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黑色神牌
布鲁娜会提出的要求太突然,吉斯顿时惊惶失措,不知该如何回答。对布鲁娜,他内心中有一种天生的敬畏,十几年的生死之交也没有能消除。他下意识地急煞车,呆呆地坐在驾驶座上。
看吉斯紧张成这样子,凌林忍不住笑了。吉斯的手下本都是布鲁娜的亲信,瞒不过布鲁娜,这在情理之中。他相信,布鲁娜对吉斯绝不会有恶意。为缓和紧张气氛,他微微一笑问:“吉斯,布鲁娜是自己人,何必这么紧张?”
布鲁娜斜视吉斯一眼,对凌林说:“凌医生,你不知道,他心中有愧,能不紧张!”
凌林对布鲁娜说:“布鲁娜,你跟吉斯青梅竹马,理应相信吉斯的忠诚!”
布鲁娜冷冷地说:“对他的忠诚,我本不应怀疑。可是,只要有柏西在,这就难说!那小妞实在太妖,部落的男人没人逃得过她的妖气,吉斯也不例外!”
听这一番对话,吉斯心平静了许多。他宣誓说:“布鲁娜,我发誓,永远忠于你!”
布鲁娜气恼地追问:“吉斯,那你为什么要瞒我?你以为,你瞒得了我吗?”
吉斯讨好说:“布鲁娜,我知道,我无论如何也瞒不了你。其实,我并非有意要瞒你。只是这事太危险,我不想让你卷入。你是我们的靠山!”
听吉斯这么说,布鲁娜感觉甜滋滋的。她娇嗔地说:“这回就算了!以后,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再瞒我!”
布鲁娜又转身对凌林说:“凌,你知道,在很小的时候,吉斯就跟随我,象我的尾巴一样,摔也摔不掉。后来又来了柏西,情况就发生变化。乘我有事,他常常偷偷地跟柏西去玩……”
吉斯接布鲁娜的话对凌林说,当然也是讲给布鲁娜听:“凌,那时候我还小,很贪玩!跟布鲁娜一起实在规矩太多,我当然只能跟柏西一起玩。可我心里从没想背叛她……”
布鲁娜生气地打断吉斯的话:“可你也不该瞒着我!”
吉斯无可奈何地说:“还不是因为怕你生气!”
布鲁娜娇嗔的说:“结果,还不都让我更生气!”
吉斯动感情地说:“布鲁娜对我们真好!在部落里,每一个巫婆都是我们的监管。每一次我跟柏西在一起玩,总会被她们发现,总要受严厉惩罚!结果还都靠布鲁娜来救我们!”
听吉斯这么说,布鲁娜气消了许多,口气也缓和了:“其实,柏西一回来找你,我就知道了!开始,你把柏XC在林中小屋,后来又深夜带她见凌医生,去把弗郎多接出来,这一切都在我监视下。我相信,这地下室一定还有内层。你们能骗得过了索金娜,却瞒不了我!”
吉斯终于镇静下来,笑嘻嘻说:“布鲁娜,其实,我那有胆量瞒你!我只是担心你!”
布鲁娜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在吉斯的肩上轻轻一拍笑着说:“你这人就是嘴巴甜!”
看到布鲁娜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吉斯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他一本正经地对身边的凌林叙说往事:
“凌,你要知道,我不是挑好听的说。布鲁娜真是我的保护神。要是没有遇到她,我现在恐怕还在那位凶神恶煞巫婆当奴隶。
“说出来,我也不怕你笑话。像我们这里许多孩子一样,我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恐怕连我的母亲未必搞得清楚。我知道,在文明社会里,这是一则笑料,而在我这里却司空见惯。虽然母亲健在,我却跟孤儿没什么不同。母亲有好几个孩子,却只喜欢把女儿留在身边。我从来没有怨恨母亲。这里本来就是女尊男卑的社会嘛!跟这里许多男孩儿一样,我自小开始就四处流浪。我们这里的人大都很善良,纯朴,富有同情心。无论到那里,我们都会受到照顾,倒也衣食无忧。我天生又比别的男孩儿更乖巧,特别善于讨人欢喜。当我能干些活时,就被一位凶神恶煞的巫婆收为奴隶。
“有一天,我乘那位巫婆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玩。在路上,我看到一位的小姑娘站在一棵大树下,抬头望着树梢,眉头紧锁着。这里附近的小孩没有我不认识的,却从未见过这位女孩子。她长相没什么特别,而挥身上下却透出一种在其他孩子身上绝对看不到的尊贵。说出来或许你不相信。第一眼,她就让我产生要服从她,要跟随她一辈子的冲动。她年龄应该比我小,看上去却似乎要比自己大得多。她那凝重的神情,使我不由自主地停止脚步,问:‘您好,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服务?’她指着树梢,带命令的口气说:‘你看,那只小幼鸟,站在树梢上摇摇晃晃,恐怕要摔下。你赶快上去把它救下来!’
我想也没想,就往树上一串,一个劲地往上爬……”
吉斯停顿片刻,布鲁娜插话:“从小在丛林中长大。我很爱树林,也很爱林中的鸟。眼见这幼鸟命悬一线,我一时心急,向这男孩子求助,却忘了,这男孩子还这么小,能否胜任这工作。眼看他越爬越艰辛,我才担心地叫:‘男孩子,小心!’……”
吉斯接着说:“我从小就喜欢上树,当年毕竟年龄太小,眼前这高度远远超越我的极限。刚过半,我已经感到十分吃力,几乎寸步难行。她的叫喊声,对我产生巨大的鼓舞,使我顿时勇气倍增。我咬紧牙,用尽全身的气力向前,靠近树梢,伸一只手将鸟轻轻揽住,小心奕奕地掖在衣领下。落在地上,他用双手将鸟捧向她前面……”
布鲁娜在吉斯身后深情地插嘴说:“当时,他那一连串动作表演得干净,利索,真是漂亮极了。不久前,我母亲要求我自己找异性小伙伴。就在那一刻,我相信,眼前这小孩子就是我要找的……”
吉斯接着说下去:“就在这里候,监管我的巫婆追来。她恶狠狠地叫我回去。想到回去又要吃一顿枝条,我赖着不肯走。那巫婆发狠地拖着我的手。布鲁娜突然大喝一声:住手。她拿出黑色神牌。看到黑色神牌,那巫婆居然顺从地跪下来。看到这平时令自已胆战心惊的巫婆,在她面前却变成这付可怜相,我相信,自己总算幸运地找到一个保护神……”
布鲁娜又掏出黑色神牌说:“传说,我母亲有很多女儿,秘密藏在各个角落。我是最小的一位,一直留在她身边。她最喜欢我,却不希望我接她的班。她对我说,当酋长太苦,不适合我。她更希望我能过一种平凡幸福的生活。她让我姐姐当准酋长,却也给我一块这神牌,使我可能享受准酋长一样的待遇……”
凌林问:“布鲁娜,可你现在还是当上准酋长?”
布鲁娜看着凌林说:“我当准酋长是意外。我的姐姐犯重罪,被处死。偏偏在这关键时刻,我母亲又突然得重病。幸好遇上你,我母亲才脱险。她身体太虚弱,没有能力去招回我其他的姐姐,只好暂时同意让我当准酋长。可是,后来她还常常对我说,如果有机会再选择,她还是更希望我不要当这接班人……”
不觉地,车已经进入凌林的大院,布鲁娜又感叹说:“好,暂时不说这些了。现在,我们看弗郎多和和柏西去!好久不见,我还真想见他们!”
车队直接开进凌林大院的车库。吉斯动手打开地下室的层层小门,一直到佣人房下面,到弗郎多和柏西住的地下室。看到布鲁娜,柏西冲向前。两位姑娘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传出柏西动感情的声音。尽管布鲁娜比自己小,柏西还是习惯称呼她姐姐:“布鲁娜姐姐,我心里相信,你会来帮我们。你终于来了”
象以前一样,只要一听到这样称呼,布鲁娜心中的气早已消了。她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说:“柏西,让你受苦了。都是吉斯不好。他有意瞒着我。要不我们早就见面了”。
柏西解释说:“其实也不能怪吉斯。他心里还不都为你担忧。他只是害怕连累你。你如果有麻烦,我们可就毫无希望了。”
布鲁娜笑了:“瞧你,跟吉斯说得一模一样。你们就是嘴甜。”
柏西深情地说:“是啊!从小到大,要是没有你的保护,我还真不知日子该怎么过。我永远没有忘记最后见面那一次。巫婆让我接受布塔神,我不同意。她们把我关押在神洞,要处死我。要是没有你拼死力争,我恐怕早已不存在了。最后,我只是被驱逐出部落……”
布鲁娜感叹说:“无论如何,没能说服你接受我们的信仰,这是我和吉斯的最大遗憾。当然,我还是不希望因信仰宗教不同,影响我们童年的友谊!”。
吉斯在凌林耳边叙述往事:“事情是这样!布鲁娜很小时候就被送到国外念书。而我没资格念书,只能跟她身边侍候。而对柏西,巫婆强迫她到巫婆学校上课。第一节课就出麻烦了。巫婆要求她跪在学校的神像前祈祷。她无论如何不接受,被就被关起来。我一得到消息,心里很焦急。我当然不够格替她说情,连弗郎多也不行!无可奈何,我只好去求布鲁娜。她连夜开车从外地回来。她也是用这黑色神牌救了柏西,并一起带到国外念书……”
布鲁娜深深地叹一口气:“可惜,我在国外,终就没能帮弗郎多躲避牢狱之灾。他现在怎么样?”
柏西恳求说:“布鲁娜,求你一定要救救弗郎多!”
布鲁娜坦承说:“柏西,我早就想唤醒弗郎多,只是母亲不同意,现在机会到了!”
吉斯疑惑地说:“可是,弗郎多的身份牌被酋长收走,他的灵魂也困在神洞里!”
布鲁娜无可奈何说:“没有其他办法,我只好再用这黑色神牌试试。希望能招出弗郎多的灵魂,请他回答几个问题!”
吉斯带布鲁娜进入开地下室,弗郎多还是那样呆呆地坐在床上,目光散乱,对周围的一切熟视无睹。柏西心痛地说:“他倒是比以前安静多了。可和是一直这样迷迷糊糊,清醒不过来。布鲁娜,这该如何是好!”
布鲁娜的神色变得很严肃。她从脖子下面掏出她特有的黑色神像。
吉斯对凌林耳语:“凌,你看,那就是黑色神牌。别看它外表似乎很普通,却具有无穷的灵力。不知你注意了没有,在密林时,布鲁娜也是用它来驱散妖雾。”
凌林心细,当然会注意到,当时布鲁娜正举着这黑牌面向矮巫婆念咒。然而,他很难相信,这黑色神牌真有这么大威力。他没有啃声,仅密切观察布鲁娜的一举一动。
在这部落里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木雕神像。而布鲁娜手上这个比普通人都大些,是珍贵的黑木雕刻成,那一对眼还镶着绿宝石,在地下室微弱的灯火下闪着绿光。布鲁娜将神像举在弗郎多的头部上方,口中念动咒语……
尽最大的努力,看弗郎依然一动不动,布鲁娜的脸色特别阴沉。她摇摇头,深深地叹一口气说:“唉!看来,只好再次去求布娜维。”
吉斯眼里闪着惊恐的目光说:“不,布鲁娜,千万别!”
布鲁娜停止念咒,对凌林说:“凌,布娜维收走身份神牌,上面附着弗郎多的灵魂,封存在神洞里,索金娜还不时地到那里念咒加封!我这黑色神牌自然起不了作用!”
吉斯焦急不安地说:“凌,你知道,布娜维酋长绝不容任何人为弗郎多求情,对布鲁娜也一样!布鲁娜刚从国外回来,不了解情况,只为弗郎多说一句好话,差点掉了性命!”
沉思片刻,凌林安慰说:“吉斯,不要急!我可以去劝说布娜维酋长!”
吉斯兴奋地说:“对,凌,你去,即使不成功,酋长也不会把你怎样!”
布鲁娜点点头,没有再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