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怎么啦?”
林小果趴在那,见她突然慌神。
红绫支支吾吾地仓皇过去,给林小果拉上被子,遮住屁股:
“没事,就是没留神,手滑!碗摔了!”
捡起药碗的红绫,用袖子抹抹桌子,全身汗毛倒竖,眼珠乱转的站在一边,不管是刚进来的白长青还是趴着的林小果,不管谁随意瞥她一眼,她都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怀疑他们是不是看出什么?
终于受不了,拿着破碗,想要出去。
白长青诊完脉,拿出装着药丸的小瓶,倒出两粒:
“红绫姑娘,麻烦你倒点水来!”
“诶!”
红绫只得放下破碗,拿起茶壶,倒了杯水递过去。
白长青伸手来接时,眉头一蹙,看红绫一眼,加重呼吸,一股淡淡的紫石斛花的味道从她手上传来,回望下林小果的屁股,暗自道声糟糕!
咽咽唾沫:
“谢谢你,红绫姑娘,她这样外敷内服,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伤很快就可以痊愈,不过这期间还是要麻烦你三四天。”
白长青目光炯炯的盯着红绫,心不踏实的漂浮着,似乎已经看清那个隐藏在后面的人是谁?
“没事,应该的!”
红绫声音飘忽,背心湿漉漉的一片,不受控制抖动着的身体,紧紧的倚靠着桌子,眼睛躲躲闪闪,不敢看白长青。
“那就好!”
说着站起身,拿出另外一个药膏,交给林小果:
“这个我刚拿来的,药效比昨儿那个仓促间找的好,自己收好,方便的时候自己擦擦,不用什么都劳烦红绫姑娘!”
“是,白御医!红绫,看在白御医这么怕你劳累的份上,你就在辛苦一下,替我送送他!”
“是!”
红绫跟在白长青身后出来,出了院子,白长青忽然指着前面的假山,假山上青苔满布,挂着些早已干枯多时,不知名的藤蔓。
“这个藤蔓是石斛花的吧?紫色的吗?”
红绫一惊,紧张的看他一眼,摇摇头,快捷地回答道:
“不清楚!”
“是吗?不管是不是,红绫姑娘你都要留点心,这个东西本身没什么作用,不过就是跟创伤药混在一起,容易让伤口发炎,好的没那么快!”
“是吗?谢谢白御医,红绫会留心的。”
“好,那就好,我自己出去就行,你回去吧!”
出门来,见千烨也正好出来,上前见过!
“这么早!”
“是啊,这么早,昨天仓促,今天特意送了上好的创伤药过来!”
“是吗?多谢白御医,多谢你这么记挂着她,只是经过一晚,不知道白御医可曾想起什么没有?有的话不妨说来听听!”
“看王爷说的,微臣急着进宫,就不耽搁了!”
千烨伫立在那,瞅着渐渐远离视线的马车,这个白御医,那个林小果,还有那个苏满颜,他们三个之间真的没关系,只是简单的同乡吗?
想到这,兀自长叹一口气,算了,都不重要了,有意无意都好,重要的她平安无事,昨天看见林小果命悬一线时,他才惊觉她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那一刻他脑海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想救她!甚至想替她去死!
回来后虽然觉得愧对婉荨,可是想着她还活着,就觉得安慰!
婉荨注定这辈子是他要对不起她,亏欠她!
“王爷,你不要去上朝吗?”
小丁望着王爷回去的背影问道。
走进去的千烨似乎是没有听见,直愣愣的往里走,既不回答也不回头。
林小果屋里静悄悄的,千烨掀开门帘,一瞅,张嘴,床上趴着的林小果,露出白花花的一片屁股,自己个反手在抹药。
闭上嘴,放下门帘,轻轻的快步走下台阶,红着脸,呼吸急促。
从左边过来的红绫见王爷从院里出来,往右边走,在背后叫了声“王爷!”
急匆匆的王爷头也没回!
红绫回眸看看院子,进去看见在抹药的林小果,假装无意地问道:
“小果,刚才没人来吧?”
林小果收好药膏:“没有呀!谢谢你,红绫,我要洗个手!”
“哦!”
红绫答应着把盆子拿到林小果面前。
婉荨对着镜子,抿着鬓角的头发,扶正有些歪斜的金钗。
镜子里红绫的身影模糊的闪现,一个眼神,柳叶识相的喝退其他老妈子仆妇,端着装着洗脸水的铜盆往屋外走去。
红绫附耳过去,婉荨微笑着看着镜子里自己如花的容颜,拨弄着水滴形的耳坠子:
“好,既然白御医说了,你就好好伺候着就是!别让王爷挂心!”
“是,王妃!”
红绫稍微有些意外,却也没再说什么。
婉荨放下梳子,眼眸深处精光一闪。
坐在马车里的千烨总觉今天马车里特别的亮堂,老是白花花的一片,刺着他的眼睛难受!
宫门口,千桦跟太子看见他,迎上来,异口同声:
“她没事吧?”
“没事!”
千桦听了拍着心口:
“这就好,还好她屁股肥,有肉,扛得住两下子,若是瘦点的,直接把骨头打断!”
“千桦!”
这下是太子跟千烨异口同声,这满嘴胡说的是什么?
“诶诶,别着这么看我,我说的有错吗?她确实肉比别人多呀,所以女人还是肥实点好,起码睡觉的时候抱着软绵绵的,不会咯骨头!”
千烨跟太子一甩袖子,怒哼一声,大步丢下他走了。
千桦若有所思的一笑,追上去: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再开下去,你们两个都不待见我了。现在正经八百地,我昨晚回去想想,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你们说当时怎么就没个人跟她说,这个汤不能煮,或者换一味食材,还有小厨房人看见她宰杀,怎么也没人跟她知会一声,还有宫里怎么会恰巧多出一只乌龟来,最重要的也是最后一点,到底是谁跟她有这么大仇恨,非要置她于死地!”
千烨还没说话,太子先开口了:
“是啊,我已经找人问过,小厨房的人说林小果说煮汤时,问过,他们跟她说没有。后来见她不再问,也就没再理会。因为厨房小,人多转不开,因此大半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在厨房,别人也没看见她宰杀!那个传菜太监,昨晚半夜上吊了!”
“什么?”
千烨跟千桦同时惊叫出声!
他上吊?知道里面有太皇太后珍爱的“宝儿“还敢传上去,说明他是故意的,有禁忌却没有跟林小果说,摆明是要陷害她。
现在林小果没死,怕人去追问他,不想供出后面指使的那个人,自然是只有死这一条路。
千烨默然了,不知道后面这人到底是冲他去的,捎带上林小果还是怎样?当年他远走,不是跟太皇太后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吗?
“喂,三哥,你要是罩不住,不如把她让我给算了,省的我整天盘算着往你那跑!”
千烨没说话,只是瞅了他一下。
千桦调开视线,歪头看向路旁的大树。
弟兄三人并排走着,走着走着,却渐渐拉开了距离。
京城里沸沸扬扬地传开,林小果挨打差点毙命。
碗碗香大堂,一个食客剔着牙,说的是有鼻有眼的:
“哎呦,你们是不知道,听说太皇太后谕旨是杖毙,如果不是几个王爷求情的话!”
“是不是?这么严重!”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这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喂,我说宋老板,你不要去看看?”
听的心急火燎宋远,冲出柜台,就要去看望林小果。
宋氏白了那个食客一眼,拽着他:
“你去做什么?要去我去,你是男的,方便吗?再说那是王府,是咱们这样的人说进就能进的,我是女人家,若是进不去也好说些,不是?
“诶,那你快点,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说昨晚一直眼皮跳,原来是应在小果这里!”
宋氏利落的换件干净衣衫,把给一诺跟熙儿缝制的棉袄往褡裢一装,一裹,提着出来,风风火火的上了宋远雇好的马车!
不知何时,天早已黑下来,冰凉的雨清洗着街道。
对门的春风楼早已大门紧闭。
只剩下两盏大红灯笼,在风雨中飘摇。
碗碗香也早上上了门板,只留下扇小门。
宋远坐在里面,双手插在袖子里,不时探头向外张望。
去了一整天,没个消息,没个人影,这个婆娘,真的不能叫她办什么事?抢着去,去了到底怎样,也不找人回过话!眼瞅着天都黑成这样!
掌柜打着呵欠,算完账,把账本拿过来给他:
“要不去睡吧?可能是留下也不一定!”
“再等等!”
宋远没有心情的把账本随便一扔。
“哒哒、哒哒!”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敲击着路面。
宋远浑身神经一紧,起身出去站在门口,马车渐渐朝这边驶来,却在前面不远处,拐个弯,驶进了另外一条街。
失望着退进来:
“关门!”
暗黑的街上,出现了一个淋着雨低头赶路的妇人。
掌柜过来帮忙抬过那扇小门,安上,一只手在外面抵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