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再这样我可是要生气了。以后要多笑,不能够总是哭哭啼啼的,否则我可要责怪你坏了锦绣苑的福气。”苏锦假装恐吓到。
“知道了,奴婢谨记。”知道主子不是真心责怪自己,云儿连忙抬起头来,破涕为笑。
“一大早就训斥下人,可别让这些不值钱的奴才坏了妹妹的心情。”一个妩媚娇柔的身影姗姗而来,不是徐良媛还有谁。这张妖艳的面孔或许男人看了是神魂颠倒,可是在女人眼中,尤其是和她共侍一夫的女人,简直就是淋漓尽致的诠释了桃喜说过的那个词:狐媚子。见到她,苏锦本能的心里一颤,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搭话。
“姐姐想来误会了,我这是无聊,和她聊聊天解闷罢了。”虽是对她厌恶至极,但想到之前的教训,苏锦也学会了忍耐。
“哦?那妹妹真是好兴致,可是和她们说话,不是贬低了你良娣的身份,传出去坏了规矩不说,太子殿下也是会不高兴的。”徐良媛今日很是反常,若是以前,恐怕不给她点难堪都谢天谢地了,而此时说话居然句句为她着想。虽是如此,苏锦却听的心里也不是那么舒服,也许在徐良媛的眼里,主子永远比下人要高出一等,难到下人就不是人吗?想到自己的亲娘,在苏家她也算是主子,可是却未曾享过一天福。也正是这一点,让她更加同情底下的的人。更何况这徐良媛本就出身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如今一招得意,就忘乎所以的在这里摆架子,着实令人讨厌。
“姐姐若是没什么事,我要告辞了,免得坏了你遛弯儿的兴致,影响到殿下的子嗣就不好了。”苏锦此时一刻也不想和她多待,所以宁愿说些软话来摆脱她的搭讪。
“我知道,妹妹这是还记恨我。”徐良媛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一边说一边竟向着她走近了两步。
“姐姐这话儿怎么说的,苏锦并无此意。”突然拉近的距离让她感觉极其不舒服。
“其实我今儿也不是出来遛什么弯的,而是打算去你那里道歉的。”徐良媛语气突然温顺起来,“你也知道,这府里明着暗着多少人都勾心斗角的,我一个女人家,出身不高,又无依无靠的,如果自己不凌厉些,只怕是要任人欺负了。”徐良媛说到此处,拿出随身的斯帕擦了擦眼角。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小心动了胎气。”苏锦见她一副示弱的模样,竟也有些心软起来,女人心肠再硬也终究是水做的,即使冻成了冰,来点暖的就化了。这徐良媛居然说要去请罪,难不成经历此番后,她是真心的悔过了?
“我也不是成心要和你为难的。”徐良媛叹了口气,“妹妹年轻貌美,虽说不是什么官宦出身,却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理,如今太子殿下又那么宠你。哪像我,就是攀上这个高枝,才认了个义父,虽说他是待我还是不错的,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还不都是相互利用吗?就说我肚子里的这孩子,即便是生了下来也是庶出,将来也不能继承王位的。说白了,还不就因为有我这么个出身低微的娘,才影响了孩子的前程。”徐良媛此刻拉着苏锦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诉说衷肠,这让苏锦一时之间难以招架。懵然间,她只是想起了一首姐姐曾经教她念过的词: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认全几个字,也不明白其中深意,姐姐苏娥解释给她说:“琵琶女纵然是琴艺精湛,让多少人折服,享尽无上的追捧,但是心里还是想有一个能够相知相许的一心人白头到老。怎耐她托付终身的商人因为赚钱,将她冷落一旁,当琵琶女红颜不再,想起以前的种种,不由得悲从中来。人人都知道琵琶女的技艺令人赞叹,可是有谁知这并非她的初衷,她想要的,只是一个一生一世的“一心人”。如今想来这徐良媛也是有些凄惨的身世,出身是自己不能选择的,就像姐姐和自己,纵然千万般好,就因为不是男孩子,所以得不到重视,母亲也因此抑郁而终。想到这里,苏锦不对她禁生出几分怜悯来。
“姐姐言重了,你现在身怀皇嗣,将来定是要富贵荣华的。过往的恩怨我也就不计较了,你也就别放在心上,安心养胎便是。”苏锦轻叹一声,算是对她刚才一番肺腑之言的交代,也是对娘亲和姐姐的一种追思。
“妹妹如此的大度,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徐良媛瞬间喜笑颜开,只是没人察觉到这其中带着一份窃喜。“既然今日天气不错,咱们到处走走吧,顺便也好好聊聊。”徐良媛不等她回答,径自拉起苏锦的手,路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妹妹的手怎么这样凉,若是病情复发就不好了。又对她身后的小丫鬟吩咐到:“这天色呀说变就变,你赶紧回去给苏良娣拿件厚实点的披风来,免得着凉。这下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当的。”
“不用了,今日天色尚好,我也没感到什么异样”苏锦说到。
“一定要的,妹妹如今蒙殿下圣宠,娇贵的很,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别说下人要跟着吃罪,我也是担待不起。”徐良媛话里话外滴水不漏,周到至极,让人不好再说什么。
“徐良媛说的极是,奴婢去去就回。“云儿说完急忙回去取了。
“那咱们随便走走吧!“徐良媛说到。
“嗯。”苏锦点了点头。
两人在太子府里闲逛了一会儿,徐良媛一改之前的苦情戏码,不停的说着一些奉承的话,苏锦有一句没一句的答应着,心里有点莫名其妙。此时这个谈笑风生的女人,真是刚才那个哭的肝肠寸断的泪人儿吗?只顾着想这些,苏锦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越走越偏僻,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花园最南边的荷花池。这里虽说景色不错,但是因为地势比较偏,很少有人来,倒是听锦绣苑的嬷嬷说过,以前有些小丫环春心萌动,在此和侍卫幽会。被管家抓了个正着,打的皮开肉绽,那惨叫声听的煞是瘆人,因此这里更是人际罕至。不明白徐良媛怎么会有心情来这里,看着一池盛开的荷花,苏锦没有丝毫欣赏的兴致,倒是觉得莫名的有些发冷。
“妹妹,你看那边的荷花多漂亮。”徐良媛突然指着远处,并且向她跟前走过来,佯装一起欣赏的样子,
“是不错,只是这里好像阳气不足,姐姐怀着孕,不宜久留。”苏锦想着尽快离开此地,她的话音刚落,突然,一个趔趄,徐良媛重重的跌倒在苏锦瘦弱的身躯上。对此她没有一点准备,因为楚铭清曾告诉她,这里早年是他和六皇子钓鱼的地方,虽说后来因为公务繁忙,这里就冷清下来,但路面都是平平整整的,怎么想也不会料到徐良媛突然跌倒。可是这些还来不及在她的脑子里过完,苏锦感到自己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用力一推,不知道是徐良媛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砸的,苏锦顺势掉进了荷花池。
小喜子本是向着今日太子殿下不用自己侍候,忙里偷闲来人迹稀少的荷花池来散散心,偷个懒,不曾想听见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等他躲起来想看个究竟的时候,正巧撞到徐良媛故意跌倒在苏锦身上,原本两人距离岸边还有点距离,可是因为苏锦身子单薄,而且大病初愈,被这突入其来的一下子撞到了岸边,徐良媛见苏锦摇摇晃晃,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就顺势推了她一把。这一幕被小喜子尽收眼底,都说做奴才的得小心谨慎,可是偏偏不让他安生,碰上了这档子事儿,小喜子不禁暗自叫苦。苏良娣生病的时候太子殿下的反应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从小侍奉太子左右,楚铭清的性子不说知道的十之八九,也算理解了五六分,想来这苏良娣在殿下的心里那分量可见一斑,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任谁都是担待不了的。想到这里,小喜子赶忙冲出去,一面狂跑,一面冲着有侍卫把守的方向喊着。“快来人啊,救人,苏良娣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