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诺感觉身下的人忽然停止了挣扎,冷笑了一下:“我说错了吗?”然后加重钳着她双手的力道,把嘴唇抵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开口:“我在想,那个你异常主动的夜晚,看着我心里该冷笑成什么样子。而我,却还将你捧在心尖上怕弄疼了你。林向晚,你生生把我变成了一个笑话。”
原来在他眼里,不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自己竟是如此地不堪。她怎么都没想到,十年前那个对她来说异常绝望的夜晚,在他看来都成了一个笑话。心里的悲哀蔓延开来,犹如那晚的伤,一阵一阵地痛。
那是方一诺决定瞒着他母亲去美国的前一晚,由于是骗他妈妈说去参加学校的冬令营,他早在几天前就已搬出来住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已被卷入阴谋中不能自拔的林向晚知道这将是她和方一诺最后一次还能好好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处的晚上。于是没有陪孙雅去医院,而是搭了一辆出租车到了方一诺住的酒店。
她用酒店楼下的电话打到他房间去。
“喂?”那头是千年不变的冰冷声音。
“请问是超级无敌漂亮姑娘林向晚的超级无敌帅气冰山小男友吗?”林向晚隐去了悲伤强颜欢笑。
“晚晚?”那头显然没想到能听到林向晚的声音,立刻没了刚才接电话时的语气,欢快地说,“你等我。”然后就挂了。
林向晚听着电话里的一阵忙音,心也像空了一块,可还是努力翘起嘴角,以最美丽的微笑等着方一诺下来。
才几秒,方一诺就飞奔下来,不顾大厅里的服务员奇怪的眼神,一下把她抱起来转了几圈。
“啊——方一诺你放我下来!”林向晚嚎叫着。
他依依不舍地把人放下来,自恋地笑着:“怎么样?忍不住想我了吧?”
林向晚白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红了眼。
方一诺看着她的反应慌了,连忙抱住她:“怎么还哭了?我不就去一个假期而已嘛,马上就回来了。”
林向晚一听这话更是忍不住直掉泪,一诺,一个假期后,我们就真的真的回不去了。
方一诺见自己越劝她越是哭,不知如何是好。林向晚却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抽噎着告诉他:“一诺,就这一次,让我哭会儿,以后,我一定一定做个好姑娘,再也不在你怀里哭了。再也不为你哭了。”
他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但被她的哭声乱了心思,心疼地安慰她:“好了好了,傻丫头。你想哭就哭个够,我让你哭还不成吗,别把我新买的衣服哭脏了就行。”
一句话说得林向晚破涕为笑,她娇瞋地捶他一顿,还恶作剧地用他的衣服擦了擦眼泪。
“林向晚!”
“叫你欺负我。”她耍无赖。
而他在她面前彻底没了半点脾气。
方一诺带她回了房间,林向晚给他把本来就打好包的行李又整理了一遍,弄得方一诺莫名其妙,看着她的举动又像是为出门远行的丈夫收拾行李,看得方一诺在她身后直偷笑。
最后林向晚把自己一针一线织的那条黑色围脖拿出来给他戴上。
“这是我第一次织的,我自己都觉得不好看。你要是实在也看不过去,就在美国重新买一条吧,别受凉。”
方一诺嫌弃地看着身上的围脖,也不给她面子,直接就说:“我觉得很有必要重新买一条。”说得让林向晚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一诺,在美国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委屈自己。见到父亲一面不容易,好好珍惜。也许,离你最近的人还是伤你心的人。”林向晚一边帮他整理围脖一边交待。
她的声音在方一诺听来总算感到不对了。他扳过林向晚的肩面对着自己。
“你今天晚上怎么了?说的话怎么那么奇怪。我不过去一个假期,怎么搞得这辈子都不回来的模样?”
看着他询问的眼神,林向晚才发觉自己情绪表露得有些过头了,于是连忙笑着掩盖:“我怕你到了美国看到金发碧眼的美女转眼就把我忘了。”
“有可能哦。”他逗着她。
林向晚才止住不久的泪又流了下来,方一诺害怕了,连忙哄着:“行行行,我不逗你了行不?我已经把你刻进心里了,你说,让我怎么忘?”
他刚刚还戏谑得眼神忽然就变得那真挚而又深邃,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郑重地告诉林向晚:“无论我在哪里,只要我的心还在跳动,它就会每天都告诉我一遍‘方一诺爱林向晚。’”
那是方一诺第一次亲口说爱她,林向晚从没想过,等到他们即将分别,她却等来他最专情的告白。苦苦忍住想再次喷涌而出的眼泪,伸出双手,紧紧环住他,把头埋在他颈间,轻轻开口。
“方一诺,我也爱你。”这是我最后一次说爱你。
她温柔的呢喃一字一字从他的颈间烙进他的胸口。
方一诺环住她的腰,把她拉近,眷恋地看着这张娇小的脸庞,情到深处,低下头,吻上了她的芬芳。
林向晚绝望地闭上眼睛,出乎寻常地回应着方一诺。
两人顺其自然地来到床上,迷乱中的方一诺要解开她的衣服时候还是犹豫的,只要她有半点否定的意思,他都会停手。他带着紊乱的呼吸摸着林向晚柔顺的长发,看着她的眼睛问:“向晚?”
林向晚双手放在他的胸前,睁着迷离的双眼,心一横,主动脱下方一诺仅存的衬衫。这一动作无疑是完全打消了他想怜香惜玉的心思,方一诺狠狠吻住她柔软的唇,一手扯下她的衣裳。
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方一诺怕弄疼了她,尽量小心翼翼。他进入她的身体,越过阻碍,林向晚整个人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她咬住方一诺的肩膀,流下成为女人的第一滴泪水。
她攀附着方一诺健硕的身体在心里默默说:“一诺,别恨我。”
那是她人生最绝望的一个晚上,她离自己爱的人最近,却又离他最远。
没想到这样的夜晚,在方一诺看来,成了一个笑话。
方一诺看着这张还挂着泪痕的脸庞,明明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偏偏对自己生了一颗绝情的心。他忽然就很想撕碎这张把自己折磨得快要失去理智的美丽的脸。
林向晚看着眼中窜了火的方一诺,想到可能要发生的事,心里害怕了。不是怕他动她,自她心甘情愿躺在他身下的那个夜晚之后,她潜意识里都认为自己早已是他的人。只是,他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她,她不要他带着仇恨来做这件爱人之间最神圣的事。
她惊恐地看着他阴沉的眼,痛苦地请求:“不要,一诺,求你。”
被愤怒蒙蔽了双眼的方一诺哪里还听得进她的请求,他的脑海里全是林向晚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却还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还若无其事地跟自己欢爱的场景。
“林向晚,那个晚上,你把我践踏到了尘埃,那么,今晚就来偿还吧。”他红着眼制住挣扎着的女人,用唇堵住了她所有的呜咽。
他狠狠吻着林向晚,不带任何感情,几乎掠夺了周围所有的空气。就在林向晚以为自己就要缺氧而死的时候,他终于放开她的唇,游移到雪白的玉颈上,双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林向晚拼命护住自己的身体,忍不住哭着求他:“不要,求你不要碰我……”
“林向晚,你现在有求我的资格吗?”方一诺冰冷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全是狠绝。
不顾林向晚的挣扎,他将她的套头毛衣顺着压在头顶的双手顺利脱了下来。然后“撕拉”一声,将里面的格子衬衫撕开,露出吊带底下凝白的肌肤。
“求你……不要……”她已不知要怎样才能止住他疯狂的举动,只知道哭喊着求他,求他不要。
“林向晚,你记住,今晚的一切,都是你欺骗我的下场。”方一诺不会对这个女人再有任何的怜惜。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林向晚扒得不着寸缕,那雪白如脂的身体暴露在方一诺的眼中。林向晚感到深深的羞耻,蜷着身子哭得不能自已。而方一诺则立刻覆上来,粗暴地扣住她的腰,没有任何准备,生生进入了她的身体,林向晚疼得脸色惨白,嘶哑着声音哭诉:“不要,求你……”而他,毫不理会。
方一诺狠狠欺负着身边的人,他就是要狠狠把她弄哭,让她也知道被人残忍对待,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滋味。以前对她有多爱惜,今晚就要对她多狠心!
一时间,房间里除了床上混着哭声和喘息声的迷乱就剩下地上胡乱扔着的男女的衣物……
第二天,当林向晚睁开沉重的眼皮,面前早已冰冷。
床尾一片凌乱,都在证明着昨晚的荒唐。
她拖着散了架般的身体缓缓起身,跌跌撞撞跑到浴室冲洗。
镜子里的林向晚面容憔悴,拿开被单,身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这就是愤怒的方一诺对自己最直接的发泄,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被把自己捧在手掌心的人摔成碎片。都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不怪方一诺,她知道,这是她的报应。
林向晚,你真的很悲哀。
她闭了闭眼,打开花洒,任刺骨的冷水浇在自己身上,一点一点洗去方一诺的痕迹。
里面的衬衣早被方一诺撕成碎片了,只好拾起散落的剩余衣物,在内衣里直接套了毛衣。等她收拾完毕出来,才发现整个院子都是空荡荡的。
他早就走了。
林向晚面对着偌大的只有她自己的院子,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理了理衣领,跨出步子,锁上大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