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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别拿学校当监狱

白云悠然地在天空飘着,不时幻化成各种形状。

在那片小树林里,范球球、路曼兮和胡薇开始了他们的“秘密会议”。他们三个人第一次达成了一致:要把地下室里的秘密告诉给全校同学,让学校不再是“鸟笼”,不再是“监狱”。

范球球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光冲动可不行。冲动的结果不仅仅是自己会挨批,反倒会把事情搞砸。用路曼兮的话来说,要“用理性,用技巧,用计谋”。

“还有高啦啦,她究竟哪儿去了呢?难道学校在另外的地方有囚室?”范球球一直在为高啦啦担心。

“慢慢儿找吧,放心,她不会有事儿的!我们先商量一下揭穿学校秘密的大事。”胡薇说,“下个月我们学校要举行建校50周年的庆典活动,到时候会有很多领导、其他学校的老师来参加。我是校庆典礼的导演;范球球也会被以学习《学生守则》模范的名义在校庆典礼上讲话;而路曼兮,你的电脑水平那么高,学校会邀请你担当庆典典礼现场电子大屏幕的显示控制员。”

“我才不稀罕什么模范呢,我也不想讲话!”范球球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你们俩爱干就干,别拉着我!”

“可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呀!”胡薇说。

范球球坐直了身子,准备认认真真听胡薇的想法。他开始觉得,胡薇和他自己一样总会有很多办法。可自己的都是些“鬼点子”,都是鸡鸣狗盗的馊主意;而胡薇总是能把各方面都考虑齐全,确保万无一失,真不愧是班长!

胡薇说:“我们可以利用校庆庆典,把地下室的秘密告诉给大家,并且彻底改变学校的现状!

利用校庆?这个想法也太大胆了!范球球情不自禁大喊一声:“太棒啦!”

“小声点儿!”胡薇提醒他,“这是我们的最高机密!”

范球球赶紧压低声音:“我们给这次行动取个代号吧?就叫‘监狱计划’!”

“不好听!”路曼兮和胡薇同时摇了摇头。

“还是叫‘鸟笼计划’吧!”胡薇提议。

“好,鸟笼计划!”三个声音一起说。

“我们该怎么实施?”范球球问。

“在校庆典礼上你不是要当着全校师生还有校外嘉宾的面发言吗?你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胡薇说。

“太好了!”范球球又惊叫了一声,随后赶紧捂住嘴巴,“我就是要大闹一回校庆庆典!”

“记住,不是闹!”胡薇严肃地说,她给路曼兮使了个眼色。路曼兮赶紧说:“要用理性,用技巧,用计谋!”

“嗯!”范球球点点头。的确,胡闹只能是图一时痛快,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会给自己、给学校抹黑。

“路曼兮,你在设计屏幕显示图像的时候,把我们的口号和标语加进去!”胡薇对路曼兮说。

“可是可是,我做成的程序是要经过学校审查才能发布的!”路曼兮感到为难。

“嗨,呆子!就像我的讲话稿一样,审查时拿出一套,自己再秘密准备另一套就是了!”范球球说。

路曼兮握紧了拳头。他还是第一次承接这么有使命的任务。

“在这一个月间,我们还要多多取证,这样才有说服力!比如地下室里的娱乐设施,我们要进去拍照片,要不谁会相信呀!”胡薇说。

范球球再一次对胡薇的组织能力佩服万分。

“可是,我已经把钥匙还给鲁老师了,‘搞’一次容易,‘搞’两次、三次可就难了!”胡薇说出为难之处,“还有拍照,我们该从哪儿弄来数码相机呢?”

这可是个难题,范球球冥思苦想了好半天,突然一道火花闪现在脑中,他叫了起来:“我有一台奥迪仿真版四驱车,可以把它从地下室的通风管里把它送进去!”范球球咽了一下口水,那可是他的宝贝,平时真舍不得拿出来,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了,“四驱车上有高清晰摄像头,可以用来拍照!”

路曼兮问:“那部四驱车不是锁在吊柜里,两把钥匙都被‘老妈’没收了吗?”

“哼哼!”范球球说,“狡兔还有三窟呢,难道我这么机灵的范球球能没有三把钥匙?”

“太棒啦!”三个人一起欢呼。

“我还有一个提议!”范球球说。

胡薇和路曼兮都望着他。

“路曼兮在大屏幕上显示校名的时候,偷偷把‘建宇小学’换成‘监狱小学’……”

“这个……”胡薇感到这样有些过分。可她最后一咬牙,还是同意了:“行!”

就这样,范球球、路曼兮和胡薇开始了他们的“鸟笼计划”。他们要在学校校庆庆典上发出呼吁:要让学校成为乐园,不要让学校成为“监狱”!

范球球把它心爱的四驱车模型从壁柜里拿出来,搂在怀中抚摸了几下,便和胡薇一起沿着通风管把它送进了地下室,拍摄了好多“证据”。

范球球还精心准备了一篇讲话稿,在讲话稿里,他厉声控诉学校太过约束自由,剥夺了学生玩耍的权利。他还特意把自己一直记录着的“鸟笼日记”拿出来,好好整理了一番,准备当场宣读。

路曼兮拥有了一台他自己专用的笔记本电脑,学校委托他设计庆典大屏幕显示程序。路曼兮也在偷偷地在程序中加入了他们“阴谋”好的东西,包括范球球和胡薇拍来的照片。

而胡薇,她利用庆典导演的身份调度着,为完成鸟笼计划悄然努力。

校庆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三个人兴奋不已。他们不断完善着自己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但是,这些日子里,高啦啦一直没有出现。 不过,据四(2)班的同学讲,上课的时候,高啦啦确实出现在她的座位上。可一下课,她就神奇般立即消失了。

“难道一下课,高啦啦就被秘密押走了?”范球球这么分析。

庆典日终于到了!建宇小学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校园里到处花团锦簇,彩旗飘扬。学校教学楼的电梯也对1到5楼进行解禁,因为今天又有好多好多的嘉宾到来。

庆典仪式开始前,范球球、路曼兮、胡薇再一次聚集。

“准备好了吗?”胡薇问大家。

范球球点点头,那份讲话稿,他已经能够倒背如流。

“你呢?”胡薇比较不放心路曼兮,从来都是在他这里出错。

“只要我按下一个键,我们的标语口号就会出现在大屏幕上!”路曼兮也是史无前例地自信。

“那我们--”胡薇伸出一只手。

“耶--”三只手拍到了一起。

典礼开始了,全校师生以及校外嘉宾都聚集在了学校的礼堂里。

在现场操纵台,路曼兮一手握着鼠标,一手放在键盘上,手心里都是汗。他知道自己经常会出错,可这次,路曼兮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出错!

他看见导演胡薇传来了信号,于是按下了按钮。

一道光束从礼堂上方的投影仪里投射出来,礼堂正前方的大屏幕亮了,图像逐渐由模糊转变为清晰。

范球球、路曼兮、胡薇满脸期望。在他们的设计中,屏幕上出现的第一个画面将是四个大字:“监狱小学”。

几秒钟后,图像清晰了。范球球张开嘴巴,呆在了那里。

屏幕上是明白无误的“建宇小学”。

“这个路曼兮,又出错了!”范球球在心底大骂。他快速溜到控制台的路曼兮旁边。

“怎么回事?”胡薇也着急地跑了过来。

路曼兮正在使劲儿敲着键盘。不对呀,那程序是他已经核对检查过几十遍的,怎么会出错呢?

“这大屏幕好像不是我操纵的,我无法控制它!”路曼兮说。

“怎么可能?”范球球说,“你不是学校特别邀请的屏幕控制员吗?”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有另外一个人代替了我!”路曼兮又检查了一遍设置,他束手无策。

这时候,马老师走了过来:“出了什么事?”

“马老师,我无法让大屏幕正常显示程序了!”路曼兮满脑袋都是汗。

“这不是显示得好好的吗?”马老师看了一眼屏幕说。

“这不是正确的程序,我们是要显示……”路曼兮又开始“没脑子了”,范球球和胡薇一左一右在路曼兮的两个胳膊上掐了一把。

“无法实施你们的‘鸟笼计划’了,是不是?”马老师平静地问。

三个人愣住了。

“马马马马老师,您怎,怎怎么……”范球球说不出话来。

“你们觉得这样做妥当吗?你们真的考虑周全了吗?”马老师问,“胡薇,你是班长,你知道这么做会给学校带来多么坏的影响吗?”

马老师以为胡薇会低下头,范球球也这么以为,可胡薇却昂着头争辩了起来:“可是,马老师……”

范球球再一次对胡薇刮目相看。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马老师打断了她的话,“可是,你们不了解实际情况。”

“实际情况?”三个人齐声问。还有什么实际情况呢?

“这次庆典仪式里有一个秘密环节,你们知道是什么吗?”马老师挨个与他们对视,三个人都摇摇头,马老师继续说,“这个秘密环节就是学校新建的‘地下科技城堡’落成剪彩仪式。”

“地下科技城堡?”范球球、路曼兮和胡薇再一次异口同声。

“就是你们所说的地下室、娱乐场。”马老师说。

“什么什么,原来学校并不是想把它永远锁起来?”范球球脱口而出。

马老师笑了起来:“学校投入了那么多的资金才建设好了这么个地下科技城堡,怎么可能永远锁起来?”

“地下科技城堡!”范球球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酷毙了!

“我们还以为它是早就建好了的,就是不对我们开放。”胡薇终于低下了头。

“怎么会呢!”马老师说,“你们也注意到墙壁上的那幅字了,儿童要游戏,要玩耍,学校又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学校之所以保密,是为了今天给大家一个惊喜。”

“您怎么知道我们看到了那幅字?那天您跟着我们进了地下室?”范球球吃了一惊。

“幸好我进去了!”马老师说,“那天离开后,我越想越奇怪,就杀了个回马枪,这才偷听到了你们的计划,”马老师顿了顿,“当然,也听到了你们的心声。”

范球球、路曼兮和胡薇互相看了一眼。

马老师继续说:“我把你们的心声反馈给了校长,校长非常重视,召集全体老师开了好几次会议。今后学校会对校规做出一些调整,让《学生守则》更人性化。首先从颜色上来讲,新的《学生守则》再也不是黑皮书,而是绿皮书,绿色代表着希望。这些都将在今天的庆典典礼上宣布。”

“真是太棒了!”范球球脱口而出。

“但是,”马老师又说,“你们希望学校体谅你们,但你们也要体谅学校。学校为什么不让你们出校门,为什么不让经常回家,为什么不让家长进宿舍,为什么要求早起早睡,为什么对大家严格要求?你们都知道原因吗?不让出校门,是因为学校地处郊区,校外是一片荒野,很不安全,再说,校内该有的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出去呢?不让家长进宿舍,是为了培养你们独立生活的能力;如果你们经常回家,那来寄宿学校读书又有什么意义呢?还有早起早睡,这可是良好的作息习惯呀!人人都希望没有约束,可是假若真的一点儿约束也没有,你们知道那会是怎样的局面吗?”

“没有约束的自由不是真正的自由。”路曼兮喃喃地说,“大教育家卢梭的名言。”

“没错!”马老师赞许道,“尤其是你们这些孩子,本身就缺乏自制力,更应该有所约束,这样才能指导你们在正确的道路上成长。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范球球头一次心服口服地回答马老师的这句话。

“还有你们所反映的电脑少,没有地方上网的事情,学校也已经解决了。学校已经新建了3个大型机房,今天下午,第一批新购买的300台最新型电脑就会运达学校。”马老师说。

“300台!最新型的!”范球球激动得要死,“再也不用早起排队进机房了!”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 马老师掏出一部对讲机,对里面说:“高啦啦,把屏幕控制权切换回来!”

“高啦啦!”范球球、路曼兮和胡薇一起惊呼。

“你们还真以为我被关进了地牢呀!”对讲机里传来高啦啦的声音,“告诉你们吧,地下科技城堡正是我给学校提的建议而建立起来的,学校邀请我作为城堡的功能测试员。为了确保它能赶在校庆庆典之前完成任务,这阵子可把我忙坏了,把课间休息的空儿都用上了,你们当然谁也见不到我了!”

马老师回头看了一下庆典典礼的进程,“范球球,该你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了!”

“明白了!”范球球在马老师面前来了个立正,朝发言台跑去。

“路曼兮,你也准备接管大屏幕控制权!”

路曼兮把双手放在键盘上,准备完毕。

当着全校师生以及嘉宾,范球球克制了狂跳的心脏,对着话筒说了起来:“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今天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天大的秘密……”

“范球球,不对!”胡薇惊叫了起来--范球球居然还在讲他们私下策划的那个台词,这下可糟糕!胡薇在台下对范球球又是打手势又是做动作,可范球球根本就没看见。只有路曼兮对照着讲话稿傻乎乎、笑嘻嘻地说:“哈,太棒了,他背得一个字都不差!”

胡薇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太棒了’!”

范球球继续说:“这个秘密就是,我--可能还有很多同学--一直十分反感学校的各种规章制度,一直在私下里把学校称作‘鸟笼’,甚至是‘监狱’,一直在寻找学校就是鸟笼和监狱的证据……”

胡薇长舒了一口气:原来,范球球在即兴演讲。

路曼兮却着急了:“咦,怎么背着背着就背错了,离题万里呀!”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猛一拍脑袋:“哦,对了!我又‘迟钝’了。”

“今天,我要告诉大家,我要向大家检讨,我错了!”范球球开始讲述他的思想历程,讲述他刚来到建宇小学时对这里的不习惯和反感,讲述他是怎么“敌对”各种规章制度,讲述他怎么在“鸟笼日记”上记录学校与监狱的相似点,讲述怎么发现了“地下室”的秘密、策划“鸟笼计划”、听了马老师的一席话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他的话通过扩音器传播到礼堂的各个角落,传播到学校的各个角落。

校长小声问马老师:“上次你还告诉我他作文不好来着,瞧这讲得多精彩呀!”

“学校是我们学习知识的宝库,是塑造我们灵魂的工厂,是雕刻我们品德的殿堂,是警示我们不良习惯的指针,是我们搏击未来的准备站,是我们充实人生的营养所!”范球球猛吐玉液琼浆。

最后,他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对大家说:“同学们,校园决不是鸟笼,学校决不是监狱,教室不是班房,班干部不是牢头,老师们也不是监狱长!”

导演胡薇朝路曼兮发来信号:“准备好打字幕!”

“千万不能出错!”路曼兮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手,噼哩啪啦敲击键盘。

礼堂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大字,范球球带领着全校同学一起读了起来:

“别拿学校当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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