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一个大方地摆弄着对方,一个红着脸微觉幸福地任由对方摆弄,这么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不知不觉间,把程海玉弄出了一身汗。陈恪不失时机地提议去喝点什么,凉快一下,程海玉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一直坐在旁边一肚子闲气的孙劲急忙蹦了起来,十足家长派头地说:“程小姐,这不大好吧,又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人……”
没等他说完,程海玉已经瞪起了眼:“我的事用得着你管吗?”拉起陈恪就走。气得孙劲两眼冒火,急忙跟了出去。
程海玉一边走,一边问陈恪:“我们到哪去?”
“你有什么好地方吗?我对这城市不太熟悉。”陈恪说。
“相守路那边,有家酒吧,蛮不错的。”程海玉说,随后,又好奇地问:“你不是本地人吗?”
这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外面的停车场前,孙劲追了过来,还想说些什么,程海玉已经礼节性地向他点了点头:“孙先生,请您就送到这儿吧,再见。”说着,拉起陈恪钻进了她的白色宝马中。
看着程海玉的车子渐渐远去,孙劲气得在自己那辆奥迪上狠狠地踢了一脚,这一脚引发了报警器,惹人心烦的报警声立刻响了起来,豪天里一下子跑出五、六个保安,围着孙劲问怎么回事,孙劲正愁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劈头盖脸地将这群保安大骂了一顿。
当保安们被孙劲骂得不知所措时,一辆黑色的哈雷型摩托在孙劲的车旁停了下来,车上的年轻男子没戴头盔,留着一头及肩的长发,笑着问:“什么事,惹我孙哥生这么大的气?”
孙劲看了看这人,脾气收敛了些,气哼哼地冲保安嚷:“滚!都给我滚!”保安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急忙调头就跑。
“怎么了?”长发男子问。
“还不是你妹!”孙劲气呼呼地说。“本来我约她在这儿打球,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也不知是哪儿蹦出来这么个不开眼的小子,把你妹哄得团团转!我说海波啊,我不怕别的,就怕你妹社会经验太浅,吃这些小流氓的亏!刚才那小子就对你妹动手动脚的,要不是我拦着,哼!你妹也是,那小子不就是长得帅点吗?至于吗……”
“到底怎么了?”骑手有些着急了。孙劲在心里偷着乐,把刚才发生的一切,按照最有利于自己的讲法,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把陈恪完全描绘成了一个存心不良的危险人物。这让骑士倍感焦急,最后忍不住打断孙劲那没完没了的啰嗦,有些激动地大声问:“他们去哪儿了?”
“我听到是去相守路上的什么酒吧了,具体是哪家,我……”
没等他说完,摩托已在轰鸣声中跑远。孙劲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千万别让你妹吃亏!”然后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知道这骑士的脾气和能耐,心想这下那小子可要倒大楣了。
程海玉开车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眼神总朝着右边的陈恪身上飘。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陈恪的眼睛,他微微一笑,故意转移话题:“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车。”
“也……也不算什么。”程海玉红着脸笑了笑,“是我过生日时,二哥送我的,我自己可买不起。”
“你有个好哥哥。”陈恪又笑了笑。
“你刚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程海玉说。
“什么问题?”
“你不是本地人吗?”
“算是吧。”陈恪说,“从前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就到法国去了。最近才回来。”
“法国?”程海玉愣了一下,“去做生意?”
“不,学习绘画。”陈恪说。他故意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看着程海玉的侧脸,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你很美,如果以你为模特,我一定能画出令世界为之赞叹的画。”
这句话立刻取得了陈恪意料之中的效果,像每个听到对自己容貌的赞美之词的女孩一样,程海玉一下子兴奋了起来,陈恪明显感觉到,她抚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有些抖。
“我……我哪有那么美。”程海玉表现出了小女生的羞涩,陈恪知道,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他没有进一步去夸赞对方,而只是以一种欣赏的目光去注视着程海玉,似乎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这种注视远比任何一种赞美之词更能讨女孩的欢心,程海玉在这种目光中,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融化了。
程海玉只愿路程再长一点,好多被陈恪这样注意一会儿,有意无意间,就将车速降了下来。本来十多分钟的路程,竟然被她走了近半个小时,等她将车停在相守路的梦思飞酒吧外时,那位被孙劲挑起怒火的骑士早已等在那里,而在他周围,还有十几面相凶恶的小流氓。
这位骑士叫程海波,是程海玉的三哥。他将父亲好勇斗狠的个性全部遗传了过来,从小就以打架斗殴为日常功课,但程红山非但不像寻常家长那样狠狠地管教他,反而经常对他的“辉煌战绩”大加赞扬,甚至在儿子打架吃亏后,聘请了几名散打和泰拳教练教儿子打架的技巧。这让程海波立刻如虎添翼,架也打得更勤了。但在几次“战斗”中,他发现光凭一人的力量有时很难取胜,而且即使胜了,往往也要付出的相当的代价,所以他开始招兵买马。他开了家不小的武馆,把一群社会上的闲杂人等、地痞无赖聚到麾下,立刻成了一股相当强的势力。
程家人对女性的保护意识特别强,当然,这只限于他们家的小公主程海玉。程海波一听说有人对妹妹心存不轨,火气立刻就大了起来,二话不说,招集一班手下直接杀到梦思飞,却比一路磨磨蹭蹭的程海玉先到了一步。
“三哥?你怎么在这儿?我和朋友要在这儿玩,你换个地方成不成?”程海玉一下车,就立刻跑到程海波面前央求起来。她以为程海波肯定是要和谁在这里大打一架,而且看这阵势,这场“战争”的规模还不小。她可不想让陈恪对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
“朋友?”程海波狠狠地看着刚走下车的陈恪,“我等的就是你的朋友!”一挥手,十几个喽罗心领神会,一窝蜂地向陈恪冲了过去。
“小心点,别碰着我妹的车!”程海波得意地在声吩咐,而程海玉则急得和哥哥大叫了起来。程海波一把拉住妹妹的胳膊,任这位小姐怎样大呼小叫,都不放手,一言不发地观战。
一声“三哥”已经让陈恪清楚了对方的身份,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流氓们,他只是微微一笑。与其它很多现代的武术流派不同,截拳道十分重视街头的恶性打斗,尤其是以一人对付多人,更是有许多绝妙的技术理论。陈恪飞快地移动着脚步,以程海玉的车为掩护,将对方互相间的距离拉开,拳脚膝肘,外加指掌头肩,一番恶战后,竟然将程海波的十几个手下全部打倒在地。
这场战斗让陈恪有了一种复仇的快意,他在不自觉间,将对程海峰的满腔怒火全部倾注到了拳脚之上,而倒楣的,自然就是程海波的手下们。当战斗结束后,十多个人都趴在地上,再起不来了,其中有两个似乎是折断了手臂,还有一个断了手指,不住地哀嚎着。
这结果让程海波和程海玉同样大吃了一惊,后者曾经见到陈恪轻易地制服孙劲,但却没料到这位英俊的男士,竟然会有这样高的功夫,恐怕连一向以高手自居的三哥,也不是他的对手。在不自觉间,程海玉对陈恪的好感又加深了不少,而且就像是追星的小女生们一样,对陈恪生出了无比的崇拜之情。
程海波则被激起了男性的战斗本能,他跨下摩托,阴着脸走向陈恪,而程海玉似乎已经被陈恪的高大形象所迷醉,竟然忘了阻拦。
“你是谁?”陈恪虽然明知对方的身份,但还是这样问了一句,表示自己对程家一无所知。
“我是她哥!”程海波挺着脖子说。
“你想怎么样?”
“离我妹远点儿,她不是你这种人碰得了的!别打歪主意,程家要灭你,比踩死只蚂蚁还容易!”
“抱歉。我对什么程家,没什么了解。我认为在法制社会里,谁想凭一己意愿去伤害别人,都会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这句话,陈恪忍不住说得狠了点,眼神中也露出了一点点的凶恶。练武的人,即使性子再好,外表再温柔,但骨子里都被种下了一颗狂野的种子,会在不知不觉间,偷偷地显露出来。
这种眼神让程海波的心颤了一下,他有种小舟遇上大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认为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伤害,让他不愿再多说一句废话,举拳就向对方打了过去。
陈恪毫不客气地还手,几拳几脚之后,就知道了对方的底细。对方显然不是什么真正的高手,也没进行过十分刻苦的训练。这在陈恪的意料之中,在他看来,像程海波这样的公子哥儿,绝不会忍受着肢体的痛苦,去进行真正的武术锻炼。在没见到程海波之前,陈恪就预想了这一场战斗,虽然他不知道这将发生在何时、何地,但他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场战斗。因为他需要用这样一场战斗来拉近与程海波的关系,所以就算程海波没有主动找上他,他也会想办法找上程海波。
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陈恪完全占据上风,但又巧妙地给程海波留足了面子,让他每次吃亏都不那么明显。当程海玉这个完全的外行,都看出哥哥根本打不过陈恪时,陈恪松开了程海波被自己牢牢夹住的胳膊,后退了一步。
“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出于一种近乎于天生的对武力的崇拜,程海波在这场战斗之后,对陈恪的印象突然好了起来。他上下打量着陈恪,突然问:“你练了多长时间?”
“从小。”陈恪笑着回答。他侧头看了看程海玉,笑着说:“如果没猜错的话,是刚才那位先生捣的鬼吧?”
程海玉愣了一下,然后突然一跺脚,火冒三丈地冲到程海波面前:“哥,是不是孙劲那家伙挑的事儿?”
“这……”程海波显然不习惯在妹妹面前撒谎,犹豫了一下后,终于点了点头,不过立刻替孙劲解释:“他也是为你好……”
“放屁!”程海玉有些激动,“他算个什么东西?怎么我们程家的人都得听他的?二哥就叫我顺着他来,你更好,竟然听他的话来打我的朋友,我……我都有些什么哥哥啊!”说着,她竟然哭了起来,这下程海波可慌了,他立刻收起了那副凶狠的嘴脸,像个不成熟的大男孩一样,惊慌失措地围着程海玉打转,但却又不知该怎么哄她才好。
“抱歉,打伤了你的朋友。”陈恪看了看地上的伤者,“有几位伤得可能重了些,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得落下残疾。你还是赶快把他们送到医院去吧。”
程海波机械地冲陈恪点了一下头,慌张地说:“那……我妹就交给你了。”
陈恪微微一笑,他已经看出,程海波完全是个莽撞而没有什么心机的武夫,是一个只知道武力解决一切,而又没有聪明智慧的笨蛋。这种人极容易控制。
“你就是我的第二只棋子。”看着大呼小叫拦出租车,将受伤的部下一个个塞进车里的程海波,陈恪在心中暗暗地想着。
这场战斗没引来围观的人群,人们只是远远地避开,有好事者,也只是躲在角落里偷偷张望。这时,一辆警车呼啸而至,两个警察从车上跳了下来,等看清是程海波后,其中一个立刻笑着迎了过去:“老程,又怎么啦?”
“你俩来得正好,快,帮我把这些饭桶送医院去!”程海波宛如指使自家佣人一样冲两个警察嚷道。另一个警察皱着眉头问:“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惹咱们程公子?”但这句问话却招来程海波的不耐烦:“问这么多干嘛?赶快帮忙!”
这时,程海玉在陈恪那充满诱惑的目光注视下,已经不好意思地止住了哭声,擦干了眼泪。
在一阵手忙脚乱中,警车引领着几辆出租车呼啸而去,直奔云都人民医院。
“真对不起……”程海玉低垂着头,向陈恪道歉。她先将程海波狠狠地骂了一顿,然后立刻解释,努力将程海波说成一个富有爱心的好哥哥,而不是一个地痞流氓的头目。她要为自己的家人在陈恪面前树立形象。
陈恪当然表现出了应有的宽宏大度,并且非常得体地夸了程海波几句,这让程海玉立刻露出了笑容。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听到别人赞扬哥哥而高兴,而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形象在陈恪心中,并没有因为三哥引起的这场斗殴而有所下降。
两个人一起走进梦思飞酒吧,立刻就有领班走过来打招呼。显然,程海玉和程海波都是这里的常客,对于由程海波引起的像刚才那样的斗殴,梦思飞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两人在一间单独的包房里坐了下来,程海玉点了一瓶法国红酒,和陈恪山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陈恪在谈话中极力表现出自己优雅的一面,尽量扩大程海玉对自己的好感。其实就算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程海玉也已经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这位不可一世的千金大小姐,早已被陈恪这阵春风,吹得不知身在何处,迷失了自己。
酒让程海玉脸色微红,也让她更进一步地对陈恪开放了自己。她肆无忌惮地笑着,拉着陈恪的手给他讲自己的事,到了兴奋处,拉起陈恪来到外面大厅的舞池里,随着中心台上那只穿着三点式的惹火女郎,而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陈恪用无比冷静的目光注视着她,也注视着周围一切疯狂了的人们,身体随意而富有韵律地舞动着。整个大厅中,也只有他和台上那位专业的舞女,才真正能配合起音乐,让身体真正地起舞。
“你跳得可真好!”回到包房中,程海玉第一句话就是夸陈恪的。陈恪微微一笑:“彼此彼此。”
程海玉忘情地笑着,一把搂住陈恪的胳膊:“我今天真的很高兴!我长这么大,就只有今天最开心了……”
陈恪敷衍地笑了笑,顺势将她抱在怀里。而酒精的作用,也让程海玉张开了怀抱,两臂一滑,将陈恪拦腰搂住:“真奇怪,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们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好像……好像远在前世一样。”
陈恪冷冷地笑了笑,程海玉当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否则,即使她醉得再厉害,恐怕也会立刻被吓醒。那种野兽一样的目光,狠狠盯着程海玉,仿佛随时都会将她撕碎、吞食。
那目光中还有一丝犹豫。陈恪毕竟不是野兽,和程海玉相处的这短短几小时里,他并没能发现对方有什么可恨之处,相反,他觉得这位大小姐更像一个温柔而腼腆的小女孩。想想自己将要对这女孩做的事,陈恪觉得自己有些卑鄙无耻。
蓦然间,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座冰冷的墓碑,一座黑色的大理石墓碑,那上面清楚地刻着的,分明就是林思思的名字。就是这么一座碑、几行字,就将两个相爱的人阴阳相融,从此再不能相见。那墓碑压在陈恪的心上,压得他的心好疼。他想起林思思的死,想起她死后还要承受的污名,一股怒火立刻燃烧了起来。
他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一股冲动的热血,燃烧了他的心、他的人,他粗暴地将程海玉按在沙发上,发疯般扯开她的衣服。这让程海玉惊慌失措,酒意也醒了几分,拼命地抵抗起来,然而以她的力量,又怎么会是陈恪的对手?没多久,她的上半身就已经赤裸地呈现在了陈恪面前。
而在这时,程海玉忽然闭上了眼睛,任由陈恪在她的脸上、颈上和胸口肆意狂吻。
面对不再抵抗的女人,陈恪燃烧的热血突然冷了下来,他怔怔地看着程海玉,突然抱头发出一声大吼,疯了般逃出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