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道是很难回头的。我确实玩够了，离开麻桌，有点昏眩，确实累了，躺下的时候，闭上眼睛，耳边依旧响着哗啦哗啦的搓牌声。我玩够了，一直想告别麻将，但没有成功，一次就着凉水干吃了五袋方便面，一连玩了三十六小时，因玩得过度，我胃穿孔了，血吐在麻将桌上，几个麻友吓白了脸，把我送到了医院，老婆吵着要与我离婚，这个架势真的把我吓醒了。我真的下决心要节制麻将了，玩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几个亲戚聚在一起，才破破戒摸摸牌。在自己努力克制下，在自己恒心推动下，一位麻坛耆宿告别了麻坛。许多老麻友非常惊奇，为什么不玩了？有的推测是因为老婆管住了，有的说是身体不好，他们都说对了，我为的是久经沧桑的身体和在患难中建立起来的家庭。
麻将是可以玩的，但凡事要有一个度，如果过度了，将要发生质的变化。只要我们掌握了度，什么事情也好做，如果感觉到已经偏离了度，我们要立即停止。
（发表于1999年5月6日《常熟文艺》）
三叠泉奇观
著名的三叠泉，被称为庐山第一奇观，素有“未到三叠泉，不算庐山客”之说。我们一到庐山就急着要去三叠泉。
一路上，我们沿着山谷迂回向前，那哗哗的泉水和险山峻谷、奇岩密林，我们都无心去观赏，一心只想着“走着去，爬着回来”、深隐在高山深谷中的三叠泉。
去三叠泉，走下去的路是无尽的山路与石级，山路是高高低低、曲曲折折，石级更邪乎，仅一米多宽，又高又陡，一边是峻险的悬崖，一边是无遮无栏的百丈深谷。走下去时都要小心谨慎，一抬头，脚下悬空，往下看，头昏目眩，稍不留神，就有头碰山崖或摔进山谷的危险。我们只能扶着崖壁、搀着同伴，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当我们走到谷底时，人人都汗流浃背、腰酸腿痛。只有原路返回一条路，我们都耽心着怎么再上来。可是一到谷底，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天啊！竟有如此壮观的景象，只见白云缭绕在山峰上，一条瀑布如长长的白帘凌空而下，银花四溅，那种纯净的色彩真是令人心醉。
站在三叠泉瀑布前的观景石台上举目望去，我看清了这条巨瀑的真面目。那瀑布由庐山五老峰北倾泻而下，落差达215米。瀑布之水，缓慢流淌一段后，再过五老峰的背脊，过山川奇石，折成三叠，飘然而下。呼啸的瀑布像无数白马奔腾，漫过平滑的熔岩床面，蓦然跌下，如浮云堆雪，十分壮观奇妙。细细看来，瀑布开始一段如玉龙凌空飞舞，中间一大段如巨幅丝帘披挂，最后一段如白绢飘落林间。三大段有分有合，一气呵成。拥抱洁白瀑布的是五老峰，赭红色的熔岩将一条河流的急切烘托得无比惊心，那是水与火的妥协，那是冰冷与炽热的生命融合。这时我想，这恰如人生的过程，有着青少年时的热情冲动和中老年时的舒缓宽容。三叠泉凭着轻柔与缥缈的气质，悬挂在我们的面前，震惊着我们每一个来自水乡的教师。
瀑底是深不可测的叠泉潭，水流清澈得呈现出不可抗拒的诱惑。在水花飞溅中，远隔十几米就觉湿意扑面，水珠如细沙般随着风吹在脸上、手上、草丛间、石头上，丝丝细雾，浸入心脾。这时让鲜丽的水珠溅一身清爽，掬一掌清水洗洗旅尘，留下的将是永久而甜美的温馨。居然有几个大胆的女子在潭中游泳戏水，这无疑是在那崎岖曲折的艰险中添上了一笔浪漫与经盈。我们看到了大自然的神力，又看到了青年人的胆识与活力。我们真的心花怒放了。
此时我想起了唐代诗人李白的《题庐山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三叠泉是最有诗意的瀑布。
后来我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也许是走得大汗淋漓，也许是走一步歇三歇，也许真的时有爬着走几步的嫌疑，反正在回忆三叠泉时，只有那深不可测的诱惑与留恋。
庐山奇秀甲天下。奇在石，奇在水，水石之奇兼有者，惟三叠泉。
（发表于2001年8月12日《常熟日报》）
灵山秀水武夷山
也许是出于对大自然的厚爱，我一听到要去灵山秀水的武夷山就感到无比的愉悦和欣慰！滚滚车轮，一夜之间就把我们从上海送到了向往已久的武夷山。
武夷山，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我们在导游的带领下，穿过一大段曲折幽静的石径，来到武夷风景最为绚丽的天游峰。天游峰可谓是“武夷第一峰”，徐霞客曾说：“其不临溪而能尽九溪之胜，此峰固第一也。”所以来武夷山不游天游峰，等于白来。
我们开始登山的速度都是差不多的，不过在过“一线天”的时候，黑咕隆咚的，再加上里面仅容一个人通过，有的地方还要手脚并用才上得去，渐渐的就拉开了距离。我们几个年岁大一点的老师爬了十几分钟，就有点气喘吁吁了。有人说：到武夷山爬山，上山气管炎，下山关节炎，上不上下不下的就是脑膜炎。这是玩笑话，但也是实话，我们渐渐领教了。登山时，导游小姐告诫我们：“登山不看景，看景不登山。”就是说想要观景时无论如何得停下脚步。因为天游峰的山势极陡极险，上山的路是沿着山势人工凿出来的，仅容一两个人通过，一边又靠着悬崖，要是不小心跌一跤，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走近天游峰，仰面就是一块巨大的岩石，平整如刀切斧劈一般，名曰“晒布岩”，人称“亚洲第一巨石”。据说天上仙人在路过武夷山的时候被这里的风光所吸引，就在此逗留，不小心把供给王母娘娘的彩锦弄湿了，就晒在这块石头上，可是到傍晚，彩锦和石头粘在了一起，匆忙中仙人只好用手去抓，所以现在晒布岩上还留着一缕缕指甲抓过的痕迹呢！北面靠山崖的地方，有着一潭碧水，叫“仙浴潭”，从天游峰跌落下来的雪花瀑就泻在这个潭里。走进仙浴潭，雪花瀑跌入潭中激起的水雾扑面而来，给我们带来一阵阵清凉。
仙浴潭再往上，半山有一亭，站在那亭子里，你可以把气势磅礴的山景、幽静闲适的云海、清凉透澈的九曲溪水尽收眼底。苍郁青黛的群山，拥着一弘碧绿的水，远处峰峦叠嶂，烟雨迷离，缕缕云烟从青山深处升腾起来，围绕着群山飘舞，像一条碧玉带，系在群山之间。过了半山亭之后，山道更加陡峭，于是我们分外小心地往上攀登，汗水早已湿透了衣服。天游峰顶据说是修炼的道士飞天的必经之路，上面有座建筑，就是天游观。我站在顶峰之上，倚台远眺，山岚飘忽，云海苍茫，仿佛眼前出现了古今融混的意境，犹如置身于天堂仙阁之中，令人更显得神采俊逸，气宇不凡，一种超凡脱俗之感油然而生。时值夏日，矗立在云雾中的嶙峋的山巅、掩映于山腰中的苍劲繁茂的翠竹，恰如一幅笔墨浓重、勾勒清晰的水墨画。经过伏虎岩，我们看见许多粗大的紫藤从岩脚攀跃到崖顶，据说它能悬吊起一二吨的重物，怪不得在电视电影中常看到人们凭一根粗藤攀崖越沟的情景。我们惊叹植物生命力的旺盛与刚强！
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太敢攀高登远，对那悬荡在半空中的“仙凡界”不敢近越，只能远视，仰望着“仙凡界”上的游客隐约地出现在危峰峭壁上，真是险极了。导游说：“游览风光，身临其境，视而险，行而安，这是对意志的一种锻炼，是最有趣味的。”这个导游倒蛮有点文学内涵，我们在他的鼓励下登上了云中雾中的“仙掌峰”，峰上有观瀑亭，依亭观景，云深滴翠，奇峰竞秀，碧水环绕，尽收眼底。
饱览了山，我们不能放弃水。武夷的山美，水更美，“九曲溪”仿佛是碧绿的彩带，联结着丹崖翠壁的群峰，山青水美，诗情画意俱备。清澈的溪水时而轻柔，时而刚烈，流淌在逶迤蜿蜒的九曲溪中，千万年来一如既往。竹排溪中行，人在画中游。山道漫漫，水路弯弯，底下的卵石早已经被水的柔情磨得没有了棱角。宋人朱熹在《九曲棹歌》唱道：“武夷山上有仙灵，山下寒流曲曲清。”诗人朱熹从一曲一直唱到九曲，我们也从一曲逆水游到九曲，沿途仔细地品赏着山光水色，悠闲洒脱，兴致不减。在竹筏上导游又给我们讲了玉女峰的故事，玉女峰美丽的神话打动了我们的心。迎人而立的峭拔挺秀、明艳照人的玉女，整座山峰像束髻簪花的少女，岩壁缝痕似衣裙皱褶，飘飘欲仙。峰下是碧波绮丽的“浴香潭”，传说是玉女洗浴的地方。“九曲将穷眼豁然，桑麻雨露见平川。渔郎更觅桃源路，除是人间别有天。”我们都对那娟娟而立的玉女肃然起敬。
九曲溪九曲十八弯，曲曲奇特，湾湾新颖，水绕峰转，筏随水漂，梦幻般的溪川宁静清澈，泛着粼粼波光，淙淙流过山的怀抱，“溪曲三三水，山环六六峰”，形成了巧夺天工的完美融合。放眼望去，人在画中，山在水中，蓝天、白云、绿荫、倒影在水面构成了仙境般的虚幻胜地。
天上人间事，悠悠九曲情，九曲溪比漓江更富诗情画意。怪不得有人说：武夷山有黄山之奇，泰山之伟，庐山之变幻。
（发表于2004年10月9日《常熟日报》）
大峡谷漂流
暑假里，我们教育工会一行人马，来到了浙江的富春江边，浏览了瑶琳仙境，从洞中出来时导游小姐笑嘻嘻的问我们：“想不想来点刺激的？”“什么刺激的？”“浙西大峡谷漂流。”导游小姐一脸的认真。
我们都是江南人，从小在水边生、在水边长，对于水没有什么稀奇的，但在水上漂流却有新奇感，“好呀！”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在导游小姐的带领下，来到了浙西大峡谷。四面八方的人都慕名来到这里，因为是旅游，每个人脸上洋溢着轻松、友善的笑容。盛夏的阳光洒在身上，真有点热辣辣的，但我们心情激荡，神采飞扬，要在那神话般的大峡谷上漂流，无不欢腾雀跃。漂流是什么滋味，谁也不清楚，于是乎有些神秘感。我们都没有在大峡谷漂流过，但都从电视上看到过漂流的情景，白浪滔天，水流湍急，漂流者乘坐的皮筏子一忽儿倒转，一忽儿翻身，真够吓人的，没有那么点勇气是不敢坐上筏子的。导游小姐看到我们跃跃试试而疑虑犹存的样子，便说：“这漂流，是有惊无险的，水流湍急易受惊，山水石秀谓之奇，劈波过峡有惊有险，冲涛击浪有情有趣。”这充满文气的话她一天要说上好几遍，所以说得那么流利得体。倒是这“有惊无险”扫去了我们那一丝担忧，导游小姐看我们情绪恢复了，莞尔一笑：“准备好了，出发喽！”
车程半个小时，我们到了漂流码头，码头边停靠着几十只竹筏。漂流时乘坐的是竹筏子，不是小皮艇，这竹筏是用三层二十多根毛竹绑扎而成，抬头翘尾，中面还有一座轻便的竹席小凉棚，真有点像我们江南的花龙船，新颖而漂亮。竹筏谁也没有乘坐过，要乘上这漂亮的竹筏子漂流，大家的兴趣更浓了。我们依次跳上竹筏，穿上救生衣，在小竹椅上坐好，护漂员撑着一根长竹篙，把好舵，竹筏载着我们十多个漂流者便缓缓地离了岸。溪水至清、至凉，有浅有深，浅者见底，深者数米。竹筏平缓，溪水在筏子两边汩汩而过，沿岸有一些光滑的鹅卵石，形状各异、玲珑灵秀，这是大山与水交流的产物。两边是层叠的山峦，墨绿的树丛、青翠的竹林，灰白色的盘山公路像一条玉带环绕山间，水上的风带点凉意，空气湿润而清鲜。溪边光洁的卵石滩上不时有一二头老水牛在啃草饮水，也有三五成群的山里妹子在洗衣汰菜，我们好像在欣赏一幅幅淡静得当的水墨画。说实在的，我们第一次与这样天成秀美、不经任何雕琢的自然之景亲密接触，真的有点喜悦异常。太阳懒懒地照着，我们都惬意地眯起眼睛，突然感到筏下的水流加速了，水钻过脚下的竹缝，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注意，坐好了！”护漂员高声提醒，“抓好护绳。”我们都从美奂美仑的自我陶醉中醒过来，只见前方有一块巨石阻住了水流，只余一个窄窄的通道，激起的浪花像一条小白龙似的翻卷着。我们有些担心，这小竹筏能过去吗？溪水拍打着筏边，直接溅到我们的身上，临到巨石，流速更急，竹筏似乎受不住控制，直向前方冲去。我们每个毛孔在瞬间收紧，心想这下可惨了，眼看竹筏就要撞到石上，只见护漂员驾轻就熟，操杆轻轻一点，竹筏就从石缝中直滑过去。“啊！”大家都惊叫起来，“都受惊了？这就叫有惊无险。”护漂员打趣地说。
这次大峡谷漂流约40公里，真是一次精彩难忘的游历，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发表于2003年12月1日《百花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