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言先是当没看见。
乔苏苏就继续看。
陆伯言将头转了方向。
乔苏苏就偏过来坐。
陆伯言低下头。
乔苏苏低声一呼：“主管……”
陆伯言抬起头：“说。”
“没什么，我看错了，以为菜来了。”
“眼睛瞪那么大哪能不犯花。”陆伯言叹了口气，“虽然还没开会说明，不过新项目应该是少不了的。按他一贯的脾气，少不了要从每个部里抽人出来，我想推荐你的。”
“我真的可以吗？”
嘴上这么问着，乔苏苏心里却没什么激动的。
这点都不明白就太罔顾沈梓铭和岑桐对她的栽培了——只是个项目成员，又不是负责人。若是个小项目，当然得给新人锻炼锻炼。要是个大项目，也必须有新人来干杂事。无论抽几个人，她干活的命是注定了的。虽然年轻人就要努力工作少想好处，但也不等于她要发自内心地对这种事感恩戴德。
“你没问题的。”
“话说……”乔苏苏小心翼翼地问，“刚刚主管说的‘他’是谁啊？听起来好像……”
听起来好像很熟的样子。
“梁枫淼啊……他的全名。”
这便算故事的开端了，乔苏苏忙放好的杯子，在没瓜子的时候，喝茶和听故事的相性也是极好的：“那梁总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看起来挺阳光的。”
“哼。”
陆伯言没正面回答，只低哼一声。
乔苏苏觉得气氛不对：“他……很难相处吗？”
“也不算吧。”陆伯言语气简慢，“了解不多，他对严咏宁倒是痴心。”
“主管之前认识严咏宁？”
“谈不上认识，只知道她妈是个手艺人，以前在我们学校附近开了个修拉链的铺子。”
陆伯言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那种人是怎么被看上”的不甘。
“恕我多嘴，主管的母校在？”
“也不远，老城区那边，玉阶路。”
乔苏苏的脸色明显地变了变，好在陆伯言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意识到乔苏苏的失态。
恰好这时，烤鱼来了。
乔苏苏忙借给陆伯言夹菜的机会岔开了话题，陆伯言也很配合地不再提起。
这一页看似就这么轻巧地揭过了。
但乔苏苏一个下午都在想严咏宁的事。
陆伯言所说的那个修拉链的铺子，她是知道的，甚至说是熟识的。
在高中以前，她家就住在那附近。在她的印象里，那铺子的女主人是极为和善的，每到她们放学时都会笑着跟她打招呼，有时还会分点廉价的可乐糖。
后来她搬了家，一度没再管那间铺子的事。直到大二时她最喜欢的单肩包拉链坏了，她才想起这样的手艺人只有老城区才有，便特地回到那里，找到了还在营业的拉链铺。
虽然眼角和额前的皱纹又深了几分，但乔苏苏还是一眼认出了她。而她倒是眯起眼细细打量了番，才缓缓说道：“乔苏苏啊……长这么大了。”
那一瞬间，乔苏苏是又惊又喜的。
若只是一个陌生人这么多年的惦念，完全可以当作意外之喜。但当知道了她是严咏宁的母亲，乔苏苏便觉得一切都染上了阴谋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