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诗还真是个好姑娘,她赶紧将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燕十三,好让他早做准备。燕十三找到范少卿,他承认是在柳如诗面前说了要撮合她们的话,那只是开个玩笑,人家姑娘一往情深,不能泼了人家冷水。
至于那个什么垕哥,他根本就不认识,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范少卿听了更加恼火,说:“你怕泼人家冷水,我跟她可都是女孩子,这件事拖得越久后果越严重,你赶紧跟人家说清楚,实在不行就用你温暖的胸膛安抚那颗受伤的心灵!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
燕十三无奈风风火火跑到柳如诗面前,先是向柳如诗道歉,接着赌咒发誓声明范少卿是个女人,然后说了一大堆范少卿的坏话。
柳如诗听后轻轻啜泣起来,她眼泪汪汪地望着燕十三,说:“燕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是我连累了你,我知道你被门主逼的无奈,才说出这样的话。我自己的幸福自己去追求,谢谢你的好意,以后不许再说他的坏话。”
燕十三见她真是陷入难以自拔了,急得直搓手。这个难题还是交给范少卿自己去解决吧,先找垕哥算账。
他找到垕哥。垕哥听了哈哈大笑,说:“燕大人尽管放心,一百个女弟子的事包在愚兄身上,有我在,谁也不会拿你怎样!”
燕十三见他口气挺大,就和他一起闲聊起来。垕哥也挺健谈,俩人一见如故。可是当燕十三从侧面打听垕哥的身份背景时,垕哥总是岔开话题。燕十三只好决定暗中调查,一定要揭开他的神秘面纱。
聊着聊着,燕十三话题直指范少卿,说了她的很多轶事。垕哥兴趣十足,一个劲地发问,关于范少卿的一切他都想知道。燕十三渐渐听明白了,这家伙是冲着范少卿来的,而且是来泡她的。
出于对范少卿终生幸福的考虑,以及对神刀门负责的精神,燕十三对这个垕哥展开了秘密调查。
傍晚时分,燕十三的情报网络传来消息,结果却让他大跌眼镜——查无此人!这怎么可能!难道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燕十三的情报网从未出过差错。此人的神秘远远超出了燕十三的想象。
不过燕十三并不着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只要垕哥有大的动作,就会查出点眉目。他决定再去找垕哥聊聊,探探口风。
刚一出门,正好范少卿派人来找他。来到议事大厅,范少卿、垕哥还有几位新旧堂主都在。范少卿说:“除了梅山兄弟二人去整容了,几位堂主算是都到齐了。今天,垕哥不负众望弄来了十万两银子。按照事先的约定,本掌门宣布,垕哥为本门大长老,参与本门重大决策。另外,他可以来去自由,不用跟任何人打招呼,也不参与帮中日常杂务。大家以后见了垕哥要像见了本掌门一样恭敬!”
大家纷纷向垕哥道贺,垕哥一一还礼。他悄悄告诉燕十三,那一百个女弟子的事情有眉目了。燕十三连忙道谢,心中更是乐不可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估计他的情报网应该有所收获。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去等消息。
果不其然,燕十三前脚刚回到住处,情报后脚就送到。裕王府动用了十万两银子,用途不明。另外王府中正在挑选年轻的女孩子,也是用途不明。
燕十三吩咐来人,不用再查了,他已经清楚了。垕哥就是裕王朱载垕啊!
天阴沉沉的,刮起了西北风,燕十三裹紧了斗篷,这一夜将是个不眠之夜。
范少卿现在是吃得饱睡得香,帮中事物有条不紊,各路英雄前来投靠。要经费有经费,要人手有人手。神刀门前途无量啊!又没有什么重大事情,忙活了一天,她钻进温暖的被窝,转眼间进入梦乡。
没多久,她就被一阵凄婉的箫声吵醒了。范少卿揉揉朦胧的睡眼,爬起来穿上衣服,走出门外。原来是柳如诗在吹箫。
范少卿打着哈哈问道:“这么晚了,柳姑娘怎么还没睡啊!”
柳如诗一曲吹完,低着头,轻叹一声,说:“长夜难眠,寂寞难耐。我想请门主陪我出来看看星星!”
范少卿抬头看看天,夜空漆黑如墨,哪有什么星星啊!她苦笑道:“今天晚上好像没星星,改天再陪你看吧!”
柳如诗也知道没星星,她说:“那不如我再吹首曲子给你听吧?”
范少卿现在只想睡觉。漆黑的夜晚,凄婉的箫声,还有呜呜的北风伴奏,实在有些瘆人。何况柳如诗对她还有那层意思。她硬着头皮,走到柳如诗跟前,替她拢了拢衣服,温柔地说道:“天太冷了,小心着凉,我会心疼的。改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回去睡吧!”
柳如诗望着范少卿,露出欣喜之色,说:“你要带我去哪里?你可不要骗我!”
范少卿只想早点将她打发走,忙说:“绝不骗你!到时候给你个惊喜,别问了,快去睡吧!”她连推带赶,将柳如诗哄走。
范少卿钻进被窝,继续呼呼大睡。没多久,一阵悠扬的古琴声传入耳中。伴着琴声,还有一个男子的歌声。
“谁家女多娇
着锦衣
秀神刀
沉鱼落雁容
闭月羞花貌
怎及巾帼英豪
神刀出鞘
天下英雄折腰
多情郎自高
三尺剑
弄琴瑶
上马斩枭雄
入海擒蛟龙
愿为伊人倾倒
携子之手
共度暮暮朝朝”
范少卿有些恼火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谁在这唧唧歪歪唱什么呢!她怒气冲冲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出门一看,原来是垕哥。
她打着哈欠,问道:“垕哥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有事吗?”
垕哥笑道:“实在抱歉,把你吵醒了。长夜难眠,寂寞难耐。我只想请你出来陪我看看月亮!”
范少卿叫道:“大哥,今晚没月亮,她老人家也在家睡觉呢!赶紧回去睡吧,有话明天再说!”说完,也不管垕哥乐意不乐意,只管回屋扑倒在床上。
垕哥无奈,对牛弹琴了,一下失去了兴致,只好回去睡觉。
被两人这么一折腾,范少卿失去了一半的困意。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了。一会儿,外面又传来一阵舞刀之声。
范少卿对于刀剑破空之声太敏感了。一骨碌爬起来,来到门外,隐隐约约好像是燕十三在舞刀。
见范少卿出来了,燕十三收起刀,笑道:“我不会吹箫,也不会抚琴,只会舞刀,没打扰你吧?”
范少卿轻哼一声,从嗓子眼挤出一句:“你说呢!”
燕十三挠挠头,说:“长夜难眠,寂寞难耐。我想……”
范少卿打断他的话:“没星星没月亮,你想看什么?反正是睡不上觉了,我奉陪!”
燕十三支吾道:“我请你看,看……看日出!”
范少卿噌的一声上了房顶。燕十三问道:“你上房顶做什么?”
范少卿木然道:“看日出啊!”
燕十三也上了房,拉着范少卿的手,说:“跟我来!”
他拉着范少卿施展轻功,飞檐走壁,越过树梢,掠过竹林,一路狂奔,来到一座山头,停下来,说:“这里是看日出的好地方,我以前经常来!”
两人坐在大石头上,傻傻地等着太阳露脸。天更阴沉了,风也更凛冽了。燕十三目不转睛望着东方,期盼着太阳赶紧出来。一片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又是一片……接着下起了鹅毛大雪。燕十三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希望彻底破灭了。
燕十三正在沮丧,范少卿却乐坏了。“下雪了!”她手舞足蹈,在雪中又蹦又跳。看着范少卿开心的样子,燕十三长舒一口气,一颗悬着着的心安稳下来。到底是个孩子!范少卿双足并立,张开双臂,仰起脸,闭着眼睛,任由雪花落在脸上,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雪愈下愈大,范少卿用双手搓搓脸,拉着燕十三坐在石头上。她伸手指了指东方,说:“看!”
远处,群山被大雪覆盖,雪花飞舞,已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看什么?”燕十三问。
“看日出!”范少卿调皮地说。她将头靠在燕十三的肩上。燕十三扯过自己的斗篷,将范少卿裹住,范少卿依偎在他的怀中。一股淡淡的体香,沁入心脾。
两个人都不做声,痴痴傻傻地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如同石化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俩人从雪坑里爬出来。范少卿抓了一把雪,冷不防砸在燕十三的脸上。燕十三也不甘示弱,猛烈还击。风雪的呼啸声夹杂着欢笑声,这个冬天的早晨,成为他们美好的回忆。
范少卿玩够了,停下来歇息。她说:“谢谢你让我看到了最美的日出!我也要送给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燕十三饶有兴致地问。
“等会你就知道了!”范少卿开始忙碌起来。她要堆两个大雪人。
忙活半天,终于大功告成。燕十三一看她的作品,脸长了一大截。
范少卿的作品虽然粗糙,可是还能看出点眉目。一个身材修长的雪人,伸出一只手指向远处,颇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另一个雪人,身材魁梧——应该说是有些笨拙,因为做的实在粗糙,拜伏在那个雪人的脚下。
燕十三用脚后跟想也能想象的出是什么寓意。站着的肯定是范少卿,拜伏在脚下的,就是他燕十三。
范少卿指着俩雪人问燕十三:“喜欢吗?”她还调皮地眨眨眼。
反正是陪她开心,燕十三不想扫了她的兴,他竖起大拇指说:“妙啊!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天赋。瞧这俩雪人,惟妙惟肖,一看就知道是一对恩爱夫妻。瞧那女子,像是得了什么重病,半身不遂,身体僵硬。那男的真心不错,一点也不嫌弃,居然对老伴如此体贴,还亲自给她洗脚……”
范少卿一开始听到赞美之声还乐不可支,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味了,小脸羞得通红,到后来才明白燕十三在揶揄她,一脚将燕十三踹翻在地。燕十三也不爬起来,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范少卿想上前再踹他一脚,谁知脚下一绊,扑倒在燕十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