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夜色”,月莲溪轻车熟路找到吴小静坐着的位置。
“这里,这里!”小静坐在咖啡厅醒目的地方,还犹担心月溪莲找不到地方,大声呼唤着。
月溪莲无奈的环顾着四周而来的注目,抚额,提着包轻轻的走到小静对面坐下,一边提醒:”小静,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公共场合要端庄淑女,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小静一面叫服务员给月溪莲上热奶茶,一面毫不在意的说:”要那么端庄做什么,活的自在就好了,表姐,你这么端庄还不是跟姐夫离婚了。”
说完小静急忙住嘴,呐呐的掩住唇,小心翼翼的看着月溪莲。
月溪莲脸色一变,酸涩抑不住冲上喉间。看着小静一副说错话而抱歉的样子,两年的历练让她自如的露出微笑,装作不在意的说:“你啊,别狡辩,姨母上次说你打破了家里的青花瓷花瓶?”
小静果然愁眉苦脸的看着月溪莲,趴在桌子上:”哎呀,表姐,你能不能帮我跟爸爸求个情啊,让我回家住吧。学校的宿舍人好多,浴室都很不方便,还要自己洗衣服。你瞧瞧,我的手都粗了。”
说着伸出自己的双手递到月溪莲的面前,圆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月溪莲继续诉苦,”爸爸最喜欢表姐了,表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只是一转身就不小心把花瓶带到地上了呀。”
月溪莲掩唇而笑,拿着奶茶不紧不慢的啜着,正待一本正经教训自己被骄纵的表妹,眼神一扫,看到熟悉的身影,手一抖,险些泼了自己手中的热奶茶。
“小静,我突然想吃川菜,请你去”巴中乡情”吃川菜吧。”月溪莲放下手中的瓷杯,双手紧握,表情却镇定的跟吴小静说着,说着站起来准备小声招呼买单。
“哦,好。”小静正待再撒撒娇让表姐替自己说情,听到月溪莲的话,想着”巴中乡情”好吃的麻辣锅,兴高采烈的站起来,大声喊道,”服务员,买单!”
月溪莲要阻止已来不及,感受所有目光再次的集中,包括正被服务员引到另一角快要看不见的那一对熟悉身影。
月溪莲忍不住默默手腕,露出苦笑,拿出钱包,付款。然后若无其事的拉着小静准备离开。
只是她想避开,却有人不让。
慕子安迎着声音望过去,看到曾经见过无数次的身影,白色的长裙摇曳,显得身体修长,似乎清瘦了,刻意露出的冰冷高傲消失不见,面对着表妹时露出宠溺的笑意,面容恬静温柔,像一朵静悄悄绽放的野百合,透出他之前不曾留意的馨香。
想着慕子安莫名的一阵恼怒,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到她们面前,微笑示意:”小静?好久不见了,小丫头变漂亮了。”
“表姐夫?”吴小静惊讶的看着面前高大的阴影,愣愣的喊道,随即高兴的说道,”真的漂亮了吗?表姐还说我不淑女呢。”说完,看到面前两人不自然的表情,才反应到自己喊了什么,”呵呵”干笑了一会。
月溪莲和慕子安却同时想起了以前的时光,一时有些愣神。
“现在喊表姐夫不太好吧?你表姐和子安可是离婚了呢。”三个人真是寂静无语时,旁边插过一道柔柔的嗓音,柔美的嗓音带着一丝江南的糯黏,划过异样的气氛。
方情妍妖妖娆娆走过来,一袭水红色的真丝短裙完美的突出了她的身材,说完她不再看月溪莲和吴小静,自然的挽住慕子安的手臂,凑近他小声嗔道,”就算看见前妻也不用避开人家,特意过来打招呼吧,人家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呀。”
月溪莲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只觉得刺眼,撇开眼睛,淡淡的教训着吴小静:”小静,以后别喊表姐夫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喊慕大哥吧。”
吴小静却看到红唇几乎要挨到慕子安的耳朵,气得肺都炸了,手指着方情妍:”狐狸精,不要脸!人家有老婆的时候就和人家勾三搭四!姐姐和表姐夫离婚还没多久呢,就这么快想登堂入室!”看着慕子安也毫不掩饰一脸愤怒,大声说道,”我才不要喊他慕大哥呢,我的慕大哥才不会结婚了还在外面养小三,还让姐姐伤心,才离婚就和小三招摇过市,和狐狸精一样不要脸!姐姐,我们不要理他们!”
慕子安一阵尴尬,看着周围猜测的目光,脸又一沉。他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怒视着不知死活大放厥词的吴小静。吴小静看着慕子安脸上的阴沉,忍不住害怕的退了两步,咽了咽口水。
月溪莲不动声色的把吴小静拉到身后,毫无畏惧的注视着慕子安寒光四射的眸子,淡淡的说道:”不好意思,小妹不懂事,还请慕先生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着拉着吴小静往外走,吴小静看着表姐为自己撑腰,悄悄的挺直了腰板,还待再说点什么,月溪莲神色一厉,低声呵斥:”闭嘴,还嫌丢人不够吗?”
慕子安看着从前不敢直视自己的小女人针锋相对的眼神,才发现她的眸子是那么的晶莹透亮,勇敢不退缩的光芒是那么明亮,像谁错手装进的黑珍珠一样美丽。
却更让人愤怒,离婚之后,月溪莲的胆子似乎变大了。
方情妍脸一阵红一阵白,细白的手指紧握成拳头,高耸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再待说点什么,看着旁边慕子安高深莫测的脸,狠狠的咬牙,然后娇声说道:“子安,别理没有教养的人,我们去吃饭吧。”
慕子安淡淡的看着挽着自己白嫩手臂,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皱眉看着周围,“换家吧!”不待回答就出口走。
方情妍忙不迭的点头,跟着慕子安离开,却不敢在挽他的手。
却见月溪莲和吴小静离开“荷塘月色”,吴小静怯怯的跟着月溪莲,撒娇一般拉着月溪莲的手臂,软声说道:“表姐,对不起嘛,你别生气!我就是看不惯他们!”
月溪莲想恶狠狠的甩开她的手,看着小姑娘皱巴巴的小脸又不忍心,只好板着脸不说话。
吴小静小心的看着月溪莲的表情,看出月溪莲已经心软,立刻打蛇随棍上的挽住月溪莲:“表姐,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保证不乱说话!以后肯定不这么毛毛躁躁!”
月溪莲看着那讨好的小脸,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知道错了,只是因为自己生气,但毕竟她也是一心为自己,倒不好板着脸。这莽撞的性子不说说,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你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么大声嚷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了。虽然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在A市也算是个脸熟,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管不住男人,是个婚姻的失败者吗?”
说着,却勾起了自己的伤心,刚才刺眼的画面又一次浮现,眼眶慢慢红了,话也说不下去。
吴小静看着月溪莲露出难过的表情才真的慌了,才真的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心里涌上愧疚,反而不知道怎么卖乖讨饶,低下头也难过了。
月溪莲看着吴小静的样子,更不好说什么,反而安慰她:“放心,当时咖啡厅人不多,没关系的。以后注意就好了。”
“嗯。”吴小静哽咽着答道。
“好啦,陪我吃饭吧,吃完饭,我该去产检啦。”月溪莲笑着说道。
吴小静抬头看着表姐温柔的笑脸,眉眼弯着,宛如夏日的一抹阴凉沁人心脾,心里更为自己表姐难过。
这么好的人,明明大家都很喜欢表姐,为什么慕大哥不爱她呢?
想着,吴小静小心的看着月溪莲的表情,确认不生气了,想问什么却问不出口:“表姐,那个……”
月溪莲看着吴小静小心翼翼的模样反而笑了,摇摇头:“小静,想问什么直接问就好了,吞吞吐吐可不像你。”
“那个,那我就知道问了啊,表姐,你怀孕的事情真的不告诉表姐夫吗?”
月溪莲微微一愣,收敛住笑容,眼神飘向天空,高楼耸立的城市里,只能看到一角蓝色,还带着城市的灰尘,片片白云点缀着,抬头都能感觉到阳光的热度。
月溪莲眯起眼睛,长长的睫羽抖动着。让吴小静误以为表姐又哭泣了,正懊恼着自己又乱说话。
月溪莲却收回目光,浮出一丝笑,说道:“这只怕是我这辈子做的第二件最胆大包天的事情了。”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月溪莲笑容从自嘲变得温柔,说道:“小静,知道吗?刚结婚的时候,我就幻想,以后我和子安的孩子会是什么摸样呢?会像他那么笔挺的鼻子,剑眉呢?还是像我圆眼睛呢?”
吴小静哭一样的看着月溪莲,抖动着嘴唇,想说话,却不敢打扰她。
“虽然,我和子安分开了,可是,我还得到了一份珍贵的礼物,不是吗?这份礼物是属于我的,谁也夺不走!”月溪莲笑着,坚定的说,“母亲,是最勇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