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本是绿林匪首,为了转为清政府的“正式干部”他别出心裁,劫驾官太太,终于攀附上了盛京将军曾棋,实现了“先当土匪后当官”的梦想。
1900年,张作霖已成为东北各帮土匪中一股不小的势力,这一年清政府恢复了盛京将军曾棋的职务,让他回奉天收拾残局。
土匪头子张作霖看中俄战争已结束,土匪日子日益难过,就想洗手不干,归顺清廷,谋求功名。
张作霖若直接去投靠曾棋,是很危险的,弄不清曾棋的心思,搞不好会被一网打尽,落个身首异处。
张作霖终于想出劫驾曾棋夫人的计划。
宁武先生在《清末东三省绿林各帮之产生、分化及其结局》一文中,描写了张作霖向众匪徒宣布计划的情形。
张作霖对众匪徒说:你们也许听说了吧!奉天将军曾棋带家眷逃到锦州、义州一带好久,后来他自己回到奉天,家眷就进关去了,听说前些日子已派人去接他的家眷回到奉天,现在火车只通过帮子,这就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将来曾棋的家属从此经过,我们要连人带物给劫下来,但不准乱动,到时听我的命令行事,关于这一点必须同弟兄们讲清楚,违者就要以手枪相见。
整个计划是由张作霖作好人,汤玉麟作歹人。
1903年秋的一天中午,曾棋派去接家眷的四辆马车到了辽西一带,四辆马车由全副武装的士兵保护,一路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张作霖一声令下,众匪徒从隐蔽处一拥而上,官兵只得乖乖地交枪就擒。
胡子们看着马车上的一箱箱物品,喜笑颜开,一个土匪头子走到华贵的马车前掀开帘子,色眯眯地看着曾太太,曾太太十分害怕。
突然外面有人大声喝道:哪个敢坏了我张雨亭的规矩?来人正是张作霖,他带着一队人马走过来,大步走到曾太太马车前,故作惊讶地说:汤玉鳞,你有眼不识泰山,竟敢背着我私动督军宝眷的车,我毙了你!接着又跪倒在马车前说:手下冒犯了督军夫人,罪该万死!请您息怒。
曾太太本来觉得一切都完了,现在绝处逢生,不由又惊又喜,再看张作霖,不由一时愕然。过去听说张作霖是奉天著名的匪首,生得身魁力大,面貌凶恶,现在一看原来却是一个儒雅温和、文质彬彬、跪见懂礼、口称夫人的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不觉有点惊奇。
张作霖继续说道:我张雨亭虽是胡子,可也有我的规矩。我专杀为富不仁者,从不作贱妇女。夫人,既是您的宝车,绝不敢动一丝一毫,车马箱笼,一概奉还。现在请夫人到屯中安歇,我摆酒宴为夫人压惊。曾太太看张作霖颇讲义气,不由放下心来。
曾太太到了张作霖的驻地就得了病,并且病情很重,张作霖派人细心照料,又请来当地的名医徐子义为曾太太治病。
曾太太在徐子义的诊治下病情好转,对徐子义非常感激。徐子义早受张作霖之托,便借机向曾太太讲张作霖的好话,说张作霖如何力排众议,不怕得罪弟兄们,全是为了救她,又讲了一些张作霖行侠仗义的事,再加上张作霖问寒问暖,一日三看,大献殷勤。曾太太不由得对张作霖有了好感,徐子义趁机向曾太太进言:张雨亭久困山林,却是个难得的人才。他早有弃暗投明、归顺朝廷之心,怎奈虽有报效社稷之志,却苦无人举荐。
曾太太考虑,若真能招张作霖无疑为地方除了一大害,就答应与张作霖谈谈。
张作霖见曾太太仍然是大礼参拜,然后低首站立,这极大地满足了曾太太的自尊心。
曾太太说:我原在省城就听说绿林各帮与曾将军为难,特别是你的名声最大。这次路上巧逢,多亏你识大义。听徐先生讲了你的心愿,我很同情你,我看你是一个有作为的青年,弃暗投明,前途一定不可限量的,我想你一定会这样吧!只要你能保证我们一行平安到达奉天,我也一定保证向曾将军建议收编你们这部分力量为奉天地方效劳,既有利于地方治安,你们也有了出路。你看这样好吗?
张作霖立即称谢,并说:假使我张作霖能带众弟兄到曾将军麾下为国效命,有生之日,决不会忘记曾太太的大恩。
曾太太病愈回归,张作霖将曾太太箱笼物品一一清点,又把枪支全部退还,还派人护送到新民府。曾太太及随行人员大受感动,临别拿出五旋纹银赏给张作霖部众。张婉言谢绝说:只要我们有出头露面的一天,那就没齿不忘了。
曾太太回到奉天,向曾棋讲了路途经历和张作霖弃暗投明的心意,并说张作霖温和儒雅,懂礼和善,不像一般草莽土匪。曾棋对张作霖救自己家眷一事十分感动,于是向清廷禀明张作霖想接受招安的情况,征得清廷同意。不久,他命令新民府曾韫把张作霖编为省防营。
曾韫接到将军曾棋的命令后,通过他手下人员了解了张作霖想接受招安的情况和表现,认为确有投诚的愿望,遂由张紫云同十八屯的绅商作保,才将张作霖一伙收编。
第二年正月,新民巡防游击队成立,下设一营,张作霖被委为管带官,从此结束了土匪生涯。
张作霖实现了多年梦寐以求的愿望,也达到了“要当官,先当胡子,后招安”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