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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认定刘邦是干大事的人

萧何在沛县任主吏掾时,沛县有一位神秘人物,民间有关他的传说有很多。这个人虽然只是一介平民,但是在当时的沛县,黑白两道的人都很服他。他就是刘邦。

说刘邦这个人神秘,是因为有关他的传说有很多,而且传得很玄乎,包括他的长相,很多人都认为他的长相与众不同。据司马迁在《史记?高祖本纪》中所载:“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这段话是说刘邦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身上有不少异相,所谓“隆准”,就是指鼻子高挺,两颊端正;“龙颜”是指刘邦的颈子很长,胸部挺直,背脊硬朗,手脚长而有力,在众人中显得鹤立鸡群,相当有精神;美须髯是指他的胡子特别漂亮,看起来显得特别高贵,少年老成;尤其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左大腿上有72颗黑痣。在中国古代相学中,72是个大吉大利之数。一些喜欢讨论异相的三姑六婆,得知刘邦的体型与长相与众不同,便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干,结果很快就传遍了沛县。

这还不算玄乎,因为如果一个人的长相确实是这样,那么大家都可以亲眼看见,能够亲眼看见的东西说不上玄乎。对于刘邦来说,传得更玄乎的事还在后头。据说,当时刘邦经常到王媪、武负家赊酒喝,有一次,刘邦喝醉了,就在他们家睡下,王媪和武负居然发现刘邦的身上有龙出现,感到很奇怪,觉得刘邦绝非凡人。这两个人平常都是以高价把酒卖给刘邦,自从他们看到刘邦身上的这一奇异现象后,就再也不要他的高价了,并且到了年底干脆销毁了账簿,不再向刘邦要欠下的所有酒钱。

当然,在沛县关于刘邦的传说远远不止这些,这样的传说多了,很多人都开始对他另眼相看起来。再加上他这个人为人慷慨大方,在市井上有一帮狐朋狗友为他前后吆喝,跟在他旁边起哄的喽哕也越来越多。他不仅生性豁达,而且很爱“面子”,为了面子,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下来,许多人都喜欢与他打交道。因此,他虽然只是一介平民,名气却比那些官员要大得多。当然,由于三教九流的人都愿意与他结交,他与这些人混在一起也免不了要闹出一些事来,而且这样的事还不少,拿我们今天的话来说,像他这样的人在当地派出所里应该是挂了号的,算是问题人物。但是,令萧何想不到的是,与他同衙共事的曹参是沛县的狱掾(相当于我们现在的县公安局长),是专管县中的问题人物的,可是他不但不去收拾刘邦,甚至还经常和刘邦混在一起。尤其是那个夏侯婴,他先前在县衙负责管理县府的马匹,为县令驾车(相当于现在的县长大人的专职司机),现在已升为试补县吏,也算是沛县有头有脸的人,但这家伙对刘邦硬是服气得很,几乎逢人便说刘邦这人不错、很好。萧何问他,大家都说刘邦这个人很神,你逢人便说他好,难道他是圣人,比尧舜还厉害?

这夏侯婴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不过他回答萧何的话并没有开玩笑,他说:“我要是说他是圣人呢?你不信;我要是说他比尧舜还厉害呢?你说我是在吹牛。这样吧,你哪天去见他,你见了他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你见了他就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名气,有这么多人服他。”

这萧何一听有些不信,就让夏侯婴找时间带他去见识一下这位神秘人物。

果然,过了几天,夏侯婴便带萧何去见刘邦。见了刘邦,一阵闲聊以后,他明白了像曹参、夏侯婴这帮人为什么服刘邦了。这刘邦你不能说他是圣人,也不能说他是尧舜,但你见了他,你会觉得他绝对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他说不上是君子,甚至对人有些傲慢无礼,但你几乎不会因此去排斥他,他似乎天生有一种魔力,很多人在他面前都会觉得自己要比他矮三分。萧何见了刘邦也服了,就像后来的张良见刘邦那样,简直就是一见如故。从此,萧何也成了刘邦的一党。刘邦在沛县的影响越来越大,在他的周围云集了一大批沛县中的精英分子,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应有尽有,而且只要刘邦打一声招呼,这些人就会立即照着他的意思去办。这个以刘邦为中心的组织,被沛县父老称为“刘季党”。如果用我们今天的眼光来看,刘邦的这个组织可以被定性为黑社会组织,刘邦就是这个组织的头目。刘邦有时犯了事,只要不是天大的事,在县衙的萧何、曹参、夏侯婴等人自然要想办法为他开脱。

当时,秦朝的法律非常严酷,交通又不便利,一些地方官员觉得要管理好一个地方非常不容易,于是,他们也常常借助于地方上一些有声望的在野人物协助管理。沛县也是如此。在沛县,县衙里有不少官员都喜欢跟刘邦打交道,遇到麻烦事时,更喜欢找刘邦帮忙,刘邦也乐于效劳,因此,刘邦的人脉基础在沛县非常深厚。当时,天下已经有了纷乱的迹象,萧何认为像刘邦这样的人,很可能会成为乱世中的英雄。萧何是主吏掾,是负责人事和文书工作的,于是他向县令推荐刘邦当泗水亭的亭长。由于县衙里的不少官员都已经跟刘邦打成了一片,所以对他的面试考核也就是走一道程序而已。刘邦就这样当上了泗水亭长,成了公门中的人。

不过,刘邦并没有因为自己成了公门中人,而对自己傲慢无礼、放浪不羁的一面有所收敛,县衙里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受过他的侮辱或调侃。为此,有一次,他和夏侯婴比剑玩时,一不小心把夏侯婴伤了,有县吏为了报复他便向县令密告,说刘邦故意伤害官差。

刘邦身为亭长,却伤害朝廷官差,不但会被革职,还要被判处重罪。由于夏侯婴主动愿意替刘邦背黑锅,始终不承认是刘邦刺伤了他,刘邦才免于被处罚。但夏侯婴却为此挨了数百下鞭子,并被打入大牢,判处一年刑狱。

然而,不管刘邦对其他县吏的态度怎么样,他对萧何从见面的那一天起,就一直非常尊重他,有什么事都会主动和他商量,并经常对萧何说:“好吧!反正听你的就是了。”刘邦这股相信人便信到底的豪劲,使萧何对他非常倾心,这是他后来愿意追随刘邦博弈天下的重要原因。在萧何的眼里,刘邦的所谓傲慢无礼并不是什么缺点,只是他的一大特点,他认定这个人将来能干大事,所以总是对他另眼相看。由于刘邦的朋友多,喜欢应酬,爱面子,所以手头经常有些吃紧,出现财政困难,萧何常常拿出自己的俸禄资助他。有一次,刘邦去咸阳出公差,大家都知道出远门要花钱,纷纷资助刘邦,沛县县衙里的那些官员资助刘邦的都是三百钱,惟独萧何资助了刘邦五百钱。刘邦去咸阳办完事后,拿着这些钱在咸阳城四处闲逛,去歌楼妓馆逍遥快活了一番。一天,他在咸阳大街上看到秦始皇出巡的队伍,望着庞大的仪仗队和护卫队,看到秦始皇的赫赫威仪,他由衷感慨道:“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也许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萌生了发誓要做皇帝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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