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流水般匆匆从眼前一晃而过,出发去长安的日子只有几天了。这次徐来是提前安排阿财去长安了解了情况并踩好路线。
来人说长安对蜀锦需求量很大,卖到四两多一匹,成衣更高,而成都的蜀锦却因为生产厂家太多,当地消费力有限,造成很多积压,市面只卖到八钱银子一匹,批发更便宜。
所以徐来特意低价屯集了一万匹上好蜀锦,准备先走三千匹当作成衣布料卖,到了长安后看看流行服装款式后再把余下的做成成衣开过去。
六辆大车排做一队缓缓前行,至一山岗处忽然从树林里窜出一个手持铁棒的蒙面大汉,只是这大汉的棒上还拴了一个小包袱,强盗不像强盗,行路不像行路的,搞得不伦不类。
只见那人往路中间一站,叫着“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卖路财!”
“有点新意好不好!”前面大车已停下了,六个车夫已从车底下抽出家伙了。出发之前为了防止再像上次一样,所以由阿冠对车夫进行了强化训练,基本上每人车夫对上三五个普通人没有问题了,徐来更是每日要阿冠用大枪喂招子。
众人见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鬼叫,也不在意,做个扇形围了过去,徐来一时技痒,从车下抽出一杆大枪策马冲了过去。
可是刚冲到半路,那蒙面大汉将面巾扯下,“公子,手下留情!”原来是阿冠,这厮不在家好好看家,怎么跑到这来做强盗!
“公子,长安我熟啊,我师傅还在长安呢,我可是在长安学了十年的武艺,再说有我师傅和师兄弟们照着,即使犯了点事也能摆平,再说了,”
阿冠见徐来不作声,又来了兴致,“公子初到长安做生意,也需要人手,这么阿万老弟不在了嘛!像洗洗马桶,放放风之类的小事我阿冠还能做的来!”“那半年的处罚好象还有二个月才到期吧!”“嘿嘿,公子您看你说的,我这不是担心你老安全吗。”
徐来枪往阿冠面前一丢,策马前行。“走了,阿冠师傅,公子答应了,不过没马骑了,哎哟,你怎么打人啊。”“没马骑不能坐在车上啊!还不快把车赶过来。”
这一路走得颇为顺畅,二十多天就到了长安。想想自己还是零六年中秋抽时间转了三天西安,没想到今天又到了一千多年前的古城,缘份啊。
“轮到我进京赶考了,不知能得几分啊!”徐来惬意地一轮马鞭,提前冲向城门。“鬼了进村了!”远远传来阿冠的狼嚎。
秦岭之下,渭水之滨,虽说只是初春,但长安的大街上已白花花的一片了,“胸前如雪脸如花”,这比那个老谋子挤奶的片子好看多了。“不化妆是兵马俑,化了妆是唐三彩,”仅是一千年后的说法。
此时的长安美女们给徐来的印象是“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且半额。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
“尚丰肥”的风气让徐来感到最爽,长安的女子为了使自己显得更丰满,往往将裙子做得很宽大,六幅,八幅,十二幅,还要将腰身提高到腋下,没有了腰身,几乎像一个灯笼的外形了;竟然连街道上遇到的马也要腿粗臀部大。
男子则多衣胡服,为豹皮帽,幞头、圆衫仍随处可见。奇怪的是有很多美女穿着男人的衣服,个个貌如潘安,“胸肌鼓鼓不一定会武!”徐来终于找到了一点平衡。
在街上徐来还看到很多外国人,如北方的突厥人和西方的回鹘人、吐火罗人、粟特人、波斯人、大食人和天竺人。
“阿冠,你说对长安熟,那长安小吃哪里最有名?”“公子可算找对人了,颁政坊的馄饨曲,长兴坊的毕罗店(一种抓饭),胜兴坊的小推车蒸饼,辅兴坊的胡麻饼,水昌坊的茶肆,个个都不错,怎么样,现在去!呵呵,没打着!”
徐来的一记爆粟又让阿冠闪了,这招不灵了,看来得想点别的招整整他。
“公子,这白天还不算稀奇,待晚上去鬼市才有看头。”“鬼市,有趣,好,先找个店住下来,然后带我去考察市场,你们三个看家,你们我和一起,阿冠,趁天色尚早,去你师傅那里看看,顺便了解一下长安的新闻,带路!”
“公子,家伙就先放在店里吧,要是金吾那帮土杂碎看到了少不得又要聒噪。”
当下阿冠带着众人沿着第三横街来到安福门外的一所小院。推开院门,一位清瘦的老者已立在阶前,阿冠三步并做两步跑到老者身前抱着老人双腿嚎开了“师傅,想死我了,我已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起来,这么大了还这样,你带了客人过来?”“这是公子,我现在他手下做事,要不是公子我就再也见不到师傅了。”当下阿冠把逃出长安以后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没想到阿万刚说完老人家冲着徐来一抱拳“多谢公子相救劣徒,小老儿这厢有礼了。”望着老人清澈而深隧的眼光,徐来不由得有点激动,这就是大唐的禁军教头,十足的高手啊,看看宋朝的林冲就知道这是什么等级的高手。
当下也是一抱着拳“晚辈也是武林一脉,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刀是我辈本分,前辈这个礼太重,折煞晚辈,快请收回!”
老者一听徐来自称武林一脉,顿时来了兴致,“公子也习武,不知是跟着哪位老师、学得何种技艺?小老儿别的能耐没有,要说这大唐有名的练的把式还没有小老儿不知道的。”
阿冠一听立刻傻笑了起来,心想那还不是我教的嘛,论辈份还得叫你师祖呢。
哪知徐来接口到“晚辈所习为戴氏形意拳,至于多少代那个、那个算是第二代吧。”
“戴氏形意乃是觉远大师传下的名拳,当年就是凭着这套拳和十三路枪棍辅助我朝太宗皇帝打下这大好江山。后觉远祖师分别将拳法传给一位姓戴的俗家弟子,将枪棍传给了一位姓赵的俗家弟子,那姓赵的弟子正是家祖,只是不知那戴氏前辈与公子如何称呼?”
汗,原来是一家子,徐来心想,我是第十二代弟子,只是为了时间差所以乱说了个第二代,没想到,我可不是成心占你便宜啊。“乃是家师!”“原来是师叔驾到,小侄叶茂拜见师叔。”
这多不好意思,看到老人家给行跪拜大礼,心里的确过意不去,但是如果按辈份来说却是应该之极,不受的话会寒了人心,当下扶起叶茂,“我说贤侄,我来得匆忙,没带啥东西,这五百两银票就当遮遮丑吧,你可不要赚少啊!”
徐来心想看你这光景过得不咋样,给你点银子补贴家用吧。哪知叶茂连句客气话都没说抓过阿冠递过来的银票就往怀里塞,看得徐来差点眼珠子都掉下来了,如果不是阿冠一直跟在身边徐来一定会说这是个阴谋。
银子到手,自然是有菜有酒。菜不过是简单的几味卤味,想一个光棍老头子能整得出什么好菜,不过这酒却是正宗的西凤酒。看在酒的份上,徐来也不多说,喝!
徐来到了唐朝之后的人生哲学是我来到这里光棍一条,这银子不曾带来走得时候想带走估计也没戏,还是吃好喝好玩好才重要。这一喝从中午一直喝到华灯初上。
开喝了一会后老头子非要师叔露一手,没办法,谁叫俺是长辈呢。捋捋袖子,把袍子下摆往腰中一塞,徐来在院中打了一趟五行拳。
这可是正宗的山西戴氏形意拳,当然也是改良精装版,与觉远大师初创的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徐来也就跟着师傅学了这一趟,别提什么十二形、形意把了,多了没有。这一趟也是当年在师傅的残酷压迫下才练了一年,没想到打起来仍是虎虎生风,先不说是叶茂看得直叫好,阿冠那个郁闷劲别提了,看看,我还教他大枪,都练到这样了,纯粹是扮猪吃老虎的主。
演完了该老头子的大枪了,一阵风后老头子收枪,真是太完美了,可是阿冠在教的时候有几个动作好象不一样。
于是徐来又摆了老头子一道,“我说贤侄,我好象记得青龙出水是这样的,那个二龙吐珠是那样的吧!”
老头子一听对我的枪法有怀疑,那怎么成,练武的什么都可以丢,唯有这面子不能没有。当下叶茂又从头到尾一招一式地放慢动作演了一回,一边练一边讲解,这下徐来全听明白了。
整完了接着回屋喝酒,直至叶茂珍藏的六坛老酒见底,徐来等人才心满意足的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师叔慢走,在长安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小冠子,好好伺候师叔祖啊!”
一出小院,徐来便把阿冠叫到跟前,“师叔祖,”“我还没那么老,还叫公子得了,各亲各叫!走,看夜市去!”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如今不是时平日,犹自笙歌彻晓闻!”没想到这夜市比白日的长安街更热闹,排小摊的,逛街的应有尽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头。
这时街道两边的正式商铺也都没有关门,家家户户挂着灯笼,照得街面如同白昼。“公子,前面就是长安最大的青楼,里面不但有全国各地的姑娘,还有外国的妞呢!去看看吧。”
阿冠媚笑着推了推徐来,那三个车夫也是一脸期待,“好吧,看在这几日辛苦的份上,一人一个!不过不要回去乱说啊,尤其是……”“薛校书!”“知道就好!”
“你会唱曲吗?”“不会!”“你会按摩吗?”“不会!”“你会吹箫吗?”“唱曲都不会,哪里会乐器。”“操,那你会什么!”“我会这个!”徐来一脚踹过去,那姑娘立刻老实,“慢慢脱!”
等徐来出了门时仍不见其他四人,“阿冠!”“来了!”“你们都给我记着,以后这种事一定要赶在我前面办完!扫兴。”
五人刚一出门,那五个接待的姑娘就凑在一起议论开了,“唉,我说,其他几个人的功夫怎么样?我那个公子哥一开始踢了我一脚,他娘的,后来又像个搞古董的,捧在手心,含在嘴里,轻拿轻放,搞得人心里直痒痒!就是不来真格的。”
“我那个主像个公安局的,非要把我绑起来才搞。”
“我那个像是外科医生,妈妈的,不见血不收手!”
“我那个更离谱,像个养鱼的,非要等水干了才搞,那是人受的嘛!”
“哎呀,我说,你们都算好的,我那个像是公务员,只知道走后门!我的娘啊,不行,我要回去扒床上才行。”最后一个说完,一拐一拐的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