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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老太监的密报发出后便如日沉大海,久久不见唐肃宗的回文。忐忑了许久,于是又上了第二道折子,言驻守洛阳的叛军都是燕地人,久戍思归,上下离心,如果出击,可一战破敌。
没想到半月后肃宗即命人到徐来军中下旨,要求立刻进兵洛阳,同时命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神策节度使卫伯玉率本部至帐前听用。
数日后神策节度使卫伯玉从陕州先至徐来军中报道,徐来安排阿冠将其接入大厅叙话。原来这神策军原是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大破吐蕃后,在临洮之西的磨环川所组成的新部队。
天宝十三年,也就是徐来从哥舒翰军中逃走、阿万战死的第二年。哥舒翰在积石军东南谷一役烧了吐蕃五千骑后,立刻将当日随徐来诱敌的五百骑为基础组建了一支新军,即神策军。
该军成立后就驻扎在当地以防吐蕃再度进犯。安史之乱暴发后,该部队的军使成如璆派卫伯玉率一千人入援上京。
后来卫伯玉的部队驻守陕州,此时临洮故地已被吐蕃占领,朝廷以卫伯玉一军号称神策军,以卫伯玉为神策军节度使,并领明威将军衔(从四品下)
当卫伯玉一进大厅时,见一员大将端坐在上位,气聚神凝,一员年轻的将军立在身后,另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将军坐在下首。“末见卫伯玉叩见大将军!”
卫伯玉进前两步单膝跪拜,对着徐来深施一礼,然后抬头偷偷地瞄了一眼徐来。他本意是想打量一下近来被军中传得神乎其神的徐来是何等人物,没想到一瞄之下全身竟抖动起来。
“大将军,真的是你?你还记得小将吗?”“你是……呵呵,看着很眼熟,呵呵……”徐来一看那样以为是认错了人,顺便帮着圆了一句。
因为徐来并不知道神策军的老底,所以对这个神策军的领队——神策军节度使、明威将军卫伯玉更无印象。可是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谁啊?老子不认识你!”
“大将军真得不认识小的啦?东南谷,积石军,还有徐万兄弟……”卫伯玉一看徐来真得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由得急了,立刻把脑子里记忆深刻之事点了出来。
徐来一听到“东南谷”猛然一个激灵,从座上站了起来,再听到“积石军”和“徐万”后抢上一步扶起卫伯玉,“你是哥将军的手下?”
“将军还记得当年随您诱敌的五百骑吗?”“你是……”“小将就是你当年临时安排做五百骑的领队啊!”“噢!……你看看,我这方脑壳!真是没想到啊……”
“徐万兄弟牺牲后的第三天就听说将军不辞而别了!当时我们还准备到将军帐下当亲兵呢……”“不辞而别?”徐来听后一阵苦笑,“军中是这么说的?哥将军怎么说?”
“我们是听这么说的,而且是哥将军亲自口对着我们说的。你走后不久,哥将军就将我们五百人抽出来,然后又招了近一万人编成了神策军!”
原来是这么回事,卫伯玉还是当年当过自己一天的老部下啊!可是自己当年那档子事如何开口呢?总不能说是自己把当年老大的马驹子烤了吃,然后被发现逃命吧。
“当时因为家中有急事,所以没来得及和大家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呵呵,倒是兄弟你,一别几年就做到节度使啦!哈哈哈!”徐来把卫伯玉让到一个座上。
“那帮兄弟们都过来了吗?”
“除了这几年战死的几十人之外,大部分都在军中。”徐来一听卫伯玉的话心中大喜,“这次带了多少人来?”“马步军共二万。”“好得很!阿冠,快命人摆酒,我要为兄弟接风!”
望着阿冠转身走出大帐,徐来感慨地对卫伯玉说道“要是阿万活着该多好!这个阿冠是阿万的兄弟!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了。”当下又把叶茂和身后的简单引见给卫伯玉。少时,鱼朝恩接到报告也过到厅中叙话。
七日后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领兵到来。当时徐来正与鱼朝恩、卫伯玉及一干重要将领在厅中议事,仆固怀恩带着几名亲兵突然闯入。
徐来抬着望向留着大胡子的仆固怀恩,“何人在此喧哗?”“谁是徐来?”仆固怀恩一抱膀子抬头看着屋顶立在大厅门内二步处。冷不防坐在门边上的王芳一脚踹向仆固怀恩的小肚子,“哪里来得杂碎到此撒野!”
仆固怀恩被王芳一脚踹倒在地,几个亲兵或来扶他,或抽刀砍向王芳。“住手!”徐来将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使劲一摔,门外立刻进来数十名亲兵,刀剑出鞘将仆固怀恩团团围住。
王芳趁机退到位上,兴奋地朝林果一呶嘴。鱼朝恩立刻心道等着看戏吧。果然成通接着说道“尔等何人,大将军在此!尔等安敢造次,左右与我捆了!”
“我乃朔方节度使、宜威将军(从四品上)仆固怀恩,谁敢绑本将军!”仆固怀恩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徐来从座上站了起来,“仆将军,《军典》对不尊长上,滋扰军事决策以及带刀入大将军府是何罪?”
仆固怀恩的额上突然冒出豆大的汗珠?“你不是要找徐来吗?本大将军就是!来人……”“还不快给大将军谢罪!真是蠢东西,我都怀疑你是怎么混到节度使的位子上的。”老太临适时出言,将这出戏演得几近完美。
“末将参见大将军、监军!”仆固怀恩慌忙跪下给徐来和鱼朝恩见礼。徐来只当是空气,继续与众将商量议程。仆固怀恩站在大厅里,脸红得如同猪肝一般,想留不能留,想走又不敢走。
半个时辰后徐来等众将议完才一拍脑袋,“哎呀,这不是仆将军吗,看我这记性,真是不好意思,军中事务繁忙,有失远迎啊。来人,上茶,上座……”
阿冠与王芳死命憋着没笑出来。卫伯玉则是用陌生的眼光盯着徐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是当年带着我们打吐蕃狗的徐将军!?
徐来被卫伯玉看得心里直发毛,“兄弟,知道什么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要多读点《春秋》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