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发带着非婚生子回到了家里,老婆再凶,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是不看香面看佛面,看在这二十多年的夫妻情份上,再说自己正好要一个儿子,而且他保证与那个狐狸精一刀两断,互不往来。这倒是省却了她心头的一点顾虑,于是她也就无声无息地接纳了这个儿子。
一场婚外情的闹剧终于平息了,可是有谁能意料,平地又起了风波,“好戏”又来了一个小小的高潮,阿敏拿了钱想想还是舍不得儿子,心头肉呀,十指连心,那一个母亲愿意与子分离。阿敏又找到了得发,提出要看望自己的儿子,并向得发提出,每月让她看望儿子二次。得发对于这个突如其来要求简直是有些措手不及,他十分恼火,这种女人怎么这样出尔反尔,不讲信用。不是我们讲得好好的,拿了钱走人,怎么又变卦了。得发又想让你接触了儿子,你不声不响把儿子带走了,我到哪里去找?我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他冲着阿敏气鼓鼓地说:“你那能这样便当,我们的合同上不是说清了,你拿钱走人,各走各的路,怎么又出新花头了。”他说什么也不答应。
可是阿敏绝不放弃看望儿子的要求,她知道要看自己的儿子,探望儿子是她做母亲的权利,谁也阻挡不了的。但是得发死也不让她接近儿子。于是阿敏把得发告上了法庭。
在法庭上,得发拿出他们二人订的“合同”,阿敏要探望儿子必须还给他二十万元钱。法官当庭判决:阿敏还给得发二十万元,阿敏每月二次去探望儿子。后来听说法官给判错了,那该怎么了结此案?
(发表于2008年第三期《常熟田》双月刊)
山里人家
退休以后,我每天去兴福寺吃早茶,今天半杯茶没下肚,天边漫上阵阵黑荫,一看天色不好,我赶紧骑上电瓶车回家,一块乌云紧咬着我的车尾,我来不及骑上公路,雨己经铺天盖地的压下来了。我只好拐进山脚下的一户山里人家去避雨。
我把电瓶车放在屋檐下马,对里屋的一位大嫂说:“大嫂,借个檐。”大嫂笑着迎出来:“进来吧,进来吧。”她把我让进屋里,递过一只小竹椅让我坐下,一转身从里屋捧出几袋真空包装的小香干。说:“尝尝我们的旅游小香干。”“好香呀!”一阵豆腐干的香味扑鼻而来,“大嫂,你们家是做豆腐的?”大嫂笑着说:“是呀,是专做山前豆腐干的”山前豆腐干?这是常熟城里有名的小香干,几十年来,名震十里八乡的,那一个常熟人不知道这山前豆腐干小而干结,香而不腻。一到城里就要买几斤解解馋。大嫂转而又说:“现在我们已经改行了。”“改行了?”“是呀,我们现在在做旅游小香干了。就是这个装在真空包装袋内的消闲食品。我们常熟已经成为全国的旅游胜地,每年有数以千万的游客来常熟旅游观光,这食品小吃也要跟上发展呀。”我很是佩服这位大嫂有经济头脑,能适应时势。“山前牌旅游小香干,大嫂你改得好呀!”我尝着大嫂给的小香干大嫂不禁对这位山里大嫂肃然起敬。
“去看看我们的加工场”大嫂怀着欣喜的神情带我进了她那个香干加工场。加工场在里屋,有80多平米,有几个外地民工在做工,“这是加工间,专生产劳动小香干,外间是包装间,负责成品的包装。”大嫂说得有眉有脸的,像是在给一个客商介绍生产过程似的。“这些要办卫生证呀。”我开过小吃店,知道对食品卫生的要求。“当然办。”你看。我顺着大嫂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正面墙上,挂着营业执照和卫生许可证,还有几张工作人员的健康证。“生意还可以吧?”“生意好,前几不是常熟国际艺术节,人多得邪了气,我每天要销掉1000多斤‘山前五香干’呢!”“每天1000多斤,那真是神话了,那你的利润一定不错吧?”“不错,7天五一长假,我们可赚了这个数。”她竖起二个指头比划着。“二千?”我有些惊异。“往大里猜。”“往大里猜?总不会——”“二万!”还没等我说出来,大嫂已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脱口而出。我惊得张大了嘴巴,二万!这是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大嫂这都是你一个人干的?”“那能呢,是我的儿子经营的,媳妇孙子都在沙家浜和尚湖开设了专买店。我这里还要搞批发。”“你们真是一条龙经营。”说完大嫂还领我去看了她后面新造的四层小洋楼。气派!红顶白墙,绿树环抱,还有一辆崭新小车停在浓荫里。这是不折不扣的山里小别墅!我有些惊愕,有些羡慕,但更多的是钦佩!我想想自己一家子人化了大半辈子的心血,在常福置了一套联体独房,在城里总算是不错了,可跟这样一户普普通通的山里人家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习大巫了。“大嫂你可真是过上神仙的日子了。”“这要靠政府的政策好,加上这几年常熟的发展快,那我们的生活当然像山洼里的甘蔗节节甜了。我们打算,过了这个旅游旺季,准备在开发区购置一块地建一座小型的旅游食品厂。”
好呀,永不满足的发展,这就是我们常熟的山里人家。
是的,政策好了,人心就变了,人一变就会有劲,就会勤,“人一勤,黄土变成金。”
雨过天晴,一条绚丽的彩虹悬挂在天际,虞山涂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辉。我告别了大娘,踏上了归途,嘴里还留着那山前小香干的清香。我禁不住又深情地赞起来:好一户山里人家。
(发表于2005.9.12《常熟市报》)
翠花
阿炳是在**********那个年代认识她的,她叫翠花,黑黝黝的脸配上一头短发,一个标准的六十年代的农家女孩,家里很穷,但成分好,雇农。在那个讲究成分的年代里,有这样个穷得叮当响的女人做妻子,是一件很光彩的事。特别是父母亲都被打倒的阿炳,很幸运地讨了她,这就好像他是脱了胎,换了骨。他也就得乐意地跟着她到了农村,翠花从小没有读过书,而阿炳是老三届的高中生。他俩的文化相差很远。然而,我们却结合了,结合在那个扭曲了的时代,然而是那样的融恰。
有一次,阿炳对她说;“你爱不爱我呀?”翠花只顾笑,却是不说话,阿炳问急了,她憋红了脸,木讷地嗫嚅着:“我说不出来。”
阿炳虽然没有得到女人的那句话,但他还是深深地爱着她的那种质朴的情感。因为在那个年代里,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吃饭,睡觉,周而复始,单调得近于原始。
后来,他们有了孩子。有一次,花翠在哄完孩子睡觉后,她对阿炳说,你要我说的那句话,我实在是不知怎样回答。阿炳笑笑,说:“没什么的,你还记着,我已经很高兴,现在我们孩子都有了,还说那干吗。再说我们连吃都发愁,还有空说那个,等到粮食多得撑破米窝,钱多得能当枕头睡时,我就会教你说的。”她笑笑,真的,她知道那个时候是很渺茫的,她也不敢奢望,钱多得会当枕头。只要是米窝里经常有米就可以了。可是,她回头看看那空空的米窝,脸上默默地又浮些阴云出来。
阿炳实在是不满足现在那种与日同出,与日同归的田间生活。他常常坐在院子里的树下想事情,想过去的时光,想自己年轻时读的那些书,也想起自己年轻时的那些梦想。他不相信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他再想想她,那时,她一头的黑发,那常挂在脸上吟吟的笑。而现在,她那忧郁而布满皱纹的脸和那丝丝的白发,学大寨出早工拖夜工永远拖着疲倦的体魄,半饥半饱的生活、近于原始的劳作,这一切都在无形中折磨着她。
阿炳看着实在是疼在心里。他想过一定要努力为翠花、为这个家改变一切。他也知道,靠自己在田里光着膀子干是干不出来的。后来他跟别人外出打工了,挣了不少钱,回来放到翠花手中的时候,她笑了。她第一次重重实实,真真切切地靠在他的肩上,笑得是那样的开心;再后来,他在外面积攒了些钱开了一片小厂,慢慢地变成了大厂,他真的发起来了,为孩子为女人积攒了很多很多的钱。这一次阿炳从城里回来带了很多钱,他要交给他的那个不会化钱的翠花,他要把她接到城里去住,去过一下她想也想不到的城里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