然这么容易就成功了,我洛依实在是太厉害了!”

“是谁?快站住!不要跑!”

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了叫喊声,洛依一个机灵,立马朝着前面西门口跑去。

“追!”

“李队长,那个女人已经出了西门,往瞭望台那边去了,我们还要追吗?”

那个姓李的队长望着西门外,紧皱着眉头,想起庄主的吩咐,“算了,今天白执守应该在瞭望台,她逃不出去的。”接着转过身看着一帮手下,“大人虽然吩咐过三号我们可以不用看守,不过为防止以后还有这种事发生,以后每月三号在西苑与营地处设置一小队严加看守,听清楚了吗?”

“是!”部众大声回到。

“许副队长,你等下把小队的值时安排出来,然后交代下去。”接着李队长对身边的一着灰色道衣文弱男子说到。

“嗯,放心吧。”一旁灰衣男子回到,不过又沉吟了一会儿,“不过廖安,你真的不跟过去看看,或许,虽然我知道大人的能力不需要我们质疑,可是毕竟年岁不大,若是在那女子花言巧语之下,怕是--”

李廖安转身盯着西门口,不知道再想些什么。这时候突然后面传来一女子的喊声。

“李大哥!”

李廖安转头,只见一女子恣意而立,眉细长似柳,双目含水,朱唇微张含笑,一张圆润的鹅蛋形脸蛋,白皙透红,乌黑的长发拢于一肩垂至胸前,配上一身浅绿色素衣,虽非绫罗绸缎,却将她的身形隐约的显现出来,无太多的装饰,却也是小家碧玉,落落大方,霎时旁边的一群人就哄闹起。

“安静!都给我回去,不然晚上加练!”李廖安对着一旁的侍卫瞠目喊到,然后转头笑着道:“让玉儿姑娘见笑了!”

“呵呵,无事。”玉儿轻笑着走近,环视了一下四周,“今天怎么都从营里出来了?”

“知道玉儿姐姐要来,我们特意在外面接见的!”一落后青涩少年转身喊到,当时所有人都哄笑开了,不过脚步却是加快了。

“玉儿姑娘这时去找大人?”李廖安早就看见玉儿手中提着的食盒,便问到。话一说完,就见玉儿微低了头,面色泛红,不过很快就抬起了头。

“嗯。准备了点亲手做的小糕点,送过去给白公子尝尝。”玉儿微颔首轻声回到。

“嗯。”李廖安轻点了点头,边不再说什么,让开了身子。

“对了,玉儿姑娘,”这时一旁的副队长许江突然开口,“玉儿姑娘,能否麻烦你一件事?”说完又看了看李廖安。

“麻烦倒不敢,许先生尽管说便是,只要玉儿能做到的,定当帮忙。”玉儿说到。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刚刚有个丫鬟打扮的趁我们疏忽从西门跑出去了,所以--”

“难怪你们刚刚都不在营里。”玉儿眉眼微蹙道。

“玉儿姑娘请放心,大人在瞭望台,定当无事。只是,怕那女子太过狡猾刁钻古怪,所以还想玉儿姑娘等下见到大人时能多加提醒一二,并告诉大人一声,是否要把那人交给我等处置?”

“好,请李大哥许大哥放心,等会见到了公子,定会转告。那玉儿就先走了。”说完含笑屈膝快步轻盈而去。

“唉!”李廖安望着玉儿出了西门,直摇头叹息。

“唉,我们回去吧!”一旁的许江也叹息一声,然后拍了拍李廖安的肩,两人便一起转身回营。

洛依出了西门之后,见无人追来,大松了口气,便慢走休息起来。而不久后,果然不久就听到了隐约的琴声,刚脑子里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却在听到琴声后一下子静了下来,呼吸也渐渐平静,脚步不自觉地就朝着琴声的方向走去。很快洛依就隐约的看见了建筑,琴声也愈加清晰,洛依的脚步也更快了。

空旷的崖边,四周的绵延山峰尽入眼帘,一亭式建筑立于崖边,橘红色的太阳倚与亭角,柔和霞光中的晚景将一切杂糅与此,安静祥和,再配上似落于凡间天籁般的琴声,并无特色的景色却透出无声的吸引力。而洛依就似入迷般,伴着琴音,眼睛不眨地盯着亭中看不太清的白衣人,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去。直到了亭边,立于亭下,为更好看清那人,双手刚好搭于栏杆上,枕着下巴,直直地看着正专心弹琴的那人侧脸。那人也似早有知觉,洛依刚到盯着他时,虽未理她,却稍蹙了眉眼,之后虽有舒展,却也多少有些许不自然的皱眉。那人第一次皱眉时,洛依只觉得有什么击中了自己的内心一般,想伸手,却面色发烫的低下了头,之后生怕漏掉那人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白衣人,面色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安静与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台上那人修长的双手轻压琴弦,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中。轻阖了双目,然后缓缓睁开,而这本平常无比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地沉入了一旁洛依的脑海中。再看着他轻轻起身,慢步朝她走来,最后未靠近时又停住,才俯首轻看了她一眼,接着又是皱了眉。

“你是谁?”本就因为白玉书的正面而受惊的洛依还未缓过神来,却听见比那琴声还要好听的声音,心中又乱了三分,却也舍不得面前白衣人的目光。

“我,我--”洛依只觉得舌头打了结一般,不知道怎么回答,却见眼前人的目光又冷了三分,心里更急了。

“别,我—我,”

正当洛依不知所措时,白玉书忽又抬头皱眉看向洛依刚来的地方。洛依心里一惊,难道已经追来了,便转头看去,只见一女子颔首带笑而来,绿袖轻飘,正映着晚霞,走近时才看清来人,面颊微红,又或是夕阳下的缘故,眉目微挑,却又似不敢,双目却似含水,长长的睫毛因故而颤动,却至始至终没有真正抬起头来直视面前的人。

“玉儿?”洛依却是认出了来人,自是前两天丫鬟秋儿提起的那个玉儿,洛依之前倒是见过几次的,毕竟是她父亲身边的大丫鬟,处事待人还是不错的,只是现在看来,洛依却是觉得她身上似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似乎漂亮了许多,总之,确实是让人瞩目不少。

而玉儿此时也因为洛依喊她才定睛观察她,才认出是谁。刚远远便大致看到这边的情况,只以为是白公子擒住了一个小丫头,却没想到是小姐,所以一时惊住。

“小—小--”还没喊出来,洛依赶忙接过话去。

“依依,玉儿姐姐,你怎么来了?”说着直用眼神示意,然后低了头靠近了玉儿。而玉儿自然已多少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正要开口,上面却已有声音传来。

“不是说过以后不用来了吗。”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轻寒而拒人千里。

洛依只见身边的玉儿本还带红的面色霎时变得惨白,虽然在似血的夕阳下,却清晰无比,甚至是带些怪异。

“公,公子,我--”玉儿的声音已发颤,连那双漂亮的眼睛都被水雾遮住了一般,她轻抬了头,那白衣人已转身走到了最里处背对两人,玉儿才抬起头直直地盯着那背影,似一转眼就要乘风离去一般。

“好了,回去吧。”那人在一阵寂静后继而开口道,“既然你身边那丫头你也认识,也就一并带回去,还有,以后不用来了,其他人也一样,这次就算了,如有下次,我想庄里会有人来处理的,听明白了吗!”声音平淡得不起波折。

“是--”玉儿屈膝颔首,却很长时间都没有起来,声音更颤。

“等--”洛依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玉儿突然捂住她的嘴拉着她转身走去。

“小—依依,以后不许来这,公子大人有大量,这次就不计较,再有下次,你应该知道庄里的处置。”玉儿强忍着说道,而洛依一直盯着她的眼睛,也没再挣扎。直到转角处,玉儿还是回头望去,洛依也回望去,那人一袭白衣,就这么站定在原处,沐着夕阳,背影被拉得很长。

很快两人消失在此处,白玉书静静地看着面前夕阳西下的万物,看似平静,藏于袖子里的两只手却紧紧地握着,才表现出现在的他内心并不平静。

“洛--依,呵呵,他的女儿--”白玉书嘴唇微动,细小的声音就是让人近于耳边也几乎不可闻,然后一个自嘲的笑,转眼从瞭望台上消失不见了。

“刚刚实在抱歉,只是小姐,这里确实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玉儿对稍走在前面的洛依说道,只是两眼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来!”洛依不满地道。

过了许久,玉儿清冷的声音才传来:“是,你是这潜龙庄的大小姐,所有人都要让着你,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不会管也管不上,毕竟庄主宠着你,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家子,总要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庄主不也老为这事着急,可是不知小姐你又是否知道--”

“着急,着急什么?”洛依急着打断玉儿的话,本因玉儿的话有些恼怒的洛依,似有些许羞色。

“小姐也满十七了吧?”见洛依未答话,玉儿接着说道:“如你这般身世的女子,要说的话早该有人家上门来提亲了,虽说庄主口里说着小姐年纪尚小,极是宠爱小姐,毕竟是庄主唯一的骨肉,所以想在身边多留几年,但庄主的担心那些亲近的属下们也都看在眼里。想那千山家的大小姐如你这般年纪时早已闻名天下,虽这也与家世有关,只是若不是她自己的努力,怎会让那么多青年俊才踏破家门。”见前面的洛依还未回话,只是低着头走路,玉儿接着道:“本来这话不该奴婢说,只是庄主偶尔在奴婢面前因小姐伤神的样子,却也让奴婢伤心。小姐可知前段时间罗大人为何不让罗少爷再来找小姐?”

“为什么?他,他不是,不是因为功夫落下了才被罗叔叔叫去闭关了吗。”洛依低声道。

“是,只是,罗少爷为何会落下功夫?”

“我--”洛依转头喊道,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转过头继续走着。

玉儿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想想还是没有开口,两人就这样安静地走着,很快就回到了西门。等进入西门后,李廖安和许江早已正从一旁的营地走出,朝着她们走来。走近时才发现来人竟是庄主的掌上明珠,赶忙迎了过来。

“属下李廖安(许江)见过小姐。”拜见后李廖安又转头看向一旁的玉儿,“玉儿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只是小姐最近嫌呆在庄里太无聊了,就随便到附近来转转。”

“那,那刚刚我们看见的那个小丫鬟,就是--”李廖安小声问道。

玉儿朝一旁的洛依努努嘴。许江反应过来,立马说道:“小姐,最近还是不要乱跑的好,要是被什么有心人利用或是抓到,只怕到时候不安全,而且庄主最近不在庄里,难保就会发生什么,所以--”见洛依有些心不在焉且不太耐烦,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嗯,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不麻烦你们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庄里走去。三人望着洛依远去的背影,李廖安又看看玉儿,问道:“玉儿姑娘,见到大人了吗?”

玉儿听到李廖安的话,眼神一暗,接着笑着说:“嗯,见到了。对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这些糕点,要是两位大哥不嫌弃的话,就--”

“不嫌弃,不嫌弃,玉儿姑娘亲手做的,我们这些武夫粗人怎么会嫌弃呢。那到时候我差人把食盒给姑娘你送去。”李廖安笑着道。

“大哥不嫌弃就好,那玉儿这就回去了!”玉儿将手上的食盒递给李廖安,笑着转身离去。

两人望着玉儿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食盒,都是摇头叹息。

“走,今晚我们哥几个好好地喝上几盅,正好配上这上好的糕点!”李廖安搭着许江的肩一起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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