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玉书对天望堡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明白,但是却也清楚,天望堡和雪禅剑宗的关系似乎很特别。天望堡真要说起来并不算是宗教势力,相反天望堡和底层百姓的关系更加紧密,算起来或许可以称为一个地方管理行政组织,而邪君季就是天望堡的主人,也就是底下的那些百姓,至少天望城的这些人都归邪君季管理。
不过邪君季似乎从不参与这些事务。而天望堡和雪禅剑宗,既不算附属关系,也算不上结盟,毕竟天望堡的实力在雪禅剑宗看来实在太过弱小了,或许派位长老带些弟子就能将天望堡灭掉,所以结盟自然不可能。
不过听几人的意思,天望堡在上次内乱中帮助过雪禅剑宗,两者就一直以这种特殊的关系延续了下来,加上邪君季之前一直跟着雪禅子修习,虽然并不算正规的师徒关系,但是师徒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也就让雪禅剑宗的人对天望堡并不会有看不起的情况。虽然邪君季并不算是真正加入雪禅剑宗,但是真要算起来,邪君季的辈分比大多数人都高上一截,即使入宗时按辈分取的是和莫祖等人同样的贤字辈。
也因为两者之间的特殊关系,所以这次似乎也会有人对天望堡动手,而这算起来似乎也是邪君季自家的内乱。不过对于这白玉书就更加疑惑了,因为知道得越多,他不清楚的就更多,而且还不是这短短一段时间的事,甚至连上一代的恩怨都牵扯在内。
“前两天宗门已经封锁,想来现在整个天山上的气氛已经很紧张了。”薛进桓轻叹着望向了远处巍峨的雪山,而其他的弟子也都沉默着。
“不过想来这次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只是希望别对底下的弟子们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才好。”
“放心吧,都是些宵小之辈,成不了气候。”
“这倒也是。”薛进桓看着邪君季笑道,“不过这次你准备怎么对付那些人。”薛进桓一问完,白玉书也望向了邪君季,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
“希望他们最好不要有什么动作,不然--到时候也怪不得我。”邪君季平静冷厉的眼神在其他几人看来都很正常,却是让白玉书皱了眉。
“那好吧,他们要是真的想动手,应该也就在这两天了,我们会按照碧蟾姑娘的安排在今天晚上之前全部进入天望堡,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再碰面以免引起他们的警觉。”
之后邪君季就带着白玉书出了这处小院,在中午时分赶回了天望堡。
大漠的蓝天白云,看多了竟然也会厌倦,延伸到无垠处的苍凉的黄土地,才是真正脚踏实地的生活。
“你在想什么?”悬坐于屋顶的白玉书身后忽然传来了邪君季的声音。
“没有,就是在看日落,你一定都看厌了吧。”
听出白玉书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邪君季心中一紧,不敢动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怕坏了面前这人。
“你说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终归是要死的不是吗。我们这种人追求了一辈子,名利也好,武道境界也好,将大把的时间全用在这里了,然后,到头来,一辈子还是这么完了,还不如,当个普通人,短短百年,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总归爱过,拥有过,累过,错过,到底是在用心活着,哪像我们这些狭隘的小人,困在这一隅再也出不去了,我--”
“我什么--都没有了--”白玉书终于转过来头,那双眼睛木讷无神,眼眶似乎有些发红。
“你,你还有我--我们,风神医,龙烈,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你--”微微嘶哑的声音再也说不下去了,却见白玉书轻轻一笑,然后又转过了头。
那血色的夕阳下,秋风微凉,房顶上的两道人影被拉得老长,像是越过了地平线。
直到第二天白天都是平静如常,但是太阳一落,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天望堡中的肃杀之气,今夜的天望堡已经与天望城隔绝,注定安静没法蔓延。
“平姨,你先睡吧。”早已入夜的平姨的院中,平姨和白玉书都在院中。
“那好吧,如果没事,你也早点休息,不会有事的,别太担心。”
“嗯。”目送平姨进入房中,白玉书才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院中,倾听着这个世界中的一切。
过了许久,就是天望堡中也已经没有多少灯光了。
邪君季坐在天望堡中天殿正中,只有月光透过高窗照射进来,让大殿中满是寒意。
忽然大殿外传来了脚步声,一步一步的打在冰凉的石板上,传到空旷的远处。
然后一个裹着长袍的人慢慢地走进了大殿,黑袍中的人站在门口,邪君季也看不清这人的脸,但是能感觉到这人盯着自己的眼神。
“二哥?”邪君季虽然叫着二哥,但是声音中却没有丝毫的感情。
那人在邪君季叫出二哥后,终于将长袍取了下来,露出一张略显沧桑的面容,而且左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不过从这人的面庞依旧可以看出这人年轻时定也是个俊朗的男子。
露出真容的沧谦时目光静静地盯着邪君季,但是其中的厉色恨意却是内蕴无疑。
“你不该来的。”见到沧谦时的时候,邪君季的心里反而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是啊,我不来,好让你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即使表面很平静,但是话一出口还是将心中的怨气表露无疑。
“我当初从没有想过要和你们争夺这个位置。”邪君季眉眼低垂。
“哈哈,真是笑话,那你四年前为何要从天山上下来,将我们害成这个样子,你说啊!”说到这里沧谦时眼睛瞪圆,胸口已经有些起伏了。
“你们心里应该清楚,我的好哥哥,当初你们对我们做出了那种事,我自然需要你们付出些代价。”邪君季的声音彻底的冷了下来,就是沧谦时也是有些不敢和邪君季对视。
“那你知道我们这几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哼,你以为当初我若是真不想放过你们,你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这样和我说话吗。”邪君季冷哼一声,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