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做饭而已。”看着岑良吃饭的样子,田糕笑了笑,心里特别满足。
她猜,岑良大概是觉得做了一天的手术筋疲力尽地回家,有人已经把菜烧好了等他是件不错的事情。
“自己回来的?”岑良忽然问。
田糕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事后想起自己不认识路。“啊,是的。问人回来的。”
“对不起,那时候太急了。”
岑良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是一点表情也没有,更不用说是歉意了。在别人眼里,他的道歉看起来是那么不走心,但是在田糕眼里不一样。
她看到了不喜欢说话,脾气很差还面瘫的岑良对她的歉意。
“没关系,反正我回来了。”田糕慢慢觉得,岑良只是看起来不好相处。这种表里不一的样子还挺可爱。
岑爷爷正好从房间出来,看到岑良状态不错,终于忍不住了。
他抽出椅子坐了下来,一脸关切地问:“岑良啊,听说你动手术的病人姓叶?”
岑良看了田糕一眼。
田糕心虚地转开头。
见岑良没有否认,岑爷爷的脸色变了变。“那她跟那个叶……有什么关系?”
“她是叶晴雨的侄女,也就是当年找上我们家,要告我的那个人。”岑良的语调没有一丝变化,清冷的声音如同泉水一样。
“没想到是她。手术成功就好,成功就好啊……”岑爷爷感慨道。
田糕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看向岑良小声问:“她为什么要告你?”
岑良放下了筷子,一边用纸巾细致的擦那双好看的手,一边说:“因为跟她年纪相差不大,关系很好的姑姑死在了我的手术台上。”
“什么?”田糕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从岑良幅度极小的低下头的动作可以看出,他心中很愧疚,这件事是真的。
岑爷爷补充说:“不是岑良失误。她姑姑送过来之前已经被好几家医院拒绝了,眼看这就要不行了。岑良不忍心拒绝就收了,结果没救过来。那是他第一个没救活的病人。”
田糕看向岑良,面露复杂的神色。她一直以为岑良的清冷等于冷血、冷漠,看惯生离死别,没想到他也有意气用事,明知道救不活也要救的时候。
岑良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无悲无喜的,但是田糕看到了他那隐藏起来、就连岑爷爷也没发现的愧疚,忽然有些心疼。她目光柔柔地看着他说:“这不怪你,不要内疚了。”
他把情绪隐藏得很深,甚至让跟他最亲的岑爷爷觉得他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
岑良没有说话,连一个表情也没有,但是眼眶周围的肌肉微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
田糕的心忽然就被他这个微表情软化了。一种柔得像要化开却又丝丝缕缕牵连的疼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是不是又变态了?她需要静静。
因为动了个大手术,岑良又得了一天休假。
休假的时候他喜欢睡懒觉,所以早起的只有田糕和岑爷爷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