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力木拉提,这是迪丽娜扎的姓氏,小姑娘对张起聪说了好几次,可是这个姓氏太长又绕口,张起聪怎么也记不住。
不过,在小姑娘通关路引上写的则不是这个姓氏,而是:迪丽娜扎.迪力木尔。
前面是名字,后面是姓氏。守城门的官兵查看了一下小姑娘的通关路引后,又还给迪丽娜扎,道:“进去吧。”
张起聪松了口气,看来姓氏也是小姑娘的奶娘早为她改好的。见着小姑娘走进去,张起聪也立刻上前,这个守城兵还是之前的那个人,因为那天张起聪入关时天色已晚,而且他又在关城门,是以记得张起聪这个名字,只是……此时的张起聪狼狈不堪,待报出名讳,那兵丁又仔细看了张起聪几眼后才恍然大悟。
如今的张起聪堪如乞丐,也没有通关路引,因为之前冯总旗压根就没批准他出关,张起聪知道与一个成防小兵说不清楚,是以胡口告诉他自己与迪丽娜扎是一起遇上沙暴的,通关路引丢了,那兵丁听了,点点头,同情地看了一眼张起聪后,便叫人去第七营寻赵强来领张起聪。
同情归同情,他一个看守关门的小兵也没权利随便放行,这一点张起聪明白,他能让人去叫赵强来领,已经很大度了,若是换了别的人,他都未必理会你。
之前张起聪翻山绕过嘉峪关,属于偷渡,而如今回来,又没通关路引,说白了就是需要有人保释才能入关,赵强是张起聪的顶头上司,赵强出面,张起聪才能入关。
当然,这也会牵扯到冯总旗,赵强首先需要请示冯总旗,冯总旗给了手谕,才能过来领人,这是一道非常重要的程序。
小姑娘站在不远处等着,没过多久,赵强便急匆匆地跑来了,见着张起聪后,先是一惊,随即忙拿出手谕,那兵丁见了,摆了摆手,示意张起聪可以入关了。
“小张,你,你没有通关路引是怎么出关的?”赵强急不可耐地问道。
“翻山。”张起聪说道,同时也猜到王铁柱并没有告诉赵强他们自己的事情。
“翻山?”赵强吃了一惊,张起聪立刻说道:“赵哥,我要见冯总旗。”
赵强心乱如麻,急的发毛:“你不想见都不行,冯总旗现在正等着你呢,小张啊,这一回饿可保不住你了,且不说你出关无名,知法犯法,如今又堂而皇之的回来……你要是说不出缘由来,军法可是铁一般的结实啊?”
张起聪道:“我知道,赵哥你放心。”
“放心个屁,”赵强被气的暴跳如雷,张起聪忙截道:“来,我给赵哥你介绍一下,她叫迪丽娜扎,父亲是商旅,娜扎,快叫赵大哥。”
迪丽娜扎乖巧道:“赵大哥。”
赵强快疯了,而也在这时,一滴水珠滴在了小姑娘脸上,小姑娘抬头看看天,太阳不知何时不见了,大片大片的乌云布满天空。
又是一滴水珠滴在了小姑娘脸上,小姑娘道:“起聪哥,真的要下雨了。”她话音刚落,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三人一下子落入了风雨之中,赵强骂列一句道:“这鬼天气。”立刻带着张起聪、迪丽娜扎二人快步跑向第七营营盘。
而此时,张起聪心里则是震惊不已,在沙漠里,雨水少,有时候半年不下一次雨,其实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张起聪之前突然冒出的那句‘快要下雨了’。
而现在,果然下雨了。
张起聪还来不及细想,三人便快步冲到了第七营营盘,将迪丽娜扎安置在帐篷里后,赵强便带着张起聪快步来到冯总旗帐外。
赵强大声道:“小旗官赵强,带张起聪前来拜见。”
“进来,”冯总旗低沉的声音从营帐内传出,赵强心里一跳,忙道了声是,便带着张起聪走进营帐。
一入营帐,张起聪与赵强二人也不敢抬头,立刻见礼,冯总旗也不说让二人起来,直接道:“张起聪,嘿嘿,你倒是真有通天之能。”
冯总旗看着宛如乞丐一般的张起聪,目光灼灼,语气也满含杀意,张起聪感觉有些压抑,忙道:“卑职不敢。”
“不敢?”冯总旗乐了,又忽然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孤陋寡闻总旗官,你到底是怎样在没有通关路引的情况下,瞒天过海,偷巧出关的?”
张起聪知道事情不能有一丝隐瞒,况且后面还要说到迪丽娜扎,是以只能直接说:“嘉峪关西南二十里,有一暗道,可通关外,卑职……”
一五一十地交代完后,张起聪立刻拉开衣袖,让冯总旗看,然后又说道:“天可怜见,卑职寻到良药,治愈怪病,然而在此期间,有一老一少狼狈入林,老有五询,身负重伤,自称商旅,然在他将死之际,言说吐鲁番国内大乱,莫扎尔起兵造反,并扬言称不日将发兵北上……”
说到这里,崔副官、赵强二人登时都是一惊,冯总旗干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张起聪也不抬头,继续说道:“卑职本也不信那老商旅片面之词,可他人之将死,又说吐鲁番境内正起大乱,而且现任莫查尔可汗已死,兵马将领也已是整装待发。卑职心中虽仍有怀疑,但事关重大,不得不一路急行回来禀报。”
冯总旗这时候也没时间问张起聪的罪了,忙道:“这么大的事情,吐鲁番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一个商旅,那商旅又是如何躲过追兵,逃进绿洲的?”
张起聪按理出牌,道:“那老商旅说,在被追杀之际遇到了沙暴,他是侥幸带着女儿逃走的。”
冯总旗道:“那商旅何在?”
张起聪道:“已死。”
冯总旗道:“他女儿你带回来了?”
张起聪道:“是。那老商旅临死之前对卑职千般请求,要卑职照顾他女儿。”
冯总旗快速踱了几步,一正身道:“快去带过来。”
赵强领命,快步跑出,冯总旗也自知事关重大,在嘉峪关中他不过是一个小头领,问不清楚,他也敢上报。
没多久,赵强带着迪丽娜扎进了营帐,冯总旗问了几句后,立刻说道:“你们三个先回去等着,此间事关重大,崔副官,你随我去见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