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苗不愁长,银柱的女子生堂已经快长到小肚眼高了,这几年,银柱辛苦的在沙地上刨着粮,有时碰上揽点工,终于还了租的粮。
1938年的秋季,连续两年的大旱,无定河干裂的河床,紧裹着夹缝中那条“溪。”泗儿沟邻近的马蹄沟、盐家畔村子里都有了饿死的人,泗儿沟村在外闯荡的三花家,年迈的三花娘也被饿死在炕上,村里更多人携家带口爬老山去了。
银柱内心不想离开生长的地方,周家这门子在村里旺盛的时候有100来户,现在只剩下30多户周家后人在支撑着,清末的时候,周家还在风光,商铺开了百余家,从横山到成都一路都有周家自己的驿站,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周家最后还是败在长门的三老爷手上。
二老爷在往成都收银票的路上得伤寒病死了,一时断了联络,这一路店铺先是改弦易帜,后是三老爷长了门,本已是家道旁落,由于一路倒戈,染上大烟的三老爷,索性破罐子破摔,不过两代,后人倒是传了不少,可是到银柱这儿,除了泛着盐花的河滩,就剩下这半土半沙的薄地,压的周家的后生们喘不过气来。
一门子里,叔叔辈的德宝、德庄、德厚、德闲这几天举家迁向了南边的老山,德望、德贵到波罗镇落了户,周家这一辈后不旺,士字辈的留在泗儿沟的后生现在不到了20个,后生们活得都很疲惫。
锁柱从白坪一趟趟没黑没白的背树苗,人都往外走,锁柱吭哧吭哧的往回背,一路上要经过党岔七八个村子,打趣的,挖苦的,甚至有说他脑子犯病的,锁柱没有话,都只是憨憨的一笑。
锁柱在泗儿沟的后山上开始种树苗,“不务正业。”的准女婿让后娘看不懂,后娘骂着锁柱,你有着力气多梨几块地,锁柱支吾着,干完家事就又挑着一担子水往山上窜。
彩秀悄悄跟着锁柱往山上跑,看着沙窝窝里锁柱种下的一排排树苗,彩秀扑闪闪着的跟着“哥哥。”浇苗,锁柱性格木纳人倔强,这谢家洼来的寡妇拿他没什个办法,又怕激怒这未来女婿给自己将来个脸色,在嘴上骂着“一满是个憨憨,羞你大大的脑。”再也不管锁柱“胡折腾。”了。
天已大黑,银柱累了一天,婆姨从旱地里整了些“地溜子。”搅和点盐辣子,生堂咯嘣咯嘣的咬着又脆又甜的地溜子扑闪闪的的看着大大,银柱掐着生堂的小脸,小米粥就着地溜子滋滋有味的吃着。
根柱和水娃领着周家的后生们,连续和剿匪的政府部队干了几仗,根柱杀狼剖腹,现在又天大的胆子和政府对着干,名气越来越大,几场对峙,根柱打得有张有弛,不但添了不少的武器,队伍也壮大到了100多人,1937年11月,水娃带着十几个弟兄混进横山城,缴了警察署,开了大牢,成功的解救了成双。
警察署被缴,大牢几百人逃脱这下惊了榆林城,1938年1月,横山城开进了井越秀的一个团,团长赵当明,是井岳秀的悍将,根柱招兵买马,匪兵中被当地的民团悄悄插入了奸细常毛驴,根柱带着兵刚刚住进了万家畔歇脚,常毛驴悄悄递信,引着赵当明连夜在横山高镇的万家畔包围了根柱。
天大黑,根柱躺在炕上想着惠草,前几日,根柱托弟兄给惠草包了付玉镯带回去,根柱捎话,等他安了身,就把惠草接过去,回来的弟兄,把惠草秀的梅花手帕给了根柱,根柱对着手帕着了迷,手帕里闪着惠草的影子。
此时,赵当明摸黑进了庄子,放哨的牦牛未及声响便被军刀割断了喉管,门外撒尿的的叮铛迷瞪中好像发现有大批人影晃动,叮铛悄悄的藏在墙角观察,发现牦牛的尸体正被人拖拉,常毛驴领着政府军偷袭,叮铛看情势来不及,拔出枪大喊“妈常毛驴。”开枪将常毛驴打倒。
根柱听到枪声,揣起手帕一骨碌爬起来,他带着手下冲出了窑院,发现外围政府军大批的围了上来,根柱他们边打边撤,好容易突围出院落,又被政府军围在了村口,根柱他们被打的猝不及防,弟兄们死伤惨重,根柱招呼着弟兄们突围,一颗子弹适时地打在了根柱的腹部,根柱捂住腹部依然坚持还击着,双方一时打得极为惨烈。
水娃突击到万家畔外围的土崖,胳膊上已被子弹钻了个洞,水娃带着弟兄们躲避着炮火,猛烈的抗击着,手下告诉水娃,根柱在前村指挥时腹部中弹,水娃高喊着杀红眼的成双,让他们迅速北撤,水娃带着几十个弟兄掩护着,子弹拼光了,敌兵逐渐的围了上来,水娃抡起大刀片和敌兵进行混战,战至最后一人,水娃誓死不降,身体被打成蜂窝,赵当明手下的连长将水娃头颅割下,挂在了横山城。
成双眼见水娃被打死,拼着命保护着根柱一路北撤,穿越过大漠,在伊克昭盟乌审旗黄羊沟安顿了下来,根柱多亏健壮的身子,昏迷了七天七夜,在卓子山蒙医的悉心照料下,根柱终于挺了过来。成双带兵占据了黄羊沟一处山头,逃出来的四十多个弟兄在蒙古大漠经一段蛰伏,根柱病愈后又拉起了杆头。
劫了成双,攻下警察署,听说根柱下一个要灭他,王保财吓得提心吊胆,赵团长打散了根柱匪众,砍下了水娃的人头挂在了波罗镇(县城驻地),王保财精心制作面浩大的锦旗,敲锣打鼓进了县城,犒军500块大洋,杀猪宰羊,王保财消了心里的阴霾,赵当明亲自出面,让王保财当了县代表,这王保财名利双收,这钱花的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