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晨曦,户外不断地传来悦耳的鸟鸣声,时而也会从门缝窗户处吹进来一阵阵凉丝丝的小风。
小风在屋里打了个旋儿,吹过张起聪的脸颊。
脸颊处,一缕发鬓被小风吹乱了,贴在脸上,不过张起聪丝毫没有打算梳理的意思,他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手腕是被包着的,他虽然还没有解开查看,但在包扎的范围之外,此时可以清楚地看到殷红已经向上蔓延了许多。
尽管已经猜到那爪痕并没有结巴,张起聪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解开了包扎,然解开一看,他登时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在手腕处的那道爪痕非但没结巴,裂口反而又大了一些,呈现臃肿,伤口处还在向外流脓。
“这……”
张起聪吃惊不已。
一道爪痕而已,怎么会这么严重。
想到那是妖怪,张起聪登时又紧张起来,忙不迭地穿好衣服便跑了出去。张起聪怕母亲担心,便也没有多少说什么,只是道了声有点事儿出去一趟。很快的,张起聪又来到老李叔的药铺。
老李叔见着张起聪慌里慌张地跑进来,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问道:“怎么了起聪?”
张起聪一进来就快速解开了包扎让老李叔看,道:“老李叔,我这伤口怎么又严重了。”
老李叔吃了一惊,皱眉道:“伤口疼不疼?”
张起聪迟疑了一下,慢慢想着说道:“疼倒是不疼,就是总感觉这只手有些发木,时而也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老李叔思绪片刻,继而忙走到桌前,在一张纸上刷刷点点,开了一副药方,道:“你应该是中了毒。”
张起聪一震,此时也恍然想起被吐鲁番骑兵追击的那晚,自己在树上被……忙道:“我被一条蛇咬过,那蛇长得很怪,也不知那条蛇有没有毒。”
老李叔一听,立刻就肯定地说道:“多半是有毒,你等着,我去拿药。”
回到家后,张起聪将事情简单地跟张母说了一遍,其实他打心眼里是不想母亲为他担心的,无奈他不会熬药,况且就算会,熬药也得在母亲眼皮子底下。
张母一听儿子中了毒,又惊又怕,张起聪忙跟母亲说没大碍,只要按时喝药,很快便会好。
张母听了,立刻忙着去煎药。
喝了药后,张起聪便回到了屋里,张母不让他出门,让他在家安心养病,说再过几天又要走了,得把病养好。
张起聪也没反驳,因为此时他也没心情出去转悠,直到傍晚,王铁柱来叫张起聪去喝酒,说自家婆娘做了几个菜,赵强、老三、胡一二他们都来了。
“王叔,我就不去了,昨儿着了凉,伤风了,不能喝酒。”张起聪一边说一边斜眼看母亲,只见母亲正瞪着他,直到张起聪说不去,张母面色才缓和了下来。
张起聪很了解自己母亲,如果今天他真要去,有王铁柱在,张母也拦不住,但回来后就完了,张母一定会唠唠叨叨大半天,非把张起聪说得没脸没皮才算完。
王铁柱又拉扯几下,见他心意已决,便也不在劝了,张起聪送他出门,道:“王叔,待会别忘了替我向赵哥他们告个罪。”
其实王铁柱并不老,看着就是个青年,也只比张起聪大十一岁,今年三十三,赵强都比他还大二岁,张起聪喊赵强哥,喊他王叔,是挺奇怪的。
不过大伙儿除了赵强几个年纪稍长的人喊他铁柱,其他人都喊他王叔,倒不是他的辈分高,而是……怎么说呢。
这么说吧,关于王铁柱的年岁是有典故的,王铁柱生月小,腊月二十九那天傍晚落地,也就是说没过几个时辰就算了一岁。
王铁柱三岁之前还好,四岁以后关于他到底多大了的讨论就开始走样了,按老人们的说法,王铁柱这就是虚了两岁,加上王铁柱爷爷和奶奶那两个老糊涂,一会说他九岁一会说他十岁,他今年周岁三十三,他母亲说是三十五,他奶奶硬又添了一岁是三十六,他爷爷脾气怪,非说是三十七,在他姑奶奶那更厉害,他都四十一了……
当时听王铁柱这么一说,众人也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按照这么算法,王铁柱很可能会奋勇直上,一年三岁地涨,再过几年他就能和老丈人称兄道弟了。
其实张起聪一直也很奇怪,王铁柱这一家子人都很长寿,据王铁柱说他太爷爷最长寿,活到了一百三,不知是真是假。
因张起聪家与王铁柱家近,而如张起聪这样年纪的青年都喊他叔,张起聪也只是随大流而已。
吃了晚饭后,张起聪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心里有些不安,虽然老李叔那么说,但他记得清楚,因为那条小蛇,他被吐鲁番人发现,还险些丧命。
且不说那条蛇有没有毒,但蛇咬在了他的手背上,就算毒发,应该也会从手背开始蔓延。
而手腕处,是那只直立行走的白兔爪的。
一想到那白兔,张起聪更加踹踹不安了。
毕竟那是妖!
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确是中毒,而且老李叔一看就知,又开了药,多半吃了药就会没事。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张起聪也睡了去,待第二天一醒来,张起聪立刻检查,这一看不要紧,他完全震惊了,只见那殷红已经蔓延到手肘。
这一下张起聪慌了,而且他发现似乎一天比一天的蔓延的速度快,昨天还只是蔓延一小块面积,今天居然蔓延到了手肘,若是照这么下去,那还得了。
这时候,张母已经做好了饭,张起聪听到母亲叫,便慌忙起床。
饭桌前,张母问道:“你手腕好些了没?”
张起聪道:“好多了。”
张母点头笑道:“那就好,药已经熬好了,你吃完饭后别忘了把药吃了。”
张起聪点点头。
喝药时,张起聪还自我安慰了一番,想着一定是药劲还没起效,况且老李叔也说了,这药连服三日才会大好。
不知不觉的,又是一天过去了。
没有任何的征兆,那殷红蔓延到了肩头。
而且,手腕处那道爪印,现在已经开始变色,变得黑了,而且还有腐烂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