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藜幽幽的望着女子脖颈上那颗小小的晶石,突然那晶石中间裂出一道红光,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躲闪了一下,再定睛看去似乎又没有什么异常,。
“这味药丸虽是不易得,倒底是费点功夫也能得成,对你身上的蛊毒虽不能根除但也能缓解于危时,就是再难也要拼力一试,只是那蛊毒还要有玉晶粉末三钱和水煎熟与药丸一同服下方才有奇效,唉,药丸易得,玉晶难求啊。”婆婆也是自嗟起来。
“是啊,这些年也多亏了这玉晶,可也是治得了病救不了命!”月藜阖眼躺在榻上,手里却探向颈边摸索出胸前挂着的一块墨绿色晶石。
宁婆婆起身斟了一杯茶:“说那起这‘玉晶'起初不过是一块通体黢黑的金刚石在太白日那天从天而降,赤玉族人发现它坠在了赤玉天池的落雁崖边上,初见它的人都被一种莫名的光磁所吸引,黑石所在之处寸草不生,百兽不聚,后来族王知道了便派人去察又请了天卜师,天卜师摆出甲骨寅卦后说是大奇:“得晶石而霸天下”,族王大喜立刻派甲士去请石,结果那些人在取石的过程中不慎让它跌落天池湖内。”
婆婆啜了手中杯子一口茶,又接着道:“取石的士兵慌忙都奔到崖下,令水性好的潜入了水底,结果这些人都一去不返,族王大怒不惜代价也要寻得,一波波人便受命下水寻石,最后三天三夜好歹总算打捞出来其中一块儿,那些侥幸活命的士兵们身上铠甲损烂,皮肉像是被利器割破没有一块好地方,晶石虽跌碎但也总算得了一块儿,捞上来却发现这块儿圆溜溜的晶石染了天池水色显了墨绿不再黢黑,最要紧的是那些幸运打捞它的士兵们身上的划伤上岸不久都不治自愈,人人称奇,从此这玉晶便成了赤玉族的宝贝。”
月蓠轻轻地抚着晶石:“人人称奇的宝贝,又被相士卜言霸业者据,想必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罢了。”
“嗯,那族王倒没想过要霸天下只是想永保赤玉国一方安顺,谁承想这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自此八方战乱,到了秋奉乾年,栾王也整兵齐鼓,当年还是司徒家前朝为官随驾亲征,一举缴了赤玉族,族王赤善和其子赤炎战死,余下族人为保命表归顺之心便献上赤玉族的镇殿之宝“玉晶”,说是有拳头大小,浑圆一块。栾王得了晶石,八方归巢,司徒家也有了军功,老王上大加论功行赏之外,又告昭宗庙祈佑灵石延佐社稷,恰逢王子稷生辰礼,老王上极看重王子稷,命人将‘玉晶’奉于太子宫晟阳殿内,以示代代承传。等王子稷登基后,那‘玉晶’安于晟阳殿数年并无不妥,直到……”那婆婆面无表情的出神,似乎再回忆着什么。
唐藜不由得仔细观察那月蓠颈上的“玉晶”,外形看上去只是更像是枣核状,通透润泽皆为断面并不规则,晶石通体透着墨绿色,只是再细看去石瓤中流动着青碧色的水纹,一荡一波的,好似在翻滚。
“得这宝贝究竟是福还是祸……”唐藜心里默默地想。
“这东西为了做我的药引子已经折了原先一半大小了。”月蓠可惜道,“可是婆婆从哪里得的这晶石呢?”
“哼,这东西是哪里能得的,自然是被人算计去了,”宁婆婆将杯子往桌上一掷,“那时宫里颁了王昭,王上仇稽要将那颗晶石雕刻成一对合心石帝后共佩,祈福栾国子嗣绵延,招揽国内有名工匠雕琢切刻,此事交付给司徒青云大人,圣命办好这桩事可领头等大功。司徒大人满城招纳能工巧匠来凿这玉,谁知果有能人可琢这晶石且自荐司徒府,大家都以为此事毫无悬念直待大功告成,司徒请旨带其入了晟阳殿,那晶石当夜就被贼人盗取,从司徒府到监察司乃至王城廷尉连续追查数月都一无所踪,王上大怒,可想而知后果当然有人要领了去……”
月蓠听宁婆婆说完又望着胸前的晶石说:“这世代相传的宝贝倒底是在赤善王手里失了去,可也是司徒家命数不济,本来喜事一桩,好好的晶石怎么就丢了呢,想必还是那外客工匠的缘故吧。”
宁婆婆摇摇头说道:“你小小人儿哪里看的清这世道人心叵测,你看你手里的这一角晶石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那匠人再有能耐如何能从守卫森严的王城盗宝逃脱,不过是有人暗渡陈仓嫁祸于人罢了。”
“婆婆,那么说有人提前计划好的,里应外合……”
“我手中的这角晶石是楚家老爷楚孝隐为了让我配那隐疾的药方亲自送来,还说是高价从乡村僻野里寻来被转卖分割剩下的的残料,难道我心里不清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做的还少么!狼子野心青天昭昭!”
“啊,婆婆,你是说当时盗走那晶石的主使竟是他!”月蓠惊讶道“可是,可是听说楚家和司徒家世代交好,而且当时宸妃司徒青瑶和中宫王后楚翘也是十分交好的……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这恐怕连苟活在长阳里的宸妃也不能自知吧…”宁婆婆眯起眼睛冷笑着。
唐藜像听故事一样惊奇的看着瓶外眼前的一老一少,这个朝代不是她的教科书本里所知晓的,这个时空里她俨然已授命于人,但越是对眼前这个古怪少女有种熟悉的冥感,她愿意去参与她的这个时代的生命和一切,因为她要帮她或说是帮自己来重新活一次。
“喂!你们说的故事先停一停,我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来,你不是要我帮你吗?”唐藜拍着瓶子大声喊道。
“这丫头倒是性情跟你有几分相似呢。”宁婆婆循声望着瓶中的小人儿。
“既是玄魂珠让我遇到她必定是有缘法的,况且我和她有两世夙缘。”宁月蓠起身理了下衣裙,将面掩落下便径直来到唐藜面前:“你瞧,我这张脸是不是让人厌惧呢,世人没有不厌恶不躲避我的。”
“不,我对你痛惜,对你好奇,我想你肯定有个不平凡的故事,经历了不寻常的遭遇,我看到的是眼泪和痛苦,有过极度的痛苦才能会是这样,我完全了解,可我们不说要重新来过么,我们还有……”
“哦?还有,你说还有什么。”
唐藜咬了咬嘴唇说:“还有眷恋和希望…”
“简直可笑至极!你说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我来告诉你还有什么,”宁月蓠俯身低头几乎面贴着玻璃一字一字的狠道“我只要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