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安静的相交过后,荆棘沉默的起身去冲淋。不可否认的是每次与他那么亲密,她都感觉得到莫名的情绪,好像他是在意她的,好像他们认识很久了。
洗干净自己,她回到房间,星曜没有离开,他在等待她。
她愣住,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过来。”他静静的看着她,一双紫色的晶璨眸子勾人魂魄。
她已经无所谓了,挣扎不如安静。于是她顺从的走到他的身边。
羞辱她、用刺耳的语言伤害她,是他每次做完后必干的事情,她心如死水的等待着。
他却拉住她的手臂,温和的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今天是我的生日,荆棘。”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荆棘一愣,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很快她就找到了解释,伊罗曾叫过她。
“以往我从不过生日,因为我讨厌我的出生。我的母亲是被人**才生下的我,那个男人是个国王,他痴迷她,却害死了她。母亲死后,王后一心想要除掉我,她串通了当时的一个祭司,请她出面说我是祸国的灾星,在母亲死后的第五日里,我被驱逐了。”
“我成长的很艰辛,看到我身上的伤疤了吗?都是那时落下的。还有看不见的,在心里。”
“你曾问过我是不是没有爱过别人,其实是有的。我回到过那个国家,诱惑了那个祭司的女儿。她很单纯,很轻易就爱上了我,她把一切都给了我,可是我只想要伤害她。后来,她知道了一切,伤心的走了,她走了以后我才发现原来爱情这件事里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他静静的诉说着,荆棘静静的听着。她以为自己不会有任何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流眼泪。
这些泪水是从她心底里头流出来的,她没有感觉到悲伤,甚至没有任何感觉,可是她在哭。
眼泪流入唇畔,苦涩直抵心间。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最终被茫然所吞没。
次日,荆棘醒来的时候他正站在她的床边,一旁的衣架上挂着两套美丽的礼服。
“这两套衣服你喜欢哪一套?”
没有什么开场白,他直接问她。
她并不看衣服,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星曜有些不自在,他别过脸,似乎是在解释:“晚上有一个舞会,我需要一个舞伴。”
明了。她当然也不觉得他会平白无故的送她东西。
荆棘淡淡的看向衣服,一件白色、一件粉色,她没有仔细看,冷冷的说:“白色的吧。”
“好,我叫兰妮来帮你换上。”
兰妮是他的管家,一个矮矮胖胖有着和蔼笑容的女人,她的目光很和善,所以荆棘对她并没有很抵触。
她帮荆棘换上衣服,赞叹着说:“多美啊!”
修身的鱼尾剪裁,衣袖是精致的蔷薇蕾丝,缀上璀璨的白水晶和温润的珍珠,衣服衬人,人也衬衣服。
兰妮欢喜的看着镜子里的荆棘:“这件衣服啊是少爷专门为您订做的,真合身啊!”
荆棘一愣,继而苦笑了一下,他的手掌每日游移在她的身体,对于她的尺寸他当然了若指掌。
换好衣服后,她又帮她绾了头发,帮她画了一个精致的妆。
“您真美啊!像天使一样!”兰妮和善的笑着真诚的赞美她。
荆棘笑了笑,心里却酸酸的。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天使,相反,她很肮脏。
一步步走下盘旋的楼梯,这是她第一次自由的行走在他的房子里,可是她没有什么感觉。——自从伊罗走了,她就是个空心人,一具行尸走肉。
星曜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他优雅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目光沉静的望住她。
她是美丽的,在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就知道。可是她第一次这样华丽的打扮,美得简直不是凡世中人。就算是雅典娜或者美杜莎现身,也不过如此吧?
她走到他的面前,停了下来。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裙子上的花纹,发间的水晶发带晶莹璀璨,他好想吻她,可是他忍住了。
“今晚的舞会很重要……”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会要求她好好表现,不要给他丢脸!
可是他却说——“今晚的舞会很重要,可也很无聊,你要是累了就告诉我,我们就回来。”
她很诧异,猛然抬起脸,他的眼睛立刻躲开了,刹那间的交集她竟然有从他的目光里捕捉到温柔,是她看错了吧?
她又多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没发脾气的时候其实俊美的逼人。
“出发了!”他拿上佩剑,躲着她似的率先走了。
马车飞驰,路过森林,路过田野,路过城市,路过人们的城堡和花园。
一路静默无言,在荆棘快要睡着的时候,他们到了。
他率先下了马车,她头昏脑涨却急着要追出去,她怕自己太过缓慢而惹恼他,一个步伐踉跄她险些摔下来。
“小心。”他及时扶住她,不容分说的将她抱了下来,“你差点就摔倒了。”
是在指责她吗?听口气不太像。她有些诧异,不由自主的去寻找他紫色的眼睛。
“看什么看?我是怕你笨手笨脚的弄坏我的衣服!”他低吼。
荆棘低下头,没有说话。她知道,她都知道。她不会指望他是真的关心她。
走进奢华而明亮的城堡,男男女女一对对穿花蝶似的来来往往,衣香鬓影,紫狐披肩,蓝绸领结。
“星曜!”有女子一下子就发现了他,欢欢喜喜的跑过来。
说实话他很耀眼,他的相貌、他的气度,都是百里挑一的,这一点她承认。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女子殷勤的同他攀谈。
“老样子。”他倒是一贯的冷淡。
“刚才还在想你会不会来呢。呵呵呵,对了,一会儿的开场舞可以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女子美目热切,深情款款的眼神柔的能滴出水来。
“我有舞伴。”他的语声很平静,一挥手将想要置身事外的荆棘捞到了跟前。
“呀?”女子显然很意外,涂了珊瑚胭脂的精美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她与荆棘握手,干笑着,“刚才没有看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叫奥德莉。”
“我叫荆棘。”
荆棘看得出来,她表面上友好,那一双翠绿色的眼睛里却全是傲慢、打量和嫉恨。
可是她不在意。
“我们去那边。”星曜揽住她,“亲密”的带着她走去了甜点台。
超级长的方桌铺着酒红色的桌布,白色的骨瓷盘上是甜美诱人的点心。
荆棘顿时感觉自在多了,一双眼睛再也移不开。
“随意吃吧,别让我太丢脸就行。”他的语声里带笑。
得到了“暴君”的指令,荆棘再也不客气。她拿起一块乳酪塔轻轻的放进了嘴里。
突然间,她又想起了伊罗,想起了在吸血鬼的古堡他每晚都会带蛋糕给她。她相信他是爱过她的,所以没有什么好遗憾。
“您好,大法师请您去一下贵宾室。”有仆人来传话。
星曜思量了片刻:“我离开一下,你别乱跑。”
看到荆棘点头,他不放心的离开了。
他走了没多久,舞会开始了。
红男绿女滑向了中心舞池,他们都很漂亮,穿着光鲜、笑容得体,好像都生存在阳光下,没有一点点阴影。
她只顾吃,不理会圆滑的音乐和欢笑的人群。直到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走向她。
“可以邀请你共舞吗?美丽的小姐。”
他留着披肩的长卷发,灰色的眼睛,他的样貌很英俊,气质像是一个钢琴师或者小提琴家。
荆棘犹豫了,拒绝是不礼貌的,可是她若答应,星曜绝对会生气!
“我是星曜的朋友,我看到你们是一起来的。”他说。
好吧,也许他不会。
荆棘僵硬的笑了笑:“好。”