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虽然还没到数九的日子，但外面早已是寒风凛冽，好在教学楼里温暖如春；刚一走进楼门，何天羽就体贴地帮着程蕙脱下了外套，毕竟这一冷一热之间要是着了凉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错，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六十二中。没能请下一天假挺遗憾的，但是请半天总算是成功了；所以，某人也只能在心里稍稍“问候”了一下王浩那个资本家。本来，他是想带着女友出去玩半天，再去学校看老师的……
“我自己来吧，多不好意思。”霞染双颊的程蕙轻啐一口，低声嗔道：“这么多学弟学妹还看着了，你也不怕带坏小孩子。”
“带坏？拜托，他们个个都比我强好吧？”何天羽嬉皮笑脸地道：“再说，疼老婆又不是什么坏习惯。这些孩子要是想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程蕙娇俏地白了他一眼，也懒得和他多说；倒是一旁有几个小孩子被这郎情妾意的一幕所感染了，他们目光呆滞地盯着一对大哥哥大姐姐，也不知是不是正在脑补自己和心上人如此这般亲昵时的样子。
既然是在学校里，就算何天羽想要挽着手，姑娘也不可能答应；轻车熟路地走到了三楼的办公室，小蕙刚要敲门，就被男友拦住了。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酝酿了一下情绪，突然中气十足地大声喊道：“报告！”
这声音确实不小，毫无准备的程蕙被吓了一跳；她略显无奈的看了看顽皮的小羽，接着又“扑哧”一声轻笑，盈盈的美眸里满满的都是爱意。
不过，里面没有老师应景地喊上一声“进来”。心急的白老师直接打开了门，因为再见到得意弟子而满心欢喜的她笑容满面地把两人迎了进去。
来之前，何天羽给老师打过电话了。一方面要确认她在，另一方面也必须得交待一下：这次跟我来的不是李凝凝，而是程蕙！
其实就算他不打招呼，处世经验丰富的白老师也绝不至于把他给卖了；问题在于，他觉得哪怕是一点点惊讶的表情都会让小蕙尴尬，所以有些事还是提前说一下比较好。
现在是课间，办公室里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看到进来的人，这些老师都颔首打了个招呼，个别比较八卦的还饶有兴味地打量起一对年轻人来。
“今天可是工作日啊，是请假过来的？”刚一落座，白老师就笑眯眯地道：“难得还有人来看我。这几年大家都忙了，今年也就三、四个人来过，你们有心啦。”
没等何天羽接话，旁边一个“尺度比较大”的女老师就打趣道：“白老师，你连这都看不明白？肯定是小两口刚领了证，特意跑来给你这个高中班主任发喜糖了，是不是呀？”
这简直是……太要命了。百口莫辩的程蕙把头摇得像个波浪鼓，可是看上去没什么人信她；她求助似的看了下小羽便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这种场面她可搞不定啊。
就连何天羽都有点吃不消了。他讪笑两声，轻咳道：“我倒是想，不过恐怕得下次了。白老师，只要您还没退休，以后我们每年都来看您！”
白老师会意地点了点头。他这话的意思谁都明白：首先，是承认了情侣关系；其次，也暗示了就算现在还没结婚，距离喜结连理的那一天也不会太远了。
程蕙偷偷瞟了一眼何天羽，那一脸的幸福就不用多说了。
“小羽和小蕙上学的时候就特别让人省心。”白老师一边接水一边开玩笑道：“说实话，我都有点后悔把你们俩排了同桌。要是拆开来，没准还能让你们多帮帮咱们班其他同学，比如张箫那样的。”
何天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毕业多年后还能让老师这般记忆犹新的无非就是两种人：一，深受喜爱的好学生；二，特别让人头疼的调皮捣蛋鬼。很显然，张箫属于第二种。
不过，他也很庆幸这想法没付诸实施。当年能吃小蕙亲手做的点心可是他高中生活的一大乐趣，而班主任就算调座位也不可能把他和好基友排到一起。这不就是说，要平白无故地便宜了张箫那小子？
白老师把两个纸杯放到了桌上，何天羽道了一声谢就伸手抓住了其中一个杯子。稍微试了下温度，他又摸了摸另外一个，然后把他认为相对热一点的那个推到了程蕙的跟前。
都是用饮水机的冷热水兑出来的温开水，肯定会有凉热的区别嘛。姑娘家总有不方便的几天，条件允许的话自然应该多喝些热水。
“好多年没见，你们俩变化挺大的。”白老师托了下眼镜，微笑道：“小羽比以前成熟多了。不过，要说最让我惊讶的还是小蕙。早就听人说你变成了个大美女，今天一看见我才知道名不虚传……呵呵，刚才你俩进门的时候，我差点都没敢认你呢。”
“我说老师啊，您这话就有歧义了。”小蕙还没开口，何天羽便抢白道：“她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挺漂亮的了。咱这可是纯天然的美，没去韩国动过刀子；她也得有那底子，才能长成今天这祸国殃民的模样啊。”
程蕙轻轻跺了跺脚。当着老师，你居然还乱说风话，真是太可气啦！不过，无论她如何告诉自己“此处应该生气”，她的心里那种甜丝丝的感觉，也远远地胜过了仅有的一点点恼火。
“您说的对。小羽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女孩轻哼了一声道：“当副班长的时候，他是多老实正直的一个人啊？现在嘛，说什么都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白老师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了。看着多年前的副班长和生活委员甜蜜地打情骂俏，一种温馨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放佛回到了讲台前，而面前的两个年轻人正青涩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趁她写板书的工夫低声交头接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