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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音无奈地扶起玖兰,笨拙地攥握着一只悬浮的手,细腻而柔软。
这该死的家伙!怎么这么沉,吃稀奇古怪东西长大的,凌音将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跌跌撞撞地扶着他送到房间里。推开门,入眼俨然的一张大床,凌音长呼一口气,终于到了。
刚到门口时莫名其妙被谁绊了一跤,凌音差点摔了一个趔趄,一只柔嫩的手孔武有力圈着她的细腰靠在门框上,避免凌音摔倒地上。凌音大气都没喘,愠怒地推攮着某个装睡的人。
“玖兰潇寺,别装了,无理取闹”,她摇了摇他,拍打着他的肩膀,毫无转醒的迹象。越来越重的负担压在凌音的肩上,浅匀的气息撒在她的脖颈,空气,静悄悄的。一场乌龙好像没存在过。
纠缠着,没有意义,我们本来就不可能有交集的。——凌音
继续的扶着玖兰,这一段路意外没出现,她轻手轻脚地把他扶到床上,替他脱了鞋,外套。这一过程中接受者毫无异变,默默接受着她的服务。最后,她替他盖上了被子,静悄悄地离开,关上了门。那一霎那,合上门的狭缝,沉睡的眸子睁开了,异样的神伤黯然。
如果你能多停留一会该有多好,这样我就可以贪婪地呼吸着你呼出的空气,我已卑微。——玖兰潇寺
门缓缓地合上,他紧紧地攥着身上的蚕丝被,如上瘾般依恋着,摩挲着,闭上眸子,沉浸在梦中。
凌音回到自己的房中,躺在床上,仔细思量着自己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从一开始的错遇玖兰到而今的“吸血鬼逃逸事件”,一步步的走已经过去了一大半的时间,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她不能仍在这里耗下去了。回想当时印象,残存的记忆告诉千玺凌音扰乱梦境的一个人出现了,他究竟是谁?深情地呼唤的甘醇喉音环绕在凌音的耳旁。玖兰潇寺?凌音随即摇头告诉自己并非是他,然而今天那个奇怪的男子给他熟悉的感觉,哀恸般诉说着潺潺情谊,“别离开我好吗?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我,我不会让你在离开我的,终于找到你了……”。
不对,那个声音,凌音试着搜寻梦境中翩翩身姿,醇厚的声音一遍遍传来。是鬼还是魔都不重要,她只想看清楚真相。她循着声音慢慢靠近,她登上石阶看到了,一双眼睛,空荡荡的,就好像,好像被人剜去了般。这时,她内心深处咯噔了一下,怀着谜团的疑问,她又下了石阶继续靠近。一步两步三步,很近了,雾状屏障阻隔真相地揭示。咒语般的梦中呼唤禁锢着凌音的幻灵,任是靠近那团雾,剧烈地疼痛蔓延。
千玺凌音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早晨了,房门被人打开过,她看到自己的床头放着一套白色礼服。她还没想着起床,一股香味照着前人走过的轨迹飘到房间里。
修长的身姿娴熟地搬弄着世俗凡物,操持着锅铲,烙饼,油呲呲作响,一面饼一杯染成金黄色,氤氲地香气向四处弥漫。不揣不急的脚步靠近,玖兰会心一笑,优雅地起锅、装盘,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绝挑不出半点瑕疵。这一幕刚好被诱惑下床的千玺凌音看到。在这里,她不得不称赞玖兰的天赋,前几日还处在一概不知的少爷,现在却能如此娴熟,光从气味上就可以断定味道一定不会差。
玖兰潇寺解下围裙,脸上洋溢着笑意。“音儿,饿了吧,快来尝尝我的手艺”,递双筷子给凌音,邀请状。
千玺凌音接过手中的筷子,看着金黄金黄的菜饼,她夹起一个,咬了一口,她的面色无任何异样,反复咀嚼着。
端着盘子的玖兰略有些着急,紧蹙着俊眉,内心忐忑,“味道怎样,合不合口味,咸不咸淡不淡”,说着汗珠从他的额前顺流下来,他激动地一手抓着她的左臂,他很担心自己这次失败。
尽管已是非常熟练了,但是毕竟她异于常人。
凌音难道露出一个笑容,清冷的脸庞挂上情感依旧超凡脱俗。“符合我的胃口,好吃。”
听到这两个字,他欣喜若狂,一个劲地搁那傻笑,忽视了眼前递给他的筷子。凌音好笑地看着这个傻人,摇了摇头,推攮了他几下。玖兰才在混沌中反应过来,松开了凌音,接过那双筷子。
凌音注意到玖兰夹筷子的右手贴满创可贴,内心暗暗感叹了一把。
玖兰潇寺自己尝了尝,觉得蛮不错的,自己的努力是有回报的。
早餐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凌音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躺在客厅的沙发里,无聊地看着面前的电视机,这样或者那样俗套的所谓电视节目,她更换着频道,一幕画面突然让她的神经绷紧,那个男人的泛银光胸针标志竟是一个圣鸟,她的下意识——伽罗下界了。
抖擞精神,坐直了身子,仔细看着画面中被采访的男子,一身优雅贵气,谈吐不凡,避重就轻地摆脱了记者的陷阱。
玖兰潇寺整理好厨房,就看到电视机的画面定格在那一幕,嘴角处扬起一丝哀伤。原来,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凌音知道玖兰已出来,可是现在却没有了声音。她探着头四处张望,捕捉到玖兰的身影,他就像一塑雕像杵在那里,浑身摄发出凄厉的哀痛,四周静的可怕。
随即,玖兰一改往日的温和,冷漠地对凝视他的千玺凌音,简简单单的说:“今天晚上八点跟我参加一场艺术展览”。说完,毫不留情地转身上楼。”“砰”的一声关上门,声音诉说着它主人的情绪。
千凌音十分郁闷,这人怎么变化这么快。平常的轻声细语怎么变得这样暴戾。回想着刚才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看了看新闻,十分错愕。
不过,她该离开了,这样也好,省得惹下麻烦给别人。就在今天晚上的艺术展作告别吧。她心想着。千凌音离开客厅,回到自己的房中。客厅中的画面依旧定格在新闻中男子迷人的浅笑。细看他的身后大厦挂着睿氏集团的字样。
楼上的刚才重重关上的房门留出一个小缝,门后的人注视着一切,最后合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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