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大亮,徐来手下只收拢二万多残乒,草草摆了一个阵型便见叛军已四面围了过来。
“徐将军,你中贫道之计也!”史思明身后转出一道士打扮的中年人,手持拂尘,三络长须迎风摆动。
“真人如何称呼?”徐来并没有显出史思明想像中的那样慌乱,反而远远在马上朝着道士一抱拳。对于比自己强的人徐来是由衷的敬佩。
“哈哈,徐来小儿听好了,这是朕从云台山上清宫花重金请来的灵溪道长。尔等即已落入阵中,何不自刎于阵前,朕也好赏你个全尸!”史思明马上晃动大刀,朝着徐来得意大笑。
“老狗休要屁话,纳命来!”阿冠抖动大枪正欲直取史思明,忽然见叛军西北角尘土滚滚,阵型大乱,接着冲来一彪军马,领头的正是叶茂和王芳。徐来忙让人接着。
“小师叔!”徐来见叶茂的背上的刀把上全是血迹,而王芳右肩胛没入一箭,嘴角挂着血,想是经过一番苦战。“大营被袭,我等死命杀出。怎么没有夺下城池?”见徐来没有答话,叶茂朝简单与成通等人投来寻问的目光,可是却换来齐齐的一声叹。
老太监扯着叶茂的胳膊吼道“你不是说洛阳无重兵把守吗!哀家差点把命都搭上了,平白丢了三万大军,眼下又被叛军围住,你让哀家如何向圣上交待!”
叶茂老须抖动,愤怒已极。“攻洛阳不是你也点头了吗,怎么怪师祖!”李明急忙替叶茂分辨道,王芳则用左手单手举枪,做势将枪头拍向鱼朝恩的脑袋。鱼朝恩一缩脖子,拍马闪到徐来后面,躲进卫伯玉的亲兵之中。
“大将军,眼下先退了阵前之敌、突围才是当务之急啊。”卫伯玉出声了。“何人与我取了史贼首级!”随着徐来一声大喝,叛军阵前又出现一名挂春秋大刀、一名挂流金镗的壮硕青年道士。两道士朝着灵溪一揖首便纵马朝着徐来阵前走来。
“谁也不许和我争!”叶茂低喝一声策马抢前,举枪便向两道士招呼过去。那两名道士也是个识货的主,一看叶茂那盘旋的枪头齐齐喝了声彩,刀、镗迎了上去。
三人扭在一起撕杀,只看得对阵双方上至领兵将下至数万大军眼花缭乱。
俗话说“拳怕少壮,棍怕老狼!”好个叶茂,不愧是大唐禁军的教头,以一敌二,一路枪棍使得出神如化,真是个“扎枪如闪电;崩枪能撼山;枪挑千斤重;劈枪似塌天”。
一支普通的白腊杆子大枪在叶茂手里左格右挡有如神助,捉、拿、崩、颠、揭、扎无一不用其极,无一不现精彩,一枪扎咽喉,二枪是左肩,三枪是锁骨,四枪是右腿,第五枪是左腿……
只见叶茂将枪头硬架边的春秋大刀,枪一弯,卸了春秋大刀的劲道,同时枪把一转,利用枪身弯后反弹之劲,枪头直绷向镗柄,打了个正着。使镗的道士虎口一震,险些脱手,手下一慢,叶茂阵战经验何等丰富,一式“火焰穿云”,枪头紧跟着奔了过来。
“不知使枪者何人?端得一派宗师风貌,天下唯前禁军教头叶茂恐无能出其右者!”灵溪看见两个同门已在下风却丝毫不为动容,反而对着史思明赞起叶茂的枪法来。
“那厮正是叶茂老匹夫!”史思明恨恨地答道。
这时场上传来一声惨叫,使镗的道士被叶茂挑起抛向春秋大刀。另一名道士收势不住,“噗哧”一声将使镗的道士拦腰斩为两截。
灵溪朝身后一招手,又有两名少年道士分执钢鞭和流星锤冲出。而此时叶茂大喝一声又把使刀的道士扎死于马下,抬头见流星锤已在一丈距离,遂用枪一点,流星锤头向一边飞去。
叶茂抖擞精神再战两少年道士。使流星锤的远远将三丈长的锤远远抛来,两个锤头如长蛇首尾呼应,一下接一下向着叶茂飞来。而叶茂拙于枪短,又要防着双鞭骚扰,略显吃力。
“呼!”这时流星锤直奔枪头,被叶茂一招“凤凰点头”磕飞,哪知另一锤头尾随而至缠牢枪杆后往后用力一拖,这时双鞭也欺近五尺之内,眼看叶茂就要命殒杀场。
徐来等人俱看得胆颤心惊,阿万、成通早已策马冲出阵。史思明兴高采烈地命人擂鼓!又有两名道士飞马迎向阿万、成通二人。
场上的叶茂却不慌不忙,就见他左手将枪把略一后扯,自下向上格向双鞭,右手高举,一式“败式亮掌”。这一招其实是大枪的败中取胜法,如同“拖刀计”、“回马枪”、“撒手锏”,但后三者远不如这招凶险。
叶茂枪柄格向双鞭的同时,右手已从背上抽出斩马刀劈向使鞭道士的脑袋。唯一不够完美的是把一个大好头颅劈飞了一半,而另一半连同身子一起栽在马下。
唐军阵中喊声大震,均为叶茂的高超武艺所振奋。而叛军中的鼓声早已哑了,史思明目瞪口呆地望着场上,灵溪道人也是微微色变,二人退入阵中后史思明接过令旗一挥:“摆阵!”
只见叛军中涌出无数弓弩手,前三层后三层的铁盾挡在前面。叶茂识得这是“八卦阵”变化之始的阵象,心中焦急万分。反手几刀却斫不断流星锤精金所炼制的索链,只得一边往后用力拽,一边把刀抛向那道士,不巧被其躲过。
阿冠将对手震落马下,再补了一枪后向叶茂那边赶来。成通使起连环三枪已逼得对手手慌脚乱,也差不多要结束战斗了。
徐来心下大慰,看见敌阵频动,因为不认识阵名,所以不以为意,命斫营剩下的三百壮士准备突击,打算先捉了史思明再说。
就在这时,叛军阵中却飞出漫天箭幕罩向两军阵中的战场上。“不好!”徐来心下大惊,腮边肌肉不住颤动。
“师傅!”“师祖!”场中阿冠、成通一边舞动大枪挡着箭雨一边疯狂冲向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