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深夜来客
一开始,凌林就喜欢上这地方,这人车稀少的林荫大道,这空气清新的幽静环境,这高墙背后走不到尽头的密林,这隐没在绿树丛中的小屋。
深夜,这里格外寂静!院子里,微风吹动树叶,发出轻轻的“沙沙”响,在静谧中又增添几分神神秘。眼望着窗外,月光透过形态各异的树冠,虚虚实实地形成千万种影像。他坐在窗前翻阅医学专业书,思想却随着外面的幻影飘动,古今中外,海阔天高,天南地北……
在密林中突然出现身影,忽隐忽现,渐渐向这边靠近。那黑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手上似乎还带着武器。这决非幻觉!他的心猛地一缩,似乎一下只从云中跌落在地上。他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不由自主地伸手拿起散弹枪。这是女酋长送给他的礼物。据说,部落的法律十分严厉,对那种“不速之客”,可以毫无顾忌地“正当防卫”。虽然并不相信会派上用场,他还是习惯每天晚上装好子弹,把枪放在身边。在防盗网背后,这把枪无疑是一颗强力的定心丸,他渐渐地镇静下来。
这黑影似乎一直在变化,时高时低,时而是黑大汉,时而又化为绝色美女。在离窗口仅数米远,月光下美女泛出一诱人的光芒。他刚有些平静的心脏又激烈地狂跳起来。正在慌乱之际,另一高高的身影从树后转出,挡在前面,发出低低的声响:“凌!”
终于看清楚,原来是吉斯,身后还跟着那少女。吉斯是凌林在部落最好的朋友,也是这里的常客。凌林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时候,以这种形式,吉斯带这个陌生的姑娘来访。
看凌林睁大眼睛,吉斯调气地说:“凌,对不起,让你吃惊了!”
看凌林脸色很阴沉,吉斯指着美女介绍说:“这位美女叫拉莫斯—柏西,是我少年时代的朋友。小时候,她就住在这院子里的佣人房中。在部落里,所有的人都必须信仰布塔神。由于拒绝宣誓忠诚,柏西被部落除名驱逐,并永远不准返回。这次柏西偷偷回来,只想在自己生活过的地方,重温旧梦。”
这美女真不寻常,第一眼看到柏西,凌林不由地感到自己心跳加快,有些心猿意马。他和许多中国人一样,刚到非洲时,在他眼里似乎所有的女人长相都差不多,一样都黑糊糊。经历一些日子,才渐渐发现,有的黑妞可以说长得相当美。而眼这位在甚至可以算绝色美女。当然,她应该是个混血儿。在她身上吸取了白人和黑人的各种优点。她的皮肤像黑人那么细腻,光滑,却并不黑。她的身材像许多黑妞一样,曲线突出,性感。可能衣服太紧,那些令人眩目的部位,似乎都快崩开来。她的脸型像西方美女一样轮廓清晰。特别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放射出诱人的光芒。可能是经常锻炼的结果,她浑身上下充满活力。凌林很快使自己镇静下来,客客气气地问好:“柏西小姐,你好!”
柏西微微一笑说:“凌先生,很抱歉,给你增添麻烦!”
凌林不失礼貌地回答:“很高兴为你服务。”
柏西感激地点点头,说:“谢谢!”
说完,柏西还意味深长地给凌林抛一媚眼。就这一眼,足以使许多男人心甘情愿为她卖命。平时,凌林和许多在非洲的中国男人一样,单独生活,不大交异性朋友,吉斯和当地黑人都感到不可理理解。他们甚至认为这些人是禁欲主义者。凌林想如果让吉斯知道自己此时内心深处的思想,不被笑死才怪!当然凌林也不是那种一见到漂亮女孩子就发病的风流仔。他并没有对柏西表现过多的热情。此时此地,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下,吉斯和柏西突然出现,凌林感觉有些说不清楚的恐惧。再看看,吉斯和柏西小手还握着警用电棍,身上还别把小手枪。他更加疑惑不解。无论如何,这样的来访形式令人有些难以接受。当然,初次相见柏西,他不便责备。他脸色一沉对吉斯说:“吉斯,我想,你如果能大大方方带人进来,我会很高兴出去迎接。”
吉斯又调皮地一笑说;“凌,你知道,我更喜欢看看你吃惊的样子!”
凌林故意把枪托在地上轻轻一顿,说:“可是,吉斯,你知道,在这样情景下,很容易发生误会。”
吉斯吐了吐舌头,手指神庙方向说:“实在对不起,凌!其实,我只是不想惊动他们。”
想想,柏西来这里本就是秘密,有这样行为就不足为奇!深信他们深夜来访,一定还有别的目的,凌林疑惑不解地问:“吉斯, 我还能为你们做什么?”
柏西用一种让人不忍心拒绝的娇柔声音恳求:“凌,我求你帮忙!”
看看警棍和手枪,凌林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敢轻易答应,只是小心奕奕地追问:“柏西,能让我知道,要干什么事吗?”
吉斯插话说:“我们想请你帮忙去接一位病人。当然是非常特殊的病人!你是神的医生。只有你才能帮这忙。”
凌林疑惑不解地问:“神的医生?”
吉斯微微一笑说:“布娜维是这里人的神。布娜维的病,除了你谁也治不了,岂不就是神的医生!”
凌林忍不住地笑了:“吉斯,你这小子,居然跟我开这样玩笑。我这凡夫俗子,怎么成神的医生!”
柏西一本正经地接着说:“凌,听吉斯说,你这个人很热心助人为乐。虽然初次相见,我也感觉出你是很富有爱心的人。”
戴上这高帽,凌林不由地有些飘飘然。想想,探望病人本来就是医生的职责,就算瞒着部落里的人,也应该算不了什么大错,凌林点点头说:“OK!”
柏西又有些迟疑,急忙补充说:“凌,你知道,这也可能会给你带来大麻烦,甚至还有些危险!你我萍水相逢,如果拒绝,我不会怪你! ”
吉斯接着说:“柏西,你还不了解凌。他可是一诺千斤!”
凌林心猛地又一紧缩。是,他不应该是胆小鬼,更不能出尔反尔!而且,他实在也想不出,探望病人会有什么危险。他口气坚决地说:“的确,我们中国人讲究‘一诺千斤’。相信我会尽力帮你。”
柏西并没有听明白这中国式的英语,有些心情着急地说:“好!可是,我们不能用吉斯的车,更不能把他直接卷进来。时间紧迫,凌,请你马上去把车开出来,越快越好!为了预防万一,这把散弹枪也带上。”
按柏西的吩咐,吉斯把车开密林中,准备接应。凌林把女酋长分配给自己的小“丰田”开出小镇。已经加速到每小时一百公里,可柏西还嫌慢。顺着她手指,小车拐进僻静的丛林。没有路灯,汽车的远光灯照出一条毕直的小道。朦胧中,可以看出两侧的树影越来越密集。他的头脑突然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什么地方?正要发问,却被她用手势制止。
柏西指着前方小声说:“凌医生,你看!”
此时凌林才注意到远处停着一部车,上面警灯闪烁着:“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